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晔看着他，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却有些冷：“当初你答应我，只要有灵魂，你就能救我想救的人。”
“怎么难道你还没见到那些本该死去却还活着的人？”老人笑问。
“见到了，但你好像偷工减料了。”林晔盯着他，眼神就像是淬了毒一样。
这个问题早在他当初在群玉阁看见弥怒他们之后就想问了，虽说他确实见到了本该死在这两千年里的三位夜叉，但浮舍、鸣海栖霞、移霄导天这些仙人都不见踪迹。
老人没有立刻回答林晔，他只是看着他，眼中那种笑容看得林晔心里很不舒服。
“林晔，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呢？”
老人问得林晔哑口无言，紧接着对方又道：“魔神战争漫长而悠久，持续了这么多年，你真以为璃月不费一兵一卒就能在璃月站稳脚跟？还是说，你在那位摩拉克斯身上寄予了太多厚望？”
林晔沉默了，这个问题他的确想过，今天来问这一句其实也只是求证。
没有什么战争是不死人的，而想要救一个本该死去的人是需要付出代价的。林晔不能自私到让许多无辜的生命去代替自己的朋友。
现在这个结果已经算很好了。
“看来你明白了。”老人淡淡道。
林晔抬头看他，许久没有说话，也没有要离去的意思。
老人笑了起来：“你刚才说了，这是最后一个问题。”
林晔也笑了：“我的确这么说过，但谁说我要问的是浮舍他们的事情？这个话题明明是你先挑起来的，我只是顺势而为。”
老者轻哼，放下茶杯：“那你实际想说什么？”
“灵魂，你要灵魂做什么？”林晔看着他，“你说这算作我的试炼，但它其实没有在试炼之书里出现过，所以这是你钻了什么空子拿去的吧？”
老者似乎陷入了思索，很久才慢慢开口：“这就是你不能知道的事情了。作为试炼者，林晔，你只需要好好完成试炼，等一切结束后登上金色月亮，从那里找到回家的路，其余的事都不是你该管的。”
林晔眯起眼睛：“你越是这样才越是让人好奇。这些灵魂究竟是做什么的？”
“好了。”老者伸出食指轻敲桌面，眼睛无波无澜地看他，“你该回了。”
话音落下，强大的排斥感笼罩林晔，将他猛地推出了这片空间。
望舒客栈房间中，熟睡的林晔猛地从床上坐起来。
这一幕引起旁边两声惊呼。
林晔瞬间警觉，眼睛锐利地扫向声音传来的地方，随时准备动手。
然而当他看见自己房间中的人时，却愣住了。
望舒客栈不大的客房中，此刻加上林晔一共有五个人，剩下四个除了靠在窗边的黑发少年外，都一脸战战兢兢地笔直站着，就像是做错了事的孩子一样。
不是除了浮舍外的四位夜叉还能是谁。
这是出乎意料的客人，林晔愣是在床上发了好一会儿呆才反应过来：“你们怎么在这儿。”
“咳……我们，我们就是路过，呵呵，路过。”应达干笑着，用胳膊肘捅了捅旁边的弥怒。
弥怒双手背在身后，一副威严沉稳的样子，被这一捅下意识弓身，表情瞬间出现裂纹：“啊，啊！对，路过，我们是路过，你别紧张，我们这就走。”
说着他便想要拉着旁边的伐难一起逃离房间。
“站住。”林晔轻描淡写一声，瞬间让三人停下脚步，僵硬地站在原地。
林晔紧接着看向靠在窗边的魈，对他招招手：“你来说，他们仨刚才在干嘛？”
魈愣了一下，有些疑惑的看了一眼林晔，紧接着一五一十道：“他们准备扒了你的衣服，找找你身上存在夜叉气息的东西是什么。”
三夜叉拼了命地想去捂魈的嘴，可被林晔禁锢在原地的他们只能干瞪眼，面如死灰地看着自家小弟面无表情地把他们的罪行供认不讳。
林晔也是这才发现自己竟然衣衫不整。
他脸都黑了，也从魈的话和语气里明白，原来这四人还没有想起自己。
不过这也是他早有预料的，毕竟就算撬动了规则的力量，想要回忆起几千年前的事情，还是需要时间的。
他从床上下来，将衣服整理好，这才在三夜叉惊恐的目光中看过去。
此刻，三位夜叉仿佛又想起了当初这位一剑削平孤云阁的一幕，顿时感觉自己也即将变成孤云阁的惨状。
林晔看着他们的样子，幽幽叹了口气：“你们趁我睡觉扒我衣服，就是为了找这个？”
他伸手，掌心立刻浮现出一块青色的玉佩。
玉佩刚一出现，四位夜叉的目光就瞬间落在了上面，从那上面他们能分别感觉到一丝他们自己的气息。
这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感知清晰。
“这，你是从哪里得到的。”魈作为在场唯一一个能够自主活动的夜叉，紧皱着眉问。
林晔看着他，笑了一下：“好奇吧，这是你们亲手送给我的。”
“怎么会，我们都不认识！”脾气火爆的应达率先嚷嚷起来。
林晔看向她：“怎么会不认识呢，只是你们不记得了而已。当初我要走的时候，你们一个个的还哭唧唧地给我送行呢。”
应达整个人僵住了，面无表情的看向弥怒：“他刚才说什么？”
弥怒表情尴尬，半晌没能说出话来。
“所以我们真的见过？”一直没说话的伐难忽然开口，用一种带着好奇和探究的目光看着林晔。
林晔点点头：“说不定，今天之后，你们就能慢慢想起来了。”
“我隐约记得一点。”伐难却道，“我好像忘记了一个很重要的人，最近还总是会做一些模糊的梦。所以，你当初为什么要对孤云阁下手？”
林晔没想到第一个想起来的竟然是伐难，他还以为第一个想起自己的应该是魈。
至于为什么要对孤云阁下手？
“当然是因为想看看你们的反应。”林晔微笑。
他怎么可能说自己是因为被忘记了而生气才做出那种事情的，实在有损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