第1849章化名云修
“对不住。”宇文修见众人都恢复原本忙碌的模样后,才回到那姑娘身边,解开了她的穴道。
其实这穴道并不难解,是个练家子就都能解开,或是随着时间四肢松快。
可这姑娘还是僵硬的保持原状,说明她并不是北辽皇室派来暗杀他们的。
因特殊时间特殊地点,宇文修不得不对任何靠近他的人保持警惕。
“无碍,多谢英雄出手相救,花蕊无以为报,只能……”姑娘连哭带泣,好不可怜。
“姑娘客气了,姑娘还能活动吗?”
由于花蕊姑娘体力不支又受到惊吓,已然无法自行回家,宇文修暗中打了手势让另外两人先走。
花蕊称,她是北辽花戏楼的小花旦,平日里就给角儿门做配角。
所以时间悠闲,往日里都能到街上替花戏楼戏班里的人置办东西,哪儿也都不拘着去,喜欢花戏的都能混个熟脸。
宇文修听了心下了然,此人说的若都是真话,就可用。
他租了小轿,将花蕊姑娘送至戏班门口便要道别了。
姑娘很是不舍,强留了几番,才留下宇文修到戏班里的小食堂吃饭。
更是塞给小灶上一个银镯子,仔细嘱咐了多做几个菜,才从厨房里出来坐在宇文修对面。
一静下来,花蕊的话便停不下来了。
似乎是许久没有见过外乡人,宇文修还没开口打探,花蕊便自行说的差不多了。
“现在我们辽国虽然和金国还是友邦,可是今年似乎收成不大好,听说外臣跟金国提出贡金加十万,也不知你们皇帝同意了没。”
宇文修在之前那个小领班前伪装成了金国商人,于是花蕊也以为他是金国人了。
“听说过,但那些事也不是我们这种下等人能打听到的。”
宇文修喝了一口茶,无奈的说着。
金国一等官,二等农,三等阶级才是商人。
“你不是下等人,你是好人。”花蕊不满,带着气哼哼的鼻音。
宇文修微愣,然后轻笑了开。花蕊这幅表情,他想到了荆蓉。
怕宇文修不信,花蕊紧接着说,“我们辽国人最重情义,待我们好的,我们也好好对待。才不分什么上等下等,你别乱说了。”
辽国人最重情义?怕是说笑呢。
菜也上来了,边吃边聊了许久。
花蕊说,辽国今年收成不好,听闻向所有友邦都要贡金增加,而正在攻打的北国则要求其多多上供才谈议和之事。
花蕊说,最近辽国所有的郡王都分布在了辽国的每一州里。
花蕊说,花戏楼这几天生意很好,也有很多有钱人打赏,她和角儿们都赚了不少。
花蕊说,花戏楼班子最近要到上官郡王府上唱戏,因此,上官郡王府上到了大客。
花蕊说……
辽国最新的行动已然被宇文修掌握的差不多了,虽说没有十分私密的情报,但大致上也差不多了。
他只需要出去后找个集市,慢慢应证花蕊所说的是否属实即可。
“不好意思,我光顾着跟你说话了,你快吃快吃!”花蕊见宇文修没怎么动筷子,桌上的菜几乎维持原样。
话音刚落,她又羞着面颊催宇文修快吃饭,“对了,还没问英雄你的大名?”
“我叫……云修。”
“云修,好名字!”
