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已经不是散兵第一次看到林晔拿出这本书了。
这一次林晔没翻几页忽然咦了一声，紧接着目光落在了散兵身上。
散兵不解，微挑眉：“怎么了？”
林晔抿抿唇，眼前几度变化，有些欣慰又有些高兴地样子摇摇头：“没，就是看到了一件好事。”
他看到了有关散兵的那场试炼。
试炼的内容出现了新的内容——
【人偶寻到了新生，他终于找到了自己存在的意义，这个世界不再有他的罪恶，他也决定放下仇恨去拥抱新的生活。这一次，他要做自己真正想做的事。】
这句话意味着试炼已经结束，散兵的事情告一段落。
林晔为他由衷地感到开心。
虽然不知道散兵是什么时候想通的，但他能在这个时候想通就已经很让林晔意外了。
他还以为真的要散兵和博士对上，了却自己过去的一大心结才能看清自己的前路。
散兵本能觉得那本书上有什么，可林晔显然不想让他知道，于是他忍住了。
林晔笑了笑，将书翻到最后。
书上早已经书写上新的询问：“是否开始新的试炼？”
答案是毋庸置疑的。
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这一次散兵早已经做好准备，在身体下落的时候就迅速调整了姿势。
周围的黑暗渐渐化作白色的云雾。
散兵在云雾中不断下坠，左手上的手链亮起，一条细长的线飞快向下延长，通向深不见底的云雾之下。
林晔应该就在下方。
散兵正想着，云雾就像是受到牵引般飞快散开，露出了下方一个正朝他伸出手的人的脸。
是林晔。
他看起来早就已经落地了，此刻正双手张开，仰着头对他笑。
散兵根本来不及反应，就已经被林晔稳稳接住了。
林晔带着笑意的声音传入耳中：“你看，这一次我接住你啦~”
散兵微微瞪大眼睛，有暖流流淌在四肢百骸，让他的嘴角也不自觉的勾了起来。
周围传来嘈杂议论声，林晔将散兵放在地上，转头看去才有些惊讶的发现，他们竟然出现在了茂知祭场。
周围的场景他还十分熟悉，正是当初不止一次来过的地方。
也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此处的人非常多，为首的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老者的身后则站着一个怯生生的小男孩。
“巧了，难不成我们正好赶上祭祀？”林晔摸摸下巴，有些好奇。
散兵也看着周围这些人，从他们的脸上能看到很明显的疑惑、好奇和敬畏，这样的眼神散兵并不陌生。
许多人在面对神明的时候就是这样。
“看起来这些人把我们当成神了。”散兵低声道。
林晔挑挑眉，很快就理解了，甚至还开起了玩笑：“其实我真的是神哦，至少也是魔神那一挂的。”
散兵无语地看着他：“所以呢。你打算真的当他们的神？”
这个问题让林晔认认真真的想了想，最后得出一个结论：“你别说，这还真是一个办法。”
如果他能成为雾岛人信仰的神，只要好好引导，他相信绝不会再出现活祭这种事情。
散兵轻哼一声：“你还真是马不停蹄地走在拯救别人的路上。”
林晔笑着挠挠头：“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谁让我想……”他的话忽然顿住了，脸上出现了短暂的茫然和无措，之前梦里的场面又浮现在眼前，那个代替自己与自己亲人和和美美的人的声音在他耳边一遍遍的回荡。
回家两个字，林晔忽然就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散兵敏锐地察觉到了他的异常，看过来：“你怎么回事？”
林晔一激灵回过神来，干笑两声：“没什么。哎，谁让这就是我选的路呢，就算是跪着也得走完嘛。”
散兵觉得林晔有哪里不对劲，是从奥罗巴斯变成小蛇后开始的，可他也说不上来到底是哪里不对劲，便只能暂且将所有疑惑压在心底。
他们旁若无人的交谈让周围人议论的声音更大了一些。
林晔和散兵看过去，人群又瞬间安静下来，落针可闻。
散兵再次看向林晔：“你打算怎么做？”
怎么做？
想要成为一群愚昧之人的神其实很简单，他只要稍微展示一些区别于所有人，且给这些人带来好处的力量就足以。
只是……
林晔抬头看看雾蒙蒙的天以及天空中的雷鸣。
明显，雷鸟卡帕奇莉已经是这个部族的守护神了。这种情况下想要让这些人改变信仰恐怕不容易。
自古以来，信仰的更迭都很残忍，要么毁掉信仰的神明取而代之，要么屠戮该信仰的所有子民，强制结束。
这两种方法都不是林晔想要的。
他希望能用和平的手段解决这件事情，最好不会出现任何伤亡。
这就有些难办了。
天空中传来嘹亮的鹰啸，原本安静如鸡的众人忽然紧张起来，最前面的白发老人硬着头皮几步上前，用林晔听不懂的语言说了几句话。
林晔表情都麻了。
到了稻妻他怎么天天语言不通，离了大谱了。
不过这人比划的动作他看懂了，大概是想让他让开的意思。
林晔从善如流，给他们让开了位置，然后他看见了自己身后勾勒着符文的石台以及石台上摆放着的金杯。
那金杯太熟悉了，可不就是游戏里的圣遗物【降雷的凶兆】嘛！
猛然间林晔好像意识到了什么，看到众人簇拥着那个小孩走上祭台，口中念念有词说着他听不懂的唱词。
白发老人手里不知从哪儿摸出了一把匕首。
“等等！”林晔脸色大变，几步上前抓住老人的手，将他拉开，脸色难看，“别动手！”
老人没想到这个突然出现的陌生人竟然会出手阻挠这场祭祀，顿时露出凶光，朝他大喊着什么。
可惜双方语言不通，谁也不知道对方想要表达什么。
林晔真没想到这次自己来到了这么重要的一个节点。
这竟然是这些人想要将阿瑠祭祀的当天！
散兵见林晔表情不对，上前来，目光凶戾地扫过那些错愕震惊，想要冲上来对林晔动手的人。
他眼神很凶，毕竟是曾经视人命为粪土的执行官，在他眼神的威势下竟真的没有一人敢贸然上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