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0
回想这一天,林莫自己也说不清楚自己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整整一天时间,他一直与这种疼痛纠缠抗争,甚至他已经不要求自己每一个动作都是完全相同的,他只要求自己得刀在落下去的时候能上以一种相同的振幅和频率。
他不要求这频率是如何产生的,所以过去这三天来说,第二天是很突兀的,因为别人看他是活蹦乱跳的,可他脸上却是快哭出来的。
他不想说自己一定要坚持之类的,他只想说,自己是能够做到的。
于是第二天,就这样度日如年的过去了。
一万刀,非但完成了,还多了两千。
而这带给他的是一种不可言说的感觉,这不是一种种豆得豆种瓜得瓜的收益,甚至这收益也不是及时发放的。
他真正明白第二天努力的意义是在第三天。
连续两天,一共两万两千次的挥刀,林莫如今就算是闭着眼睛,凭着木刀的震动和力度,他就能判断出这一刀的挥出情况。
这是他第一次体会到如臂驱使的感觉。
那种感觉,就像是整把木刀已经长在了他的身上,而他只凭着意念,就知道刀去哪里的自如。
甚至可以说,第三天最初,他的用刀已经和三天之前有了根本的转变。
他不再是使用这把木刀,如今的他已经成了完全掌控这把刀的人。
那种感觉真的是一种让人很容易得到满足的感觉。
如果……他不是见过林洛依的刀的话。
这两天他脑子里一直回放着两天前林洛依随手挥出的那几记差点没将陈万峰砍死的那几刀,那几招就像是林洛依随手砍出来的。
可林莫在经过几万刀的经验之后,明白那几刀还真不是随便的,而是像林洛依说的那样,专门演示给他看的。
那是几招明明毫不相同,却殊途同归的招数。
那也是比他用出来更简洁的招数。
就像是走着相同的一条路,他走的是一条曲线,而林洛依的确实一条笔直的直线。
“看来还是有差距的。”
林莫挥刀轻轻从落叶上切过,然后收刀。
落叶一分为二,坠落在地。
值得注意的是,这落叶分开的纹路,竟然是按照叶落的脉轮。
“啪啪啪!”
秦沐沐同学在一旁使劲儿的拍着巴掌:
“林哥哥好厉害,竟然能把叶子切开。”
只是听了这话,林莫却遗憾的摇摇头。
“哥哥还不够厉害啊。”
捡起叶子,林莫看到,这片被分开的叶子唯一的缺陷是这分开的纹路只是靠近这脉轮,而不是完全吻合。
“如果是那晚的刀,一定可以完美的分开。”
这已经是第三天的结束,经过三天一万刀的训练,刀法有没有长足长进不知道,但光从体质上来说,林莫或许是灵体的原因,得到了迅速的增长,如今一万刀之后,他甚至还要余力。
这是他昨天都绝对想不到的。
毕竟,昨天晚上他还被疼痛折磨的像是只可怜的小狗呢。
只是自己的刀要如何接近林洛依的刀呢?
林莫站在树下捏着叶子皱着眉头。
从他开始练习一万刀开始,每一天他都知道第二天需要做什么,但是在第三天结束后,他忽然有些失去自己的方向了。
这甚至有些焦急和恐慌。
这比看不到希望更让他难受。
因为他明明知道目标就在自己的不远方,可他……却就是找不到任何达到那个远方的路。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站在树下,一动不动。
像是被施展了定身符。
而秦沐沐同学,也蹲在地上看着他发呆,最后蹲着蹲着竟然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秦小花从房内走出,心疼的抱起自家闺女,生怕自家闺女被风吹冷了。
虽然……一个三品御灵人的感冒几率只有个位数。
但他就是心疼,顺带着还把这怨气全都怪在了林莫身上。
看着一旁发愣的林莫,秦小花气不打一处来。
“练刀练得好好地,你说你发什么呆?害得我家闺女在旁边一直等你。”
都这么大人了,竟然连孩子都看不好,睡着了难道你就不知道给她抱回去么?
秦小花越想越来气,甚至忍不住踹了他一脚。
“噗通!”
毫无防备的林莫一屁股跌坐在地,这才看见秦小花。
然后他就看见秦小花,瞥了眼自己摔倒还捏在手里叶子和木刀,嘲讽道:
“你还真把它当真刀了?”
只是这一句话,并没有触碰他的肉体以及心灵,因为他的耻辱和自尊没等来及涌现,就被另一种情绪给淹没了。
那是……一道突然闪现在他脑海的光芒。
“对啊!木刀……严格意义上来说,它不是真的刀,而他现在……迫切的需要一把真刀!”
林莫眼睛顿时亮了,他忽然明白自己的差距在哪里了。
他练得可是刀法,而不拿起真的刀,他如何才知道真刀该如何使用呢?
这就像是拿着木枪练习枪法,就算他把拔枪练得再熟练,可他也不会知道真枪在勾动扳机那一瞬间的感觉。
他的思绪就像是将一面原本被抹的一干二净的镜子,瞬间变得十分清明。
顾不上屁股和身体上的酸痛,他急火火的冲回屋子,像是在沙漠渴急了的家伙寻找水源一般疯了似的在屋子里横冲直撞。
只是上次他见识到的那么多刀,此时不知去了哪里,他找不到任何一把。
“哪去了?哪去了?!”
他心里着急坏了。
他有一种感觉,如果现在有一把刀摆在自己面前,那么一直困扰他的问题就会迎刃而解。
但如果没有,他想要找到解决这问题的契机,就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了。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他太明白机会的重要。
而这个靠着自己发疯一样砍了三万次才换来的机会,他不会轻易让它溜走。
但刀今天就像是躲着他,他竟然找不到任何一把。
而他知道哪里有的地方……
他又不敢冲进去。
毕竟他只是着急,他又没真的疯了。
而在最后的时间里,他终于急中生智的想到了一个地方。
然后双脚并用的冲了进去,然后在握住刀柄的瞬间,他一直稳住的感觉终于像是达到了临界点,倏地一下轰然释放。
如同水库开闸放水。
如同一枚放进微波炉炸的粉碎的鸡蛋。
他脑海中装满了有关于这一刻感觉得比喻,但形容词只用两字足矣。
那是——舒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