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来了?”
韩灵儿一时之间没有听懂谢云话中的意思,当下便是瞪着一双好奇地大眼睛向着谢云望去。
“诺!”陆一凡见状,不禁淡笑着冲着楼下的戏台上轻轻扬了一下头,示意韩灵儿往下看。
“这是……”
“三位,谢某要失陪一下了!”
还不等韩灵儿说话,只听得谢云那满含喜悦之情的声音陡然响起,紧接着也不等陆一凡几人回答,谢云的右手便是猛地一拍桌面,伴随着“嘭”的一声轻响,只见谢云的身形犹如一片轻叶一般瞬间从椅子上飞起,身形一晃便直接从厢房的栏杆处跃了出去,接着只见谢云的身姿在昏暗的半空之中犹如风摆荷叶一般潇洒地转过一个华丽的空翻,接着便飘逸地稳稳落在了一楼的戏台之上。
谢云的整个动作行云流水,风轻云淡,从始至终几乎没有发出半点声响,若不是陆一凡几人一开始就注意着他,怕是也很难在如此昏暗的醉梦楼中的察觉到谢云的这一系列动作。
因此谢云飘落在戏台的角落这件事,全场几乎无人察觉。
“君若不在,此舞犹如无主之魂,有形无神!”
突然,戏台上陡然传出了一道极为悦耳动听的女子声音,这道声音犹如天籁一般,瞬间便将微微嘈杂的醉梦楼给带进了一股诡异的寂静氛围之中,就连陆一凡也不得不承认,只听这女子的声音,就不由地令人心头一颤,这是一种穿透耳海,直达心底的声音,那悦耳难忘的声音字字敲在每个人的心头,令人的精神不由地深陷其中而难以自拔。
“怪了怪了!曾经只听过声如天籁,却想不到这世界上果真有如此动人,如此震人肺腑而久久难忘的声音!”纪原由衷地感慨道。
“君不在,此舞犹如孤雁独飞,顿失情殇!”
女子声音再度响起,此时此刻醉梦楼中已经彻底安静下来,甚至连最起码的喝茶、碰杯的声音都没有了,所有人在这道声音的感染之下都情不自禁地停住了自己所有的动作,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生怕自己会在这安静的氛围中发出什么异样,影响了所有人的性质。
“君不在,此舞犹如荒漠烟花,孤芳残香!”
当女子的声音再度响起的时候,醉梦楼中的一些感情细腻的宾客竟是忍不住眼角红润了几分,就连身在二楼的韩灵儿也不禁心头一颤,接着一股难以言明的悲伤之感便悄然涌上心头。
“君若不在,此舞犹如无主之魂,有形无神……君不在,此舞犹如孤雁独飞,顿失情殇……君不在,此舞犹如荒漠烟花,孤芳残香……”韩灵儿喃喃自语地重复道,“好个君不在,好个顿时情殇,好美的声音,好凄凉的爱情……”
听到韩灵儿这异常压抑的声音,陆一凡不禁眼神凝重地看了一眼她。
“盈盈本无大才,心无大志,不懂祈天忧国,不识叩地思民。不闻今古大事,不染风云纵横。不爱英雄伟略,不图荣华富锦。唯独痴情、恋情、慕情、钟情,愿得君之心,天涯任无悔。君若在,妾便生死不离,君不在,妾便醉舞沉香!故,此舞名曰:君不在!”
再度听到这名女子的声音,众人却是已经都知晓了此人的身份,她正是这温阳城中大名鼎鼎的醉梦花魁,苏盈盈!
此声一出,陆一凡自己也跟着不禁一愣,一股凄凉孤寂之感不禁油然而生,不得不承认他的确已经被这苏盈盈的声音所感染了。再看韩灵儿,此刻却是已经两行清泪悄然落下,看向戏台之上的眼神之中,更是充满了同情怜悯之色。
“好个愿得君之心,天涯任无悔!”纪原此刻的声音听上去也蕴含着一丝悲切之意,“一个女人可以为了心中的那个爱人,放弃一切名利,可以看淡一切世俗,此生若能有这样的红颜知己生死相伴,就算被天下人所唾弃又当如何?谢云,好福气啊!”
纪原的话中并无半点嫉妒,他只是有感而发罢了!
“盈盈,此舞不应是君不在,而是君若在!”