花戏楼一别,宇文修带来的人果然探到上官郡王要在三日后宴请所有在村上的大户。
郡王请客,哪儿家大户敢不去。
虽心中都了然去了要被剥削掉一层皮,但还是不得不去。
有的为了面子,有的为了日后商途。
宇文修买通一家银钱周转不开的药商,混成小厮,一同去了。
胡驰则和两个武功较高的人在外接应,以防不测。
……
太阳刚高挂起在北辽天上,就唤醒了充满了野心的人。
看台高搭,十六张红木桌在上官郡王府摆开了。
“来来来,喝!”一书生模样的男人,头上戴着一顶缀着鸭蛋大小翡翠的金冠,游走在各个桌子之间谈笑。
宇文修跟着的药商坐在西北方,等上官郡王过来的时候,戏台上正好唱着《斩姚期》的一句词。
台上戏子,“三鞭打的北兵退——”
“好,赏!”上官郡王听到这句,正好站定在宇文修身旁,大笑着鼓掌。
戏子改了词,原句是“三鞭打的苗兵退”,这里的北兵谁能不知道是何意。
众人纷纷附和,举杯痛饮。
宇文修用宽袖遮掩了酒杯,滴酒未进。
他做了手脚将杯中酒全数倒在地上,以慰那些战死沙场的北军兄弟的在天之灵。
酒宴人多,除了世家兄弟,大多数的商户上官郡王是不认得的,所以宇文修打听消息也很顺利。
半晌,十六张红木桌撤下桌上残羹剩菜。
“都摆上吧。”
上官郡王微醺,十六桌都陪着喝了一杯酒之后他再没碰一滴酒。
所以虽郡王府好酒开了不知多少坛,酒香味从郡王府飘到了和平街了,他还是没醉。
上官郡王做个手势,原本每桌跟前站着的侍卫变戏法似的拿出一个开口的木箱。
“现国家用人用财之际,关乎于社稷江山,也关乎于黎明百姓。”
“更是关乎于各位商户的生存,所以还请大家自觉补贴国库,在下和皇家必定将各位商户的名号记于文史中!”
上官郡王说的慷慨激昂,暗藏玄机。
所有赴宴的人,不管是为的什么,其实早也准备好了一份大红包。
此刻听了郡王的话,便有人开了头应和,将手中用红纸封了的,写了自己商号的红包投进木箱里。
有了开头的人,后面的人也都鱼贯的投了红包。
宇文修从怀中掏出一封一指高的红包,就要往木箱中投,却被药商拦了下来。
“小兄弟,你跟我过来的,不用另外投了,我还得多谢你的帮忙呢。”
药商憨厚,以为宇文修不过是一个想要增加见识,没被邀请的小商户。
宇文修淡笑,“这本来就是打算好的。”
药商低声说,“那你这也太多了,抽走点吧。”
宇文修少见的笑的开心,“不碍事的。”
他在红包外皮写了“药”字,却在内里处写了“北兵赏”三字。
以这种方式回了上官郡王的戏词侮辱。
一场酒宴下来,宾主尽欢。
翌日,朦胧的太阳升起,天上飘起细碎的雪花。
宇文修和胡驰站在客栈二楼凭栏处往对面看。
这位置设的极好,在上面可以清楚看到外面的一切行动。
外面的人,包括客栈一楼的人却连二楼的人脸长什么样都探索不到,怪不得要一锭金子一晚呢。
“滚开,别挡小爷找人!”
“滚开滚开,啪!”
街上一片混乱,辽军一骑兵小队七人,尽数在外找人。
找的是什么人没人知道,其实他们自己也不大清楚。
只听统领说是个北国的人,却也不一定是一个,可能是好些。
什么条件都含糊,就找的特别吃力费劲,街上不止有平头老百姓,也有几个脸面的人物不耐了。
一时之间,脸面人物的家丁,辽军,还有被踹翻摊子的小贩,纠葛在一起。
混乱非常。
“军爷,那边是不是你们要找的人?”一个身形蜷缩的农妇哑着嗓子,指引辽军看向正在往北境边界骑马走的两人。
辽军觉得奇怪,但军令在身,不想在原地纠葛,于是策马狂奔。
“咻——”
辽军马蹄声响起,盖过了一发信号烟火冲天的声音。
“啪啦啦——”
信号烟火在高空中炸成一束铁花。
辽军中有人感到不对劲,见众人依旧往前奔,犹豫止步。
“兄弟们,抓!”
黄广带着一行十二名兵,拿着佩剑冲上前去。
因只顾着活捉小头领,便无法活捉全部。辽军跑了三个小兵,活捉了四个辽军。
尘埃,逐渐落定。
宇文修冷眼看着丧家之犬般跑回来的三个辽兵,道,“我们也该回去了。”
胡驰逞口舌之能,“要比谁的脚力更好吗?我可不会让着你。”
……
昨日,已然将消息和情报整理归拢好的宇文修,写了密信交由贴身校尉,让其带着一小队兵,快马加鞭将密信安全交于荆鹏将军。
胡驰也已经趁着昨日上官郡王府设宴忙乱,带人掳走了上官郡王不成器的小儿子。
又吩咐黄广带着剩下所有的人全部埋伏在北境边界,只等着他们发射信号烟火,将辽军小队拿下。
若无法全部活捉,便只捉辽军小头领。
于是,才有了之前那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