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大哥,刚刚……”韩勇带着四五个护卫愣愣地站在房门外,刚刚就在他们推开房门的瞬间,莫白一个鹞子翻身便飞身上床并顺势将被褥盖在自己和昏迷的莜柔身上。此刻从韩勇的方向看上去莫白和莜柔好似正值*一刻。
“干什么?”莫白故作惊讶的转头看向房门外的韩勇,语气颇有不悦地问道,“不是韩兄弟你让我好好享受美人香的吗?现在突然带人闯进来又是什么意思?”
被莫白一上来这么一通质问,韩勇顿时也有些失了分寸,只好仓促地陪笑道:“刚刚我们在楼下听到些动静,担心莫大哥有什么危险所以就冲上来看看……”
“笑话!”莫白冷笑道,“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在房间里就算闹出天大的动静又有什么奇怪的?我又能有什么危险?”
“那是那是,是小弟鲁莽了,打扰了莫大哥的好兴致。”韩勇一边赔礼道歉一边招呼手下向外退去,与此同时还伸手欲要将房门重新关上,可就在此刻韩勇的余光却是不经意地扫到床边的被褥上竟是沾染了一丝血迹,原本已经虚掩的房门也被他再度推开了几分,他目光狐疑地望着被褥上和地板上的鲜血,似笑非笑地问道:“莫大哥,这血是……”
“哦!”莫白先是心头一惊,继而脑中飞速盘算,急中生智地嬉笑道,“韩兄弟应该知道我在西皇山已经好几个月没碰过女人了,所以稍稍有些粗鲁。实不相瞒刚刚你听到的吵闹声其实也是……嘿嘿……毕竟女人都喜欢男人温柔一些,行为粗鲁难免人家有些不情愿……”
“原来是这样啊……”韩勇将信将疑地笑了笑,继而他踮着脚朝着床榻内侧的莜柔看去,还故意抬高了嗓门道:“莜柔姑娘,莫大哥可是贵客,你要好生伺候可不能闹脾气才是……”韩勇此话并未得到莜柔的回应,不禁眉头一皱,问向莫白道:“莫大哥,莜柔姑娘不会是被你不小心弄死了吧?”
“放心,我自有分寸,完事之后一定还给你一个完好无损的美人。”莫白沉着脸道,“如若不然你现在就带她走?”
“不用不用,莫大哥好好休息,我这就带人离开。”韩勇赶忙摆了摆手,继而便快速关上房门带人离开了。
直到韩勇离开约莫半个时辰之后,莫白才陡然从床上翻身而起,他先是将手上的伤口胡乱包裹了一下,继而蹑手蹑脚地走到房门旁小心聆听一翻,待确认门外无人之后,口中这才长出了一口气。回头看了一眼依旧死死昏睡的莜柔,莫白走到桌边坐下抽出随身携带的宝剑,接着他小心翼翼地从怀中掏出一个巴掌大的纸包,这里面是腐骨噬髓的剧毒,是莫白在来此之前便事先准备妥当的。莫白将纸包打开露出一撮淡青色的粉末,他将宝剑横放在烛火之上,继而再将毒药谨慎地倾洒在剑锋之上。药粉一碰触到被烛火炙考的泛红的剑锋顿时便发出一阵阵“嗤嗤”的轻响,紧接着银色的剑刃上便呈现出一道道若有似无的淡青色光晕,而这包毒药就在烛火的炙烤下一点点淬入剑刃之中。莫白足足用了两个时辰方才将这一小包毒药尽数淬入剑锋,此刻这把利剑已是暗藏剧毒,只要被淬了毒的剑锋割破皮肉,剧毒瞬间便会顺着血液侵入心脉,用不了一盏茶的功夫五脏六腑便会被剧毒侵入,腐骨噬髓的毒性就算是大罗金仙下凡也救不了。
烛光下,莫白的脸色变的异常凝重。他目光紧紧地盯着淡青色的剑锋,双眸之中精光若隐若现,没有人知道他此时此刻内心深处究竟在想些什么?莫白其实很清楚,一旦对苏邪出手,无论苏邪的结局如何,其身旁的高手一定会在迅雷之间将自己斩杀当场。所以对苏邪出手的结局莫白自己很清楚,他绝无半点生机可言。
而这,就是他和柳三刀所说的同归于尽之计,铤而走险,孤注一掷。
……
