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的发展走向了令林晔惊恐的方向,他这次没有犹豫,掉头就跑,速度飞快,就连黑发林晔都没能反应过来。
他是没想到,得知事情真相的这个自己竟然会做出这样匪夷所思的反应。
这人在怕什么?
难道他在催命不成?
黑发林晔无语,身形融入黑暗。
他怎么能让好不容易引回来的人就这么跑了,决不能。
林晔见眼前黑暗一阵扭曲,顿时掉头,改了个方向,没有半点犹豫。
黑发林晔嘴角抽了抽,眼中终于漫上了怒火。
“你跑什么?”
他伸手便想要揪住林晔的衣领,却在这时,林晔忽然朝前跳去,口中大喊:
“加布里尔!”
“来了。”
黑暗中一只苍白的手探进来,稳稳抓住林晔,在黑发林晔震惊的目光中将林晔拉出了这片空间。
“啧。”
“麻烦!”
低低的咒骂在黑暗中响起,最终一切归于寂静。
林晔抓住加布里尔的手睁开眼,猛地翻身坐起来,扯到身上的伤口 顿时呲牙咧嘴。
“嘶,卧槽?”
加布里尔松开手,有些嫌弃:“终于醒了。”
林晔转头,看到他先是有些茫然,然后注意到不远处满地漆黑粘液以及一鸟一鱼一人的场景,短暂沉默,他缓缓开口:“……不会又是幻觉吧?连环套?”
“幻你的头。”
加布里尔翻了个白眼,抬手在林晔脑袋上敲了一下。
阿克斯缩小身体,游到林晔身边:“你没事吧?身体感觉怎么样?”
伊尔贝特振翅而来,翎羽上落下暖洋洋的红色粉尘,绕着林晔转了一圈,傲娇轻哼:“我看挺好的,能说能睡的,一看就没啥毛病,顶天了就是脑子不太好,要不也不会想拉着我们一起死。”
林晔嘴角抽抽,感觉有被冒犯到。
“好了,我们还没有安全。”塞莱斯特提醒道。
她上前来,伸出纤白的手将林晔从地上拉起来,露出浅笑:“欢迎回来,你看上去有些不对劲,但不要分心,接下来我们还有很多事要做。”
塞莱斯特的语气自带冷意,但却很温和。
林晔感动地点点头:“谢谢。我还以为我要死了。”
“哼,有我们在,你想死还有点麻烦呢。”加布里尔轻哼。
林晔闻言就忍不住拆台:“上次亚斯莫德也没见你们出来。”
“你…!”
加布里尔咬牙。
林晔露出笑容,暂且压下心头那些疑惑和震惊,看了看愈合极为缓慢的伤口,有些苦涩:“接下来要麻烦你们保护我了。”
“应该的。”阿克斯轻轻摆尾,护住林晔后方。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伊尔贝特轻哼。
塞莱斯特长剑挽了个剑花,莞尔:“走吧,深渊可不小,有得闯呢。”
加布里尔一言不发的守在林晔身边,眼神却能看得出非常警惕。
林晔很感动。
自从认识这四位魔神后,他也没为他们做过什么,反而总是借助他们的力量,说来还有些惭愧。
塞莱斯特看出他的心思,拍了拍他的肩膀:“别担心,你的承诺足够我们为你做这些了,我们都相信,你有一天一定能带我们登上天空岛的。”
说到这里,林晔又想起梦中那个黑发的自己说的那些话。
他和那个叫做伊西多尔的试炼者曾是前后被判定失败的,时间应该相隔不远,他们还曾合作,自己得到了…深渊,伊西多尔得到了天空岛。
他们两个失败者,一个登堂入室进入了神明的殿堂,另一个成为了世间最神秘力量的主宰。
他曾经在梦里,在深境螺旋前听到的虚幻的低吟,竟然全是自己的声音……
难怪,难怪他觉得熟悉。
“在想什么,走了。”加布里尔伸手拉了一把陷入沉思的林晔。
林烨回神,哦了一声走向囚笼边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门型轮廓。
阿克斯忍不住开口:
“我还是第一次来深渊,没想到这里竟然是这个样子,一点也不符合我的想象。”
“能符合就怪了,能符合你就是深渊的主宰了。”伊尔贝特翻了个白眼,一如既往地和他对呛。
阿克斯有些无语。
林晔被她那句深渊的主宰烫了一下,忍不住认真打量这间囚室,无奈心想:“这也不是他的风格啊,难不成继承深渊后性格也会发生改变?”
想想那个黑发的自己,林晔又想叹气,那确实是变化有点大。
他这一次并不怀疑那个黑发的自己是假冒的。
这并不是有什么站得住脚的证据。
而是直觉,他直觉背后之人没必要这样来诓骗自己,就算是伊西多尔也没必要用这种方式。
更何况强者都是自傲的,谁会放下身段去假扮一个比自己弱小的人呢。
只是他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一朝穿越,竟混成深渊主宰。
怎么看怎么匪夷所思……
甩甩头,林晔率先走出这道门。他们站在了一个小平台上,他们像是身处一根柱子边缘,旁边是粗壮的柱身,下方是连绵不绝的囚笼,上方也是,看的人密集恐惧症都要犯了。
林晔目光落在下方,这里距离最底部不远,站在这里他能看见最底层的囚室。
囚室外的罩子布满裂纹,看上去曾经遭受过重大的冲击,呈现出将毁不毁的样子。
按照另一个自己所说,空现在就在那里。
如果自己现在下去,应该能把他带出来吧?
林晔默默思索。
“你在看什么?”加布里尔凑上来,顺着他的视线看到了最底下唯一一个出现裂纹的囚室挑了挑眉,“这里到处都是这种小房间,该不会全是那种怪物吧,你是准备往上走还是往下走?”
“往……”林晔有一瞬的犹豫。
他想到外面的蒙德,情绪有些紧张,如果这一步选错了不知道要走多少弯路,也不知道他能不能赶上回去找迭卡拉庇安……
思忖许久,林晔还是咬咬牙:“往下!”
不管怎样,他要去见空。哪怕不能带他走,他也要去看看空现在怎么样。
这一直是他心头的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