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1章入春
令馥雅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便伸手帮吕志淯拂去肩膀和手上的花瓣。
“阿淯,母亲知道这次东征亏欠你许多,可家人始终就是家人,无论外人对你如何,你也不能背叛的。”
终于,吕志淯的耐心在母亲说的这番话后,消耗尽了。
他已经允诺这次大哥的婚宴上全力以赴相助,不会生事端了,她还想怎么样?
现在又跟自己说这种背叛不背叛的话,难道最先背叛家人的不是她和大哥吗?
不是他们放弃了自己,和那些留在大梁北境的所有不能撤退的辽军士兵的吗,为什么现在要反过来质问他呢?
吕志淯闭了闭眼睛,他不想再继续待下去了,否则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做出什么背负千年骂名的事儿来。
“母亲说的,儿子都知道了,若是没有其他事了,儿子就先出去待客了。”
令馥雅看着眼前已经比自己还高许多的小儿子,心中在说出那番话后就有些后悔了,可是没办法,她想要保住大儿子,保住已故老国公爷的荣耀,就势必得放弃小儿子。
“算了,你先出去吧。”
两人相对无言,也就不继续演戏了。
吕志淯片刻也不多待,点头就走出了令馥雅的房间往外面的花园和大厅去了。
说实话他根本就不喜欢这种场面上的应酬,他也一直都是独来独往的,只有这次东征在战场上认识了很多人,和很多人相处了。
不过今天是他大哥大喜之日,既然已经答应了母亲,那就做好。
“哈哈哈,恭喜恭喜!”
“呵,城主府今日真是气派啊!”
……
吕志淯站在一朱红色的柱子旁,冷眼旁观着众人的谄媚寒暄。
看着时辰,府中上下都活动了起来,或是投壶,或是对联,看着也挺热闹。
到了吉时,新娘子司徒怜晴身着凤冠霞帔,被红盖头蒙着头,用红绸在一头牵着。
另一头当然是由得意洋洋的大哥吕志峰牵着的。
喜婆高声喊着,带着一众的人走流程,两位新人在拜了天地后,新娘子就被人接去了内院里的新房。
而吕志峰则是被留下来吃酒了,酒席也就正式开始了。
见一切都告一段落了,吕志淯并没有打算闹洞房,他现在只想着完成了母亲的要求,可以走了。
“大哥,三弟祝您新婚燕尔,和嫂子长长久久早生贵子。”
这番祝贺的话,吕志淯还是参杂了真心实意的,毕竟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亲大哥,这种好日子里,他可以摒弃之前的看法,单纯的祝福吕志峰。
吕志峰看起来也很高兴,但是喝的有点多了,也没见到吕志淯是何时出的大厅。
吕志淯独身一人,退出了大厅,抱着胳膊往外走。
可就在他刚准备离开吕志峰的别院时,郑琦却突然出现拉住了他。
他的脸色隐藏在黑夜中,说道,“淯少爷,今天可是峰少爷大喜的日子,可不兴早早退场的,要是和别人您不尽兴的话,不如让我陪你多喝几杯怎样?”
吕志淯看了眼前的人是郑琦,郑宏策的儿子。
“谢谢你的好意,不过郑琦你该是知道我的,我不爱喝酒。今日我尽兴不尽兴无所谓,你可得看好了我大哥,得让他洞房啊让他尽兴了啊,哈哈哈哈……”
吕志淯一边说着,一边笑的混不吝的往院外走。
看着吕志淯那孤傲的身影,郑琦冷哼了一声。
他朝着远处挥了挥手,很快就有人靠近,他道,“派人盯住这小子,等今晚酒宴刚停咱们就动手,吕志淯这个小崽子必须要活捉,这也是我爹下的命令,听明白了吗?”
那侍卫道,“少爷,您就放心吧,您事先吩咐好的我们全都备好了,活捉后绝对让这小子生不如死。”
就在他们暗地里做些见不得人的事儿时,吕志淯也已经回到了他的小院里。
拴好战马,他躺在了自己的小床上,看着乌黑的房顶心里总是惴惴的。
他不懂自己在不安什么,现在都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小院,远离了那些是非,还有什么可怕的呢?
