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冷静点。”林晔想抬手挡住幽灵，可对方没有实体，他的手根本拦不住她，只能头疼的喊，想要用声音来制止幽灵发疯。
幽灵原本疯狂抖动的身体停下，她好像忘记了自己刚才在干什么，晃悠晃悠来到林晔身边。
“你身上有金屋子的气息。”
“？”
林晔一脸茫然，幽灵的话实在太难理解了。
而幽灵好像也只是在自顾自描述，并不期待得到回应。她只是又绕着林晔转了两圈最后嘀嘀咕咕的朝着另一边飘去：
“月亮没了…月亮没了……”
林晔也是这才发现，歌声不知什么时候停了，月女神的身影早已经消失不见。
他一时更加头疼。
“这都是些什么跟什么啊……”林晔抓了抓头发，快步跟了上去。
他现在不清楚情况，不敢放弃任何一个可能的线索。
虽然那个幽灵看起来脑子不太正常，但她至少是目前为止，他发现的唯一一个可交流对象，总比什么都没有得好。
幽灵看起来只是在周围漫无目的地飘，口中一直在不停重复‘月亮没了’。
林晔不知道她是在表达什么，有些无语。
等歌声再次飘来的时候，幽灵一直重复地四个字才停下，她有些依恋的飘到翩翩起舞的女神旁边，隔着一段距离，想要接近却又不敢。
“您听到了吗……”幽灵又开始混乱呓语，“我们在歌唱，我们的歌声在大地回荡……您为何不回应？”
林晔目睹幽灵在女神身边不停询问，渐渐地，也从她的话语中听懂了一些意思。
幽灵应该来自已经消亡的鹤观前文明。
按照幽灵透露出来的内容，前文明应是毁灭于一场恐怖的灾难。灾难来临时，人们汇聚在一起，如同过去无数次那样向月亮祈祷。
他们相信月亮会拯救他们。
然而并没有，女神没有回应任何人的祈祷，就像是消失了一样。
最后，灾难带走了前文明的所有人。
他们的灵魂乘上了银色的渡船，被送往了女神承诺的永恒金屋。可有人没有上船，不知道是不是对女神失望，又或者产生了怨恨，回到金屋的人少了。
他们看见女神流泪，离开，消失。看见金屋子融化滴落。最后，这个幽灵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回到了鹤观，常年游荡在这片不知名的空间中。
幽灵不太正常，加之这些都是他通过只言片语拼凑起来的，林晔由衷认为可信度应该不高。
单个人对事物的看法局限于其看待事物的角度，就连理智正常的人的话也不能轻易相信，更遑论一个明显记忆混乱的幽灵。
这个故事要是能有一半的可信度，林晔就谢天谢地了。
就在这时，林晔耳畔忽然响起一点细微的动静。
他条件反射地偏了偏头，惊讶地挑起眉：“……阿醒？”
他听见有人在祈祷，是散兵的声音。
看来散兵因为找不到自己已经着急到用这样的方式来尝试和自己联系了。
可这样的祈祷对于双方来说是单面性的，林晔无法给予明确的回应。在这个空间里，他甚至无法校准散兵的位置。
他们就像是在不同时空位面的两个节点。
揉了揉眉心，林晔忍不了了。
他走上前，吸引住幽灵的注意，询问：“你知不知道该怎样从这个地方离开？”
“离开？”幽灵迷惑。
林晔点点头。
“为什么要离开？这里不好吗？这里是一切的永恒，所有受神赐福的生灵都会来到这里，或早或晚。”幽灵幽幽道，话语中仍然带着极其强烈的虔诚。
“我就是神。”林晔咬牙。
幽灵便停下来看他，缓缓点了点头：“神应该留下来，只有神能带来永恒的安宁。”
林晔险些骂出来，他咬牙，不再理会这脑子有坑的幽灵，决定还是自己去寻找出路。
幽灵看起来也不甚在意他的去留，依然围绕着起舞的月女神，问她为何不回应他们的呼唤。
林晔穿过残破古旧的墙壁，耳边有幽灵低低的呓语，还有散兵越发焦急的呼唤，这令他有些不受控制的焦躁起来。
他抬手将头发往后拨，眉头紧紧皱起。
忽然间，他目光落在了手腕上，想起了什么，精神一振。
他抖了抖右手，一小片绿色的叶子在手腕儿舒展开，像是被吵醒的精灵一样，缓慢的伸直卷曲。
林晔思索片刻，将自己想要传达的内容穿着他们之间的联系传递出去。
耳边散兵的声音便渐渐小了。
林晔有些紧张，不清楚他是否收到了自己想要传达的内容。
……
到处都找不到林晔的身影，散兵的情绪越发低沉阴郁，心底压抑着的狂躁在不断激增，毁掉一切的冲动不断冲击着心里防线。
就在这时，左手腕忽然传来一阵很微弱的痒意。
散兵就像是瞬间被安抚的小猫，看向左手。
手链上的树叶微微张开，一根小小的藤蔓探出头在空气中晃了晃，似乎是在和他打招呼。
散兵有些激动：“林晔？”
藤蔓又晃了晃，掉头用尖端在地上写写画画，勾勒出几个并不是很明显的单词。
散兵花了一番功夫才看明白那是什么意思。
林晔：没事，勿忧，先回。
散兵皱了皱眉。以林晔的性格，他所说的勿忧真是让散兵一点也不敢相信，但现在也不是相不相信的问题。
连林晔都能毫无声息地被带走，这地方肯定不简单。外面还有个普通人，若是出了什么事，林晔肯定会自责。
咬咬牙，散兵眼神冷冽地站起来。
现在只能先把人带出去，想做什么后面再说。
不能让人在这个时候给林晔添麻烦。
想着，散兵大步朝着外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