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2章连哄带吓
未等开口,房门推开。
蔡嫲嫲蹒跚着步履走了进来,看到一地的酒水,笑着道,“人家喝酒都是往肚子里喝,两位官爷这是要用酒洗澡吗?不愧是中书部中书大人的公子,不知这件事若传出去,令尊会如何作想?”
沈邵得知婢女被害,要不跟蔡嫲嫲客气,厉声道,“柳十娘的婢女红豆,人在哪里?我要问话。”
“签押单有吗?”
沈邵语结。
蔡嫲嫲不紧不慢道,“就算有签押单,怕是你也见不到她了。红豆的主人惨遭奸人杀害,昨夜回来之后便向我辞行,今日一早便离开扬州回老家去了。”
“怕是也被杀了吧?”
蔡嫲嫲瞪着眼睛,“无凭无据你凭什么诬人清白,就算你是官差办事也要讲究个证据。”
沈邵一指冬花,“你问她!”
冬花扑腾跪倒在地,举手发誓道,“嫲嫲,我什么也不知道啊。刚才是他拿着刀逼我说的。”
蔡嫲嫲道,“看来我得找机会,跟面首大人禀报一声,三法司衙门办案都是屈打成招啊。”
说着她脸色一沉,“看在你们办案不易的份上,这二十两银子的酒水钱,先给你们挂在账上,送客!”
沈邵一肚子火气,与何正德离开怡春楼。
何正德问,“这怡春楼究竟什么来头,怎么连官差也不放在眼中?”
沈邵沉着脸道,“是安乐公主的产业。”
“安乐公主?”何正德讶道,“哪个安乐公主?”
沈邵道,“安乐公主是圣上的小公主,仗着圣上宠爱在扬州权势很大,名下有不少产业。”
“三年前曾有御史严林弹劾她,结果那人在上朝路上被十余大汉当街砍死,这个案子曾轰动扬州,但最终归结为寻常纠纷,不了了之。”
“看来扬州的治安,也不咋地。”
在怡春楼没找到线索不说,还受了一肚子气。
两人正准备回三法司衙门查阅卷宗,一个青衣小厮打扮的男子来到他们面前,“两位可是三法司衙门的差爷?小的是怡春楼的伙计,有件事想跟二位禀告一下。”
沈邵点头,“不错。”
青衣小厮四下观望一番,带二人来到一处僻静处扑腾跪倒在地,“还请两位官爷替小人做主。”
两人见事有转机,于是问,“到底怎么回事?”
青衣小厮道,“小人叫蔡力,是陇西人士,三年前来到扬州投靠亲戚,在怡春楼做事,因为长得丑陋又没有钱所以被人瞧不起,只有柳美人的婢女红豆姐,对我另眼相看十分关照我。”
“昨夜柳美人出事,红豆姐回来后就把自己反锁在房内,我见她心情不好本想去找她宽慰一番,谁料却撞到了一桩命案。”
蔡力又道,“大概是在丑时左右我去红豆姐房间,在门口听到有两个男子在她房内,好像是在逼问一个什么东西的下落,红豆姐说不知道,那两人就对她一顿毒打。”
“我胆子小,当时躲在暗处吓得不敢吱声,眼睁睁看到其中一人用长布将红豆姐活活勒死了。”
蔡力满脸悔恨之意,“红豆姐对我情如姐弟可我却懦弱无能,若当时能站出来阻止,也许红豆姐就不会无故枉死了,还请两位官爷能查出凶手替红豆姐主持公道。”
听到这番话,沈邵满是疑问,“他们要找什么东西?”
蔡力挠挠头,“当时我都吓傻了也没听仔细,好像是一把钥匙。”
何正德问,“可记住凶手什么长相?”
蔡力道,“听口音,那两人应是冀北口音,一人独眼山羊胡,另一人脸上有块青色胎记,对了,他们手中的兵刃很奇怪,像钩又不是钩。”
“红豆被杀之后,她的尸体呢?”
“那两人用一个麻袋连夜将尸体运出了怡春楼,我跟在后面可又不敢跟的太紧,后来在安亲王府附近碰到了巡夜的衙役,我怕被发现便独自回来了。”
两人又问了蔡力如今的住所,放他离去。
原本柳十娘的案子已让他们头疼不已,如今她的婢女又惨遭横死。
听蔡力的话,案子似乎另有隐情,让原本一头雾水的两人变得更没有头绪。
沈邵道,“上面不让我插手柳十娘的案子,但婢女的案子,我可以名正言顺的接手调查。无论如何,我都要找到真相,不让无辜之人冤枉。”
“下一步怎么办?”
“我先去调一下当年神毒医案子的卷宗,看能不能在其中找到线索。”
……
怡春楼。
蔡力一脸恭敬跪在蔡嫲嫲身前,“嫲嫲,已按您的吩咐跟那两个官差说了。”
蔡嫲嫲脸上很是难堪双手垂立,看了一眼床榻上的中年男子。
那男子四十多岁一身书生打扮侧卧在床上,双目微闭。
两名歌姬一人捶背,另一人正拿着葡萄往他口中送去,听得书生道,“嫲嫲你替主人办事已不是三两天了,如此隐秘的东西又怎能让柳十娘看到,若是找不回来,不光是你我,怕是朝廷中有不少人要掉脑袋了。”
蔡嫲嫲道,“上下都已经打点过了,只是三法司衙门那个沈邵似乎对这件事抓着不放。大人能否跟三法司衙门那边打声招呼?”
书生道,“毕竟是沈中书的儿子,若是真让他查到点什么那就更热闹了。”
他正要起床,那歌姬没来得及躲开撞到了他身上,他脸色一沉,一脚将那歌姬踹了出去,那歌姬一声惨叫昏死过去。
追查杀死红豆的两名凶手,本应是三法司衙门的事,可是一来怡春楼的人并没有报案,二来也没有发现红豆的尸体,仅凭蔡力一面之词,根本无法立案。
所以沈邵无法调集人手,更别说发出海捕文书了。
沈邵公务繁忙,何正德对扬州又人生地不熟,这个案子陷入了死胡同。
思索再三,沈邵决定从神毒医卷宗开始查起。
何正德更是无法拒绝查阅当年许元翰经手案件卷宗的机会,两人一拍即合,回到了三法司衙门。
“按三法司衙门规矩,还没有经过总捕头批准你还不算三法司衙门之人,外人是无法进入卷宗室的。”
“那怎么办?”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三法司衙门陈年卷宗灰尘满地,总得需要人清理吧。”
何正德换了一身装扮拿着洁具,与沈邵前往卷宗房。
来到门口,沈邵跟书吏打了招呼领了钥匙,前往二号卷宗室,卷宗室门虚掩着,沈邵皱眉,“怎会如此大意?”
推门而入,看到一名中年男子正在查阅卷宗。
沈邵见状,连上前参拜,“见过总捕头。”
此人正是三法司衙门总捕头,当今的刑部员外郎百里永志。
何正德抬头看去,见他四十余岁山羊胡子,身穿红栗色常服,手中握着一本卷宗,正打量着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