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2章 动荡
拓跋逸捡起了那块糕点，用手帕包好，藏进了袖子里。不一会儿，就有两名宫女走进来收拾破碎的碟子和掉落一地的糕点。收拾完了之后她们就退了下去，全程都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拓跋逸在茶几旁坐了下来，仰面朝天，望着昏暗的天花板，无力地叹了口气。是时候想想接下来该做些什么了……
明室殿御书房内。
拓跋渊在玉冰的伺候下吃着晚膳。
山珍海味满满当当地摆在桌上，玉冰在旁殷勤地伺候着，又是夹菜又是倒酒，但拓跋渊胃口全无，吃了几口之后就放下了筷子。
“皇上，怎么不吃了？”
“朕吃不下。”
他为何吃不下，玉冰自然清楚。元悠的死对他的打击很大，加之太子有谋害之嫌，双重打击之下，难免会感到心灰意冷。
“皇上，可要保重龙体呀。”
玉冰用筷子夹了一块肉片，送到拓跋渊的唇边。
拓跋渊轻轻推开了她的手，御马王呢？”
“宫里出了那么大的事情，御马王应该挺忙的吧，如今可靠的人，也就只有他了。”
“嗯。”拓跋渊点了点头，似乎是认同了玉冰的话。
“皇上，要召见王爷吗？”
“宣吧，朕也有事情要交代。”
玉冰点了头，起身暂时离去。
拓跋渊拿起了筷子，夹起碗里的肉放进嘴里，用力地嚼着。灯影下，如同嗜血的野狼。
拓跋凡早就进了宫，因此在听到宣召后很快就来到了明室殿。
“来得挺快的嘛。”
“儿臣听闻公立出了事，心想父皇或许有需要吩咐的地方，就特意过来了。”
“你真是有心了。”
“这是儿臣该做的事情。”
拓跋渊命人增添一副桌椅，让拓跋凡陪他一起用膳。
拓跋凡受宠若惊，行礼谢恩。在进入明室殿之前，他就知道太子来过了。但太子至今仍被关在偏殿，不得面君。与他现在的处境相比，可以说是天壤之别。他有理由相信自己将会取代拓跋逸成为太子。
“父皇，儿臣听闻太子也进宫了……怎么他不在？”拓跋凡明知故问。
“好好用膳，不要说其他的。”拓跋渊道。
“是。”拓跋凡应道，心里对父皇的故弄玄虚有些不满。
“皇上，在吃些吧。”
“不了，朕饱了，想去走走。”
“那臣妾陪您。”
玉冰搀扶着拓跋渊起身。拓跋凡见状也要站起来，拓跋渊却叫他安心用膳，没有让他跟随。
拓跋渊走出了明室殿，站在殿前的白玉护栏旁，眺望远方。
此时刚刚入夜，几颗淡淡的星在天边若隐若现。宫里早已亮起了灯火，比那天空中的星更加璀璨。晚风吹来，似乎带着远方青草的芳香。
拓跋渊闭上了眼睛，风拂过面庞，让他觉得自己正骑着一匹快马在辽阔的草原上驰骋。从一个人，到许多人。他的身边出现了亲朋好友，出现了知己挚爱。元悠、拓跋雪莲、拓跋扬、古兰皇妃……以及，卫玲珑。所有人都落在他的身后，因为他是皇帝，即便他骑的是一匹老马，他也是龙头，没有人能够和他齐平。但卫玲珑是例外，她追了上来，与他并驾齐驱。她冲他笑了笑，甚至提出要和他比赛，看谁跑得最快……
这是前所未有的感觉，也是他想要的感觉。然而，玉冰的声音将他从梦幻中拉回了现实。
“皇上，元堂主来了。”
不远处，猎狐堂主元肃矫健的身姿正快步走来。
猎狐堂的人都善于潜伏，即便是在黑夜，依旧目能视物，所以他们都是不需要点灯的。黑影下的黑影，恍惚间形同鬼魅。
眼前这个他本该再熟悉不过的人此刻却变得有些陌生。
“卑职参见皇上。”元肃行礼道。
“找到刺客了？”拓跋渊问。
“是。”
“人在何处？”
“在猎狐堂监牢。”
“有多少人？”
“一个。”
“一个？”拓跋渊讶异不解，“就一个？”
“若是常人，一个人定然不是元堂主的敌手，但这个人就有这个能力。”
“是谁？”
“梁国燕王刘业。”
拓跋渊的疑惑释然了，同时脸上浮现出恨意：“刘业，朕待他不薄，他却恩将仇报！”
元肃趁着拓跋渊正在气头上，接着说道：“卑职已查到刘业杀害元堂主的动机。”
“说下去！”
“刘业千里迢迢来到龙城，其目的就是想让皇上退兵。梁国如今已是强弩之末，大辽兵马攻下顺天府指日可待。皇上初心不改，刘业便只有使出阴谋诡计，企图加害皇上。皇上驾崩，继位的便是太子，太子主和，定会与刘业达成休战和谈协议。”
平时若是说这些话，元肃定会有所顾虑，但现在大局已在掌控之中，他便肆无忌惮了。
拓跋渊听后龙颜大怒。
玉冰趁机说道：“那个卫常乐和刘业就是一伙的，此前她潜入亲寝阁，不就是为了谋害皇上吗？”
元肃又说道：“元堂主或许是查到了刘业的阴谋，所以才会被灭口。且元堂主是皇上的左膀右臂，对皇上忠心耿耿，就这一点，他就必死无疑。”
“朕问你，这件事情，太子是否牵涉其中？”拓跋渊颤声说道。
元肃和玉冰说来说去都是刘业的阴谋，并未提及太子是主谋，但他们的话已经起到了诱导的作用，让拓跋渊自行联想到太子。
元肃道：“太子虽然可疑，但目前还没有证据证明刘业所做之事与太子有关。若要查清此事，只需要找到一个人。”
“卫常乐！”玉冰抢着说道。
“是。”元肃道，“卫常乐是刘业的人，与太子殿下关系匪浅。卑职以为，太子若和刘业有勾结，卫常乐便是传话之人。”
拓跋渊：“但卫常乐人不知所踪……”
元肃：“人或许在太子府。”
拓跋渊：“立即派人将其捉来！”
元肃：“是！”
“再有……”拓跋渊像是气得头晕目眩，声音有气无力，“将刘业带到泰安殿，朕要亲自审问。”
元肃颔首：“是。”
元肃走后，拓跋渊便令人到明室殿内叫上拓跋凡，一起前往泰安殿。
去的途中，玉冰偷偷给拓跋凡递眼色，告诉他这一回太子、卫常乐和刘业穷途末路了。
拓跋凡在明室殿用膳的时候，耳目太监就将元肃与皇上交谈的内容告诉他了，所以他现在心里非常地激动。若不是还要克制，他一定仰天大笑，宣布天下已经非他莫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