就在此刻,谢云的声音陡然自黑暗的角落之中响起,紧接着戏台之上的半空之中不知何时已经吊起了许多的红色灯笼,这些灯笼一个个被丝线吊着悬浮在半空之中,瞬时间便将这戏台照亮,虽然不是脸如白昼的清澈,但却也足以令所有人看清了戏台之上的这位苏盈盈的一举一动。
所谓灯下看美人,方能看到其最迷人的一面,当柔和的红光倾洒而下的时候,苏盈盈的真容也在这顷刻之间浮现在众生的面前。
唯有用花容月貌,国色天香方能勉强配得上苏盈盈的绝世容姿。一袭淡黄的束身百褶裙袍将她那玲珑有致的身材凸显的淋漓尽致,看上去不过只有十*岁的年纪,高挑的身姿和傲人的身材早已为她褪去了少女的稚嫩,将其彻底升华成了一个绝色的尤物,白皙细嫩的脸蛋轮廓柔美,大有增一分则肥,削一分则瘦的恰如其分,柳叶眉下一双勾魂夺魄的杏核大眼充满了伤情之色,这反倒为其增添了一抹“我见犹怜”的美感,高挺的琼鼻下红唇微启,齿若编贝,尽显娇媚之感,这种女人什么都不需要做,往那一站对男人本身就是一种最大的诱惑!
真不愧是这醉梦的花魁,就算是在整个圣域之中,若想再找出一个可以与此女媲美的美人,怕是会难如登天。不得不说,在苏盈盈的绝世容颜面前,就连韩灵儿和唐若汐也不得不黯然失色。
而当陆一凡第一眼看到苏盈盈的时候,一股异样的感觉猛然涌上心头,不知怎的他似乎总感觉自己对这苏盈盈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却怎么也想不起来究竟是在什么地方见过。
“纪原、灵儿,你们有没有觉得这位盈盈姑娘似乎有些熟悉……”
“熟悉吗?”韩灵儿美目一瞪,“我看你是在梦里梦到过吧!”
听到韩灵儿这略带醋意的话,陆一凡不禁一愣,接着便是讪讪地转过头去,再也不敢多提半句了。
而就在醉梦楼上上下下沉醉在苏盈盈的绝世倾城之中时,谢云却是不知在何时已经坐在了戏台的角落之中,而在他的面前此刻竟是还摆放着一架古琴。
“这谢云莫非是要为盈盈姑娘弹琴?”陆一凡见状,不由地惊呼一声。
“若真是如此,那我们还真是不虚此行了!”纪原点头附和道。
陡然间,寂静的醉梦楼之中琴声骤起,只见谢云在手指拨弄之间,一曲断肠悠扬便是婉转而出,曲风肃穆而不压抑,琴声凄然但无悲切,谢云那细长的手指前后拨动,时而急促,时而舒缓,而琴声也在其韵律之下,时而醉意朦胧,时而清新流畅,时而潺潺如细流,时而滚滚似波涛,真乃是绕梁佳音,好一曲澈耳天籁!
谢云的琴声令醉梦楼中的所有人都不禁为之陶醉,尤其是戏台上的苏盈盈,只见她静静地站在台中,一双美目深邃地紧紧注视着正优雅抚琴的谢云,眉宇之间竟是不禁流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此女一笑百媚生,令周围的无数宾客不禁往而失神。
终于,苏盈盈动了!她伴随着谢云的袅袅琴声,迷人的身姿终于开始在戏台之上缓缓而动,清颜黄衫柔裙飘逸犹如阆苑仙葩,仙灵身姿随风而舞更胜出水芙蓉,双眉微蹙,杏眼含情,几丝哀怨之色更显娇媚之态,步伐流转如行云,舞姿旋转似彩星,苏盈盈犹如一个灵动的仙女一般在戏台之上轻盈地飞舞着,纤细的腰肢肆情而动,萦绕的长袖纵横交织,一转、一停、一抬、一甩之间,无不千般娇媚,无不万般迷人,在戏台之上竟是描绘出了一出活灵活现的仙女盈舞的美态!
琴声悦耳,舞姿动人,醉梦楼中的所有宾客都是听的如痴如醉,赏的心旷神怡,隐约之间,所有人都不禁忘记了刚才的喧闹与噪杂,忘却了时间的流逝,甚至忘却了世间的一切烦恼,将自己的全部身心都交付在了今夜的醉梦楼中,恨不能日月就此消失,时光永不再转!
戏台之上,谢云和苏盈盈二人琴舞相伴,二人不时眼光交接,相视一笑,倒也给人一种十分惬意的柔和之感。
“铮!”
