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7章 止杀
北庭卫高耸的城墙就在眼前。城墙下,是列队齐整的大燎将士。当前为首的,正是大燎国的大将军拓跋扬。得知皇兄御驾亲征,拓跋扬喜不自胜,当即从西河卫赶来迎接。
两拨人马打了照面,拓跋扬率领将士们下马行礼,恭迎大燎国主。
中央军阵列中,前军队伍往左右散开,中军里,中军统帅慕容旷护卫着大燎皇帝拓拔渊策马出阵。
拓拔渊望着跪在脚下的将士们,体内热血澎湃。想当初,他也曾经统领千军万马,身经百战,最终统一了北辽。他觉得自己一开始就应该在前线领兵,而不是在后方稳坐皇位。战场才是他的归属。
“众将士平身!”
“谢皇上!”
拓跋扬领着众人起身。
“上马!”拓拔渊道。
“上马!”拓跋扬大声重复了他的命令。
众人上马后,拓拔渊再次下令“进城”。
拓跋扬等众将拱卫着皇帝,浩浩荡荡往北庭卫城而去。
北庭卫城本是梁国为了抵御边境之患而建立起来的十三座卫所之一。一座卫所其实就是军事据点,因此屯兵扎营训练什么的自然不在话下。
入驻了卫所大营后,拓拔渊立即召见拓跋扬等前线将士,向他们了解前线的战况。
“皇上,这秦明取代段平成了大将军后,曾出兵袭扰我西河卫,最终铩羽而归。此后,此贼便学那段平,闭门不出。此外,他还派出了使者,想要和我们和谈。”拓跋扬将永平府的情况大致说了一遍。分析过后,他认为现在要攻下永平府只是时间问题。因为在永平府内的细作传来消息说,秦明根本就没想抵抗,他这次就任大将军,还是已议和为主。
“据悉,其议和的条件是将如今被我们夺得的卫所以及周边土地让给我们。”拓跋扬最后说道。
“好一个让字。”拓拔渊哂笑道,“这些卫所,他不让也是我们的。想要议和,可以,献出永平府就是。”
听皇上这么一说,众将斗志昂扬,兴奋不已。但在喜悦的气氛中,拓拔渊却注意到了拓跋扬眼里的忧愁。
入夜,众将在给中央军接风洗尘的宴席散去后,拓拔渊将拓跋扬召来议事。其目的自是了解拓跋扬心里的担忧。
“有些事臣不便当着众将的面说……”
“是粮草的事吗?”
“正是。十日前通过赎换之策换来的粮饷,如今省吃俭用的话,最多也就只能支持不到十天,十天之后该怎么办?”说到这里,拓跋扬再也不掩饰脸上的愁苦之色,不住地叹息着。同时,眼里对皇上的到来还是抱着不小的期望。
“朕已经派太子和张崇去别处筹集粮饷了,不出五日应该就有消息。”
“可是,他们筹到的粮饷,又能用多久呢?当务之急,还是应当尽快攻下永平府。微臣无能,在此与永平府僵持日久,空耗兵力,请皇上降罪!”说着,拓跋扬从位置上起来,跪在地上。
“你起来,这事儿朕不怪你,只怪那段平实在是卑鄙无耻。如今梁国换了一个懦夫做统帅,正是我们拿下永平府的大好时机。朕在来时的路上已有谋划,现在就说来与你商议。”
两人正说间,门外侍卫忽然有急事禀报。
拓拔渊唤入。侍卫道:“皇上,班将军提着刀,杀后营去了!”
拓拔渊一听便站了起来,脸色峻肃,快步走了出去。拓跋扬连忙跟上。一行人匆匆来到后营的一个小营帐前,只见营帐前的士兵正努力阻拦前军先锋班尔单。
这班尔单正是那个死在刘业手中的班布的父亲。虽然此前拓拔渊宣布班布是为了保护郡主而死在梁国刺客手中,但班尔单通过别的途径打探到了儿子其实是死在了刘业手中。这次皇上带着刘业前来的事情,他也知道了。所以在接风的宴席散去后,喝了不少酒的班尔单怒上心头,便提到要来杀刘业为儿子报仇。
“都别拦着我,否则就是与我班尔单为敌!”
几个士兵哪里是曾经那个草原第一力士的班尔单的对手,一下子就被他甩飞了。
班尔单走进了帐篷里,便见刘业正坐着吃饭。刘业的晚饭只有一个馒头,这算是他两天的粮食。
班尔单上来便喝道:“狗贼,还我儿子命来!”
说罢,一刀朝刘业的脑门批了上去。
刘业用体内的余力,将身前的矮桌踢了上去,然后身子往边上一闪。
班尔单的刀劈开了矮桌,又向刘业砍了上去。
刘业双手还拷着铁链,加之体力不支,所以没有与班尔单正面交锋。他只是闪避着班尔单的刀,同时诱导班尔单劈砍到帐篷的支架上。
班尔单势大力沉,几次劈砍不中,早将帐篷的支架尽数砍断。最后,帐篷覆盖下来,刘业早有所料,先一步溜出了帐篷外。
倒下的帐篷包裹住了班尔单,这时拓拔渊已来到,知道班尔单喝多酒,一时之间只怕听不见话,于是便下令趁机擒拿班尔单。
只见数十名士兵都扑到了帐篷上,将被帐篷罩着的班尔单压倒在地。班尔单力量再大,但因为被帐篷束缚了身体,也难有作为,很快就被一种士兵给制服了。经过这一番折腾,班尔单出了一身大汗,酒便醒了七分。得知皇上驾到,他不再挣扎,被士兵们押着跪在了拓拔渊面前。
“你在做什么?”拓拔渊问。
“皇上若是认为末将有罪,请赐末将死罪。”班尔单依然很不服气。他不敢恨拓拔渊欺骗他,只恨不能手刃仇人。
刘业一番折腾之后,也累得坐在了地上,看着这一切。
拓拔渊道:“朕没有不让你报仇,但现在还不是时候。你就这么杀了他,只能是便宜了他。”
班尔单听了这话,不疑有他,磕头谢罪。
拓跋渊叹道:“你酒后作乱,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大将军,以军法处置吧。”
拓跋扬:“是。”
拓跋扬令人将班尔单带了下去。
拓拔渊来到了刘业的面前,假装关怀地问道:“燕王,可还好?”
刘业淡淡道:“死不了。”
拓拔渊轻蔑地说:“死不了最好。”
随后拓拔渊令人将刘业带至别处,隐秘囚禁起来。
……
北庭卫某处民宅内。
“可算找到你们了。”一个充满了魅惑的声音像是从地下传来的一般,如一阵烟,轻轻散开。
大堂内分开远远距离坐着的流风和荧惑对着声音毫无波澜,两人都是冷着一张脸,彼此不看对方。
幽夜出现在了大堂内,笑道:“你们这两人,怎么看着像斗气的夫妻……”
“闭上你的狗嘴!”荧惑怒道,目光如剑。
幽夜连忙装出害怕的模样,依偎到了流风的身边,向流风求救。荧惑立即将脸别过去,似乎更加气愤了,但又不想理会。
“你怎么来了。”流风轻轻推开了幽夜。
幽夜有一种奇特的本领,一旦她黏上的男人,没有人能够将她推开。但流风只是毫不费力地轻轻一推,幽夜便退了三五步。
幽夜也不生气,仍是一副充满了妩媚的笑脸:“我带来了王爷的命令,王爷命你们中止刺杀燕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