吕志淯忍不住回想起这几天遇到的所有事,先是榴莲不愿意站队,但劝自己不要生事否则会内乱,还劝自己赶紧回南辽封地。
然后是母亲连番的召见,要求他一心帮助自家大哥,不要背叛。
再就是郑家的登场,事无巨细的安排吕志峰的婚宴……
婚宴?对,婚宴!
婚宴上春台城绅士富商很多,可更多的都是熟悉的面孔,他吕志淯是个不喜应酬的人,竟然混个熟悉的能有大半。
那就说明,来的人更多的是军中的人!
吕志淯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根本躺不住了,连忙起身换了身深色的衣服带上用惯了的兵器出门了。
当他刚一走到大街上没几米的时候,就看到月色下有个人影跟着他的步伐。
吕志淯可是这方面的佼佼者,立马警惕起来。
他故意把身后的跟踪者引向了一处十字的街口,紧接着翻身趴在一处低矮的房顶上,立马就与夜色混为一体,很好的隐藏了起来。
而那身后跟踪的人一站在十字街口就慌了,这路口被月色照的很亮。
他根本看不到自己追踪的人去了哪里,可就在他刚想转身去通知其他人时,突然感觉自己脖子一凉。
他慢慢往下看,就看到脖子上抵着一把泛着凉意的刀刃,而与此同时耳后也传来熟悉的声音,“现在,我问什么你答什么,若是不老实,我就一刀下去让别人给你收尸吧。”
那个尾巴吓得不行,两条腿抖着,却还是不老实的动脑筋。
吕志淯在他的耳边说道,“是谁派你来跟踪我的,目的是要杀了我吗?”
“尾巴”见吕志淯没有直接杀了自己,觉得事情还有转机,“大爷我听不明白你说什么,我就是找个地方方便一下,碰巧了啊!”
吕志淯气急反笑,也不说话,换成另一手掐住“尾巴”的脖子,握住刀的手来到那人身后,往下一沉,就在那人后腰上捅了一刀。
“噗嗤——”
一刀下去,鲜血顿时就涌了出来,撕心裂肺的痛一下包围了“尾巴”。
“你若还不老实,我手中的刀会让你知道厉害。你想玩赖的,倒是得看看能不能玩过我,别忘了我是谁。”
吕志淯的话比起月色都凉薄几分,也让那“尾巴”如梦初醒。
对啊,这吕志淯可是手段极其狠毒的人,自己在硬气在狡诈,也不是吕志淯的对手啊!
“尾巴”冷笑一声,说道,“不愧是传闻中的吕志淯少爷,心狠手辣果然是一流的,不过,既然我不是你的对手,那你也别想从我嘴里得到任何的消息,哈哈哈……”
吕志淯听到那人说话气息变弱,直叫不好,赶紧去掰他的嘴,可还是迟了一步……
那尾巴口吐白沫,脸色在月光下都能看的到铁青,这是塞在后槽牙的剧毒被咬破了自杀的。
吕志淯愤恨的锤了下地,不浪费时间的直接搜“尾巴”的身,可从头到脚都搜过了却是一无所获。
这人外形上也找不出什么特征,看不出是大梁北境的细作还是他们大辽的人。
这下子是真的让吕志淯有了心慌的感觉了,若是大哥或者郑家的人,都还好说。
可若是大梁北境军的人,那这个地方就不能多待了。
吕志淯一想到这里立马返回暂居的别院,收拾细软,将值钱的或者容易变卖的东西都带上,还把自己用惯了的兵器带了三两个。
已经入春了,天气逐渐转暖,厚实的衣物可以省下不少。
当他将自己的物品收拾妥当后,已经子时了。
吕志淯牵着马就要离开,可是当他刚一走出别院门口,就又看到那辆白天出现过的郑家马车,和白天那几个郑家亲卫。
月亮高高的挂着,夜风吹过带着凉意。
郑家的马车在月色下,显得十分冰凉。
吕志淯十分警惕,只见他将右手放在了刀柄处,问道,“你们不应当在城主府婚宴上吗,现在来这里做什么,要来抓我吗?”
吕志淯这话说的三分调笑,七分认真。
“淯少爷,您说笑了,我们这些小人哪敢啊,只是我们奉命前来请您回去。郑琦少爷说是想跟您多喝几杯,还望您赏脸啊。”一佩刀的士兵,皮笑肉不笑的说着。
吕志淯没有接话,大笑三声后摇摇头。
那佩刀士兵见状,直接握上了刀柄但是没有拔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