时光飞逝,当莫白和韩勇离开月楼回到韩府的时候天色已经擦黑,此刻韩府正堂之中已是香气四溢,山珍海味美酒佳肴玲琅满目数不胜数。韩府的下人们忙碌的来来回回地端上一道接一道菜肴,而苏邪、韩城、玉凤和黑袍已经位列在席,石天依旧如门神般笔直地站在苏邪身后一步之外,一双冷厉的眼睛谨慎地盯着每一个来来回回靠近苏邪的人。除了他们四人之外,此刻的桌旁还多了两个人,对莫白来说多出的这两个人一个是生面孔,而另一个则是熟人。生面孔是苏邪的义父苏士元,而熟人则是韩灵儿。
莫白怎么也没想到苏邪竟然会把韩灵儿请来赴宴,因此站在堂前先是一愣,接着一双略显复杂的眼睛快速略过韩灵儿的又怒又悲的目光,笑盈盈地随着韩勇大步流星地走入堂中,在黑袍的指引下二人依次落座。他们的座次颇有讲究,圆桌的主座是苏邪,苏邪左侧依次是玉凤、苏士元、黑袍。而苏邪的右侧则是韩城和韩灵儿。韩勇被安排在韩灵儿下首,而莫白则是坐在主客的位置上,左边挨着韩勇,右边黑袍。在这样的座次下莫白想要对苏邪发起偷袭几乎是不可能的,因为他们二人正对而坐距离最远,莫白若敢轻举妄动只怕剑锋还未出鞘,坐在其身旁的黑袍已是将其擒住了。
“莫白,怎么样?今天下午休息的可好?”苏邪笑眯眯地问向莫白。韩灵儿一直满眼怨恨地盯着莫白,这令他总感觉有些不自在,即便面对苏邪的问话莫白依旧只能苦笑应对,道:“还好,还好……”
“哦,对了。”苏邪恍然大悟地指着韩灵儿对莫白说道,“你们应该已经很熟悉了,想必不用我再介绍了吧?”
“不必介绍,韩姑娘是陆一凡的夫人,我们的确算是老朋友了。”莫白不敢直视韩灵儿那双欲要杀人的目光,只是目光低垂注视着自己的酒杯,淡淡地说道。
“谁和你是朋友?”韩灵儿冷笑道,“你这个魂宗的叛徒,早知道你如此卑鄙无耻当初一凡就不应该将你留在魂宗。”
“韩姑娘说那些又有什么用?”莫白目不斜视地回应道,“如今陆一凡都已经死了,你说……”
“谁说一凡死了?”韩灵儿嗔怒地呵斥道,“恐怕也只有你这个叛徒希望一凡死吧?我告诉你一凡他没有死,他活的好好的,用不了多久他就会回来对付你们,顺便杀了你这个叛徒为魂宗清理门户。”
韩城见到场面有些尴尬,不禁伸手轻轻拽了拽韩灵儿的衣袖,低声说道:“灵儿,如今你有孕在身就不要再胡闹了……”面对韩城的好意韩灵儿却并不领情,她猛地转过头去一双美目怒瞪着韩城,咄咄逼人地问道:“谁用你在这里假仁假义?这么多年我一直把你当成最亲最亲的大哥,却没想到你才是最卑鄙无耻的那个。”
“灵儿,再怎么说我们也是一家人……”
“我爹被仙域四仙尊封住了魂力,直到今天还被你囚禁在后院之中吃尽苦头,你若还记得自己也姓韩为何不把我爹放出来?”韩灵儿一提起韩啸,眼中便不自觉地蒙上一层泪雾。
“族长大人现在对我恨之入骨,我现在放他岂不是自找麻烦?”韩城颇为不悦地说道,“不过你放心,我绝不会为难他,早晚有一天他会想明白我才是他最亲近的人,不是那个陆一凡,待到他想明白的那一天我自然会把他放出来并用尽下半生之力好好孝敬他。”
苏邪望着韩灵儿微微一笑,道:“韩姑娘,来!我敬你一杯。”
“哼!”韩灵儿看向苏邪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白痴,冷漠中带着几分不屑,口中冷哼一声便是再也没了下文。玉凤见到苏邪竟是热脸去贴韩灵儿的冷屁股,心中不由地生出几分妒忌之意,冷冷地说道:“一个囚禁之人有什么资格坐在这里和我们同桌赴宴?岂不是扫了大家的兴致?”玉凤话中有话,韩灵儿又岂会善罢甘休,反唇相讥道:“这里一天是韩府,我一天就是这里的主子,反倒是你一个被本家驱逐出门的外人,谋杀亲夫之后怎么还有脸活在这个世上。”
“啪!”
玉凤怒不可遏拍案而起,怒指着韩灵儿喝道:“你说谁?”韩灵儿杏目一瞪,也跟着站起身来毫不避讳地瞪着玉凤,道:“你!”