突然,一声脆响陡然在醉梦楼中响起,声音清脆而高昂之极,瞬间便将沉醉在琴舞之中的众人给惊醒过来,原来在不知不觉之中,苏盈盈已经跳完了整整一曲,这令所有人的心中不免油生出一抹无尽的遗憾之色。
苏盈盈缓缓欠身施礼,与此同时醉梦楼中各处的烛台也被再度点燃起来,醉梦楼也再度恢复到了以往的灯火通明之态,看着周围一个个意犹未尽的宾客那渴望不已的眼神,苏盈盈却只是微微一笑,而后便转身款款地退下了台去。
这是醉梦楼的规矩,每个晚上苏盈盈只出来舞上一曲,绝不多在台上留半分。
虽然众人心有不甘,但却谁也没有出面多说什么,规矩就是规矩,如果能轻易被人打破那就不叫规矩了。
当谢云重新回到二楼厢房的时候,陆一凡几人还依旧沉醉在刚才的琴舞之中,韩灵儿的眼角甚至还挂着一丝未干的泪珠。
“怎么样?我早就说过你们不会后悔一起来的!”谢云坐在陆一凡旁边,满脸洋溢着幸福的笑意。
“谢云,你要给我们引荐的人就是这醉梦楼的花魁苏盈盈姑娘?”韩灵儿率先忍不住心中的疑惑,焦急地开口问道。
“是啊!难道你们不想认识盈盈吗?”谢云此刻心情极好,甚至都没有和韩灵儿斗嘴。
“想想想!当然想!这样的奇女子,又有谁会不想认识呢?”韩灵儿拼命地点头说道,“你怎么一个人回来了,盈盈姑娘呢?”
“盈盈去上面房间换身衣服,我已经和她说过了,她很快便会下来!”谢云一脸得意地笑道。
“看来你和盈盈姑娘的关系果然非同一般,别人出三万银贝都不能令盈盈姑娘赏光喝一杯酒,你一句话却能将她请下来,真是不可思议!”纪原颇为感慨地笑道。
“何止是请下来,等一下这顿饭她会和我们一起吃!”谢云得意地说道,似乎他对于纪原的称赞很是受用,“天底下谁的面子盈盈都可以不给,唯独我她永远不会拒绝!”
“为什么?”陆一凡好奇地问道。
“就因为我的出现,今天盈盈的这支舞由“君不在”变成了“君若在”!“谢云大笑着说道,言语之间柔情彻骨。
“哦,原来你就是盈盈姑娘所说的那个“君”……”韩灵儿满眼诧异地说道,“她……她……”
“她怎么了?”谢云眉头一挑,好奇地问道。
“她的品位也太不怎么样了!”韩灵儿小嘴一撅,故作刁蛮地说道,她这是在故意气谢云,不得不说韩灵儿的报复心还是很强的,直到现在她还没有忘记谢云今天下午对她的讽刺和挖苦。
“哈哈……”韩灵儿此话一出,陆一凡和纪原便是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
“胡说,我怎么了?你……”
“咣当!”
还不等气急败坏的谢云出口反驳,一道瓷器破碎的声音陡然自醉梦楼中响起,接着之前对面三层的楼梯处,一道衣衫凌乱的女子身影便跌跌撞撞地从楼上跑了下来,到了最后一级台阶时,慌乱之余其脚下不禁一个踉跄,柔弱的身子便重重地摔在了三楼的楼梯旁。
这道声音瞬间便吸引了醉梦楼中所有人的注意,就连忙着在一楼四处招呼的柳掌柜也不禁皱着眉头向楼上望去。
“怎么?还嫌大爷给的钱少吗?都卖身在醉梦楼了,还在大爷面前装什么贞洁烈女!今夜就算天王老子来了,大爷也要定你了,我倒要看看你这高傲的醉梦花魁到了床上和其他的女人有什么不一样!”
话音一落,只见一位五十多岁的精壮男人凶神恶煞地提着裤带从四楼追了下来,显然他正是那欲行不轨的卑鄙之人。
直到此刻,醉梦楼中的其他人才算真正看清了那倒在地上,被人欺凌的女人究竟是谁?正是刚刚还在台上献舞的醉梦花魁,苏盈盈!
而几乎是在电光火石之间,一杆漆黑如墨的穿云枪便是笔直地划过半空,直接从二楼的厢房射向了那三层的楼梯之上。
而与此同时,只见一道黑影猛地从二楼厢房之内凭空而出,脚踏穿云枪,疾风骤雨一般便直接穿过了半个醉梦楼大堂,径自飞上了三楼。
传说中的温阳第一枪,终于要出手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