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1章张大老板
看到那张大老板那么仔细地盯着卫玲珑，鲁仲心中忐忑不安。
不一会儿，张大老板脸上浮现出笑容：“来人，有赏！”
一长随模样的人走了出来，取了两锭银子，分别给了点计官和鲁仲。点计官的银子有十两，鲁仲则有二十两。
点计官喜出望外，对张大老板千恩万谢。
鲁仲仍然高兴不起来，不过这二十两银子倒是解决了让鲁宁前往永平府的盘缠。
“来呀，带上车去。”张大老板吩咐道。
一随从来到卫玲珑面前，命令卫玲珑跟他走。
卫玲珑跟着他来到第三辆马车旁，有人打开了车门，看进去，里面已经坐了三名女子。
“上去吧。”随从说。
卫玲珑走了进去。
张大老板毫不理会点计官的奉承，就当眼前没有这个人似的。看到卫玲珑上车后，他就回到马车上。队伍掉转了方向，朝着北庭卫浩浩荡荡进发了。
马车里，与卫玲珑同乘的三名女子都将头埋在双膝之间，低声哭泣着。显然她们很清楚上了这驾马车就意味着什么。
虽然卫玲珑觉得她们可怜，但并不值得同情，反而觉得她们的哭声令人心烦。
“好了，都别哭了，哭有用吗？”
听了这话，三位姑娘都在努力克制情绪，可是眼泪仍然停不下来。
卫玲珑叹了口气：“哭吧，哭吧，反正哭过也就过了。不就去龙城吗，有什么大不了的？”
当中一名女子抬起了头，对卫玲珑道：“你不知道龙城的情况吗？”
“龙城是什么情况？”
“到了那里，生不如死。”
“那就去死好了，一了百了。”
卫玲珑这话让那名女子哑口无言。
其他女子也渐渐停止了哭泣。
卫玲珑含笑说道：“你们放心吧，龙城没那么可怕的。”
“你怎么知道？”另一女子问。
“你们想呀，我们是被人买去的吧？能买的起我们的人，在龙城想必是非富即贵，到了那里，虽说不会吃苦受委屈，但至少生活无忧了吧？”
卫玲珑这话无异于饮鸩止渴，但至少还能止渴，而不是直接渴死。对她们而言，如今最好的结果就是能到大户人家里，不管是做小妾也好，为奴为婢也好。只要她们认为活着总比死了要强，就要在最坏的坏境中谋求最好的打算。
几人听了卫玲珑的话，似乎也觉得有几分道理，但仍然觉得有些别扭，一时间无法完全接受。
卫玲珑又说道：“你们相信只要活着就有希望吗？”
三人你看我我看你。
卫玲珑道：“总有一天，朝廷会解决这两国之间的纷争的，倒到时候你们就能重见天日了。”
“你……们……”
“是我们。”
卫玲珑这么一说，车厢里的阴郁的气氛便有所缓和。
“姑娘你就不怕么？”
“怎么会不怕，在这些人来之前，我可是哭得死去活来的，甚至想要一死了之了。但我发现，我更怕死。所以认真一想，不妨放宽了心，先去看看。”
“姑娘如此豁达，真教人佩服。”
几人相谈甚欢，又同是天涯沦落人，便互相介绍起自己的姓名出身，结为朋友，也为将来能够有个照应。
这三名女子都是北庭卫附近村寨的姑娘，年纪在十五到十七岁。年纪较长的叫玉冰、第二大的那个叫王碧柳、最小的叫王纤云，两人是姐妹。
“我叫鲁宁。”卫玲珑说，“比你们年长一些，十九了。”
“那我们就认你做姐姐了。”玉冰说。
“好。”
几人姐妹相称，约定今后互相扶持。或许是说的累了，三人不一会儿便相继睡了过去。她们脸上多少也有了些笑容，但卫玲珑觉得，这笑容太辛酸。
马车走了许久，从白天走到了夜晚，终于在这时候停了下来。由于车厢四面都是封闭的，无法看到外面的情况，卫玲珑一路留心听着车外的情况，所以她知道她们已经进了城，或许将会在某个深宅大院内下车。
“下车，下车，都下来！”男人们粗暴的喊声此起彼伏。
卫玲珑所在的马车的车门也打开了，几个男人喝斥让她们赶紧下车。
卫玲珑和其他三人拿了包裹，相继下了车，只见一众女子都被带到庭院内集合。卫玲珑几人也被带了过去，粗略一看，大概有二十多位姑娘。姑娘们都因为恐惧而颤抖着，有的人仍在低声哭泣。
姑娘们分四排站着，卫玲珑几人站在最前面。站好之后，她便开始观察周围。正如她此前所预想的，这里的确是一处深宅大院，高高的围墙一眼可见。她们所在的庭院之后便是一间间厢房。院内不栽花草，随处可见斑驳的墙砖，看着不想是正常人会住的地方。
卫玲珑只觉得在哪里见过，仔细一想，想起来了——这是监牢！
准确来说，是用监牢改成的住所。
知道这一点后，卫玲珑立马心生厌恶。
这时，一道目光落在了她的脸上。她迎着看去，原来是那位大老板站在了她的面前。
对于这位大老板，她感觉到有点眼熟，现在再看，这种感觉更深了。
张大老板端详着卫玲珑好一会儿，脸上带着那种仿佛发现了宝藏后的笑容。
卫玲珑仍在想是不是在哪见过这位大老板时，大老板问话了：“你的行李呢？”
原来每一位姑娘都带了一个包裹，唯独卫玲珑两手空空。
“我们这一路上的衣食住行，不都是大老板您给安排的么？”卫玲珑说。
张大老板笑了笑：“你挺机灵的，胆子也很大，这么多人都惶恐之至，只有你从容自若。你知不知道自己将要去什么地方，会沦落成什么样子？”
卫玲珑：“我听说是去龙城，也听说了大老板是为龙城的王公贵胄们挑女人。也就是说我们这些人好一点的会成为王公贵胄们的妾室，坏些的也是在富贵人家为奴为婢。只要不想死的，这也不算多大的坏事儿。”
累死的话卫玲珑已经同玉冰、王家姐妹说过了。因此她们听了没有多大反应，倒是其他姑娘们听后都抬起了头，发觉她们的出将来或许没有那么糟糕可怕。
张大老板冷冷道：“你们别忘了自己的身份！以你们的身份，在龙城的日子可不好过！”
这话又打击了刚刚才对生活重拾希望的姑娘们。她们又低下了头，神情更加沮丧了。就连王家姐妹也收到了影响。
卫玲珑当然不会受到影响，淡定地说道：“大老板是什么身份，我们就是什么身份。都是梁人，大老板能飞黄腾达，我们就不能飞上枝头了吗？”
这话把张大老板气得够呛，他听出来了话里有暗讽他卖国求荣的意思。不过毕竟是经商之人，面皮够厚，他又笑道：“就冲你说的这些话，今后路上的衣食住行，都给你们安排了。”
所有的姑娘们都是眼睛一亮，心里多少都有点高兴，甚至有人想感谢张大老板。
张大老板也期待着听卫玲珑一句道谢的话，但卫玲珑认定了这是大老板该做的，所以什么也不说。
张大老板这次却没有生气，反而觉得眼前这个女子很有魅力。如果利用好了，他的事业还能更上一层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