“你……”
“够了!”不等玉凤再度张口,苏邪不耐的声音已是率先响起,被他一声冷喝玉凤和韩灵儿都下意识地闭上了嘴。苏邪深吸了一口气继而脸上再度恢复了之前的笑意,伸手点指着莫白对苏士元说道:“义父,他就是我之前在圣魂学院的同修,莫白。”苏士元举起酒杯朝着莫白微微一敬,道:“素闻曾经圣魂学院的黑衣卫二队长执法如山,器宇不凡,今日一见果然是人中之龙。”
“苏大人客气了。”莫白举杯回敬道,“这段时间我也听闻尚文侯和新武候在圣域民变上处理有方,深得领皇陛下的信赖和器重,照此下去苏大人和韩兄从‘尚文侯’和‘新武候’荣升为‘尚文公’和‘新武公’的日子已是为期不远了。呵呵……”
“陆家商会得罪了大半个圣域的百姓,现在陆家没有了可这笔烂账总要有人接手,我和韩大人也只是奉命行事,说到底是为领皇陛下分忧罢了。”苏士元淡笑道,“正所谓食君之禄分君之忧,一切都是应该的。”
“苏大人不愧是百年一遇的忠臣良将,当今领皇能得到苏大人这样的忠臣潜心辅佐,实在是一件幸事。莫某佩服!佩服!”莫白寒暄道。闻言,韩灵儿不禁讽刺道:“既然莫白你知道忠臣良将值得别人钦佩,那你自己又为何要做叛徒?”
“良禽择木而栖罢了,魂宗倒了总不能让魂宗所有人都跟着一起死吧?”玉凤处处针对韩灵儿,语气之中更是满含针对。
“那风成凰呢?你在陪伴自己夫君的时候风成凰和罗刹门似乎还没有覆灭吧?”韩灵儿直戳玉凤要害,令玉凤的脸色时而白时而红,好不尴尬。
“莫白,吃过这一顿之后你就算正式拜入我的麾下。”苏邪淡笑着注视着莫白,幽幽地说道,“我答应过会让你飞黄腾达,就一定会说到做到。不管你是想为官,还是从商,我都有足够的办法帮你。”
莫白赶忙站起身来朝着苏邪恭敬地欠身一拜,道:“莫白既不想为官也不想从商,只求日后能跟随在大队……苏兄身边鞍前马后就足够了。”
“哈哈……我不过一介小民,无名无利,你跟着我能有什么前途?”苏邪自谦道。莫白正色道:“别的我也不敢说,但砍柴做饭这些粗活我还是会的。”苏邪颇为满意地点了点头,继而伸手点指着莫白,笑盈盈地对韩城、苏士元等人说道:“看到没有?苏某所需要的就是像莫白这样忠贞不二的朋友。没有他魂宗万丈井的无数金银财宝我就得不到,没有他我就没办法让东方宿把魂宗余孽斩草除根,没有他我就不可能把陆一凡的底牌全部掀开。好,极好,极好啊!”
“这一切都是莫白应该做的。”莫白恭敬地说道。而面对着假仁假义的苏邪和装模作样的莫白,韩灵儿却是直言不讳地从嘴里吐出两个字:“无耻!”
“如今我正值用人之际,能再见到你我真的很欣慰。”苏邪别有深意地注视着莫白,话里有话地说道,“而最让我欣慰的是你还像曾经在圣魂学院一样,对我的吩咐言听计从。”
“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莫白信誓旦旦地保证道。
“很好。”苏邪哈哈一笑,道,“其实你所表现出来的诚意已经足够了,我一直都知道你是个聪明人,知道什么时候该做出什么样的选择。只不过苏某现在并非是孑然一人,我身边还有很多共同进退的朋友,比如韩兄,比如我义父,比如玉凤小姐、比如兽域的青红商会,又比如仙域东华宫等等,太多的朋友如今同坐一条船,现在我想拉你上船,于情于理也要争得大家的同意才是,毕竟在这条大船上稍有不慎就会牵一发而动全身,谁都不希望被人连累。莫白,你可明白我的意思?”
莫白听在耳中惊在心底,听苏邪刚刚这番话的意思似乎对他之前所做的一切投诚的表现还是不能完全满意,换言之苏邪现在依旧还不能完全相信他。莫白面不改色,正色道:“我要怎么做才能让所有人都相信我的诚意呢?”
“你是我的朋友,我当然会帮你安排一切。”苏邪颇为随意地笑了笑,接着他随手漫不经心地指了指韩灵儿,道,“知道今天我为什么让她来这儿吗?”
莫白心头感到一阵不妙,口中谨慎地问道:“为什么?”
“在座的人中只有她一个是外人,而且还是陆一凡的夫人,肚子里还怀着陆一凡的孩子。”苏邪淡淡地笑道,和莫白说话的语气就像是在聊一些无关紧要的家常,“所有人都知道她和陆一凡的关系,而现在只要你做一件事,那我想这条船上就绝不会有人再怀疑你誓与陆一凡为敌的决心。”
苏邪的话犹如重锤击鼓,听的在座的每一个人都满心紧张,尤其是对莫白而言更是听的心惊肉跳。莫白在韩灵儿和韩城复杂而紧张的目光下,艰难地吞咽了一口吐沫,声音略显颤抖地问道:“苏兄想让我做……什么事?”
“用你手里的剑,杀了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