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佑声泪俱下的说着,稚嫩的小脸上还挂满了焦急。
听着李佑的话,尤其那句还有刁民在丢石头……
原本开怀大笑的程咬金顿时不笑了,他死死的盯着魏征,一言不发,更没有动手去揍魏征,就这么死死的盯着魏征,却将魏征心中盯的发毛。
李二脸色铁青的看向魏征等人,良久后长长叹息一声。
这件事……
程处默是有错的,魏征领着一众言官弹劾,也是尽他的职责。
但是如今,在程处默的这滔天之功下,那点罪责还算个屁啊……
李二现在担心的,是莫要寒了程处默的心。
他能偷听程处默的心声,已然得知,此子对于朝堂,已经彻底失望。
否则又岂会做出这种西市求死的举动!
魏征乃言官之首,言官闻风弹劾,这没什么错,本就是言官的职责。
但是竖子误国,理应当斩这些话,却是太重了……
唉……
此子心寒,不止魏征有错,朕也有错啊。
此子对大唐倒是一片赤诚之心,但做事孟浪,终要吃大亏啊,朝堂之上,或许真的不适合现在的程处默吧。
李二看向魏征,而后冷冷开口……
“魏相,程处默已去西市,你可以去动刀了!”
“去吧去吧……”
“朕领百官,一同为你监斩!”
李二话语落地,百官顿时纷纷惶恐,谁都能听得出来,陛下这是在说反话。
魏征更是嘴角一阵狂抽,若是程处默未立此大功,李二敢这么说,魏征还真敢去砍了程处默!
但是现在……
砍了程处默?
若是真砍了程处默,便是魏征自己都不会原谅他自己。
造福社稷,造福天下万民之功,此子纵然有错,又何足道哉。
魏征有自己的原则,对就是对,错便是错。
“陛下!”
“此子有功在身,臣不敢。”
“此子虽有功,却也有过,臣职责所系,触犯大唐律法者,臣必当弹劾!”
魏征跪倒在地,脸色无比肃穆的开口。
李二长叹一声,顿时点了点头。
程处默冲的真是魏征吗?
弹劾他的官员,百位之多啊!
其中言官不足十分之一,魏征只不过是被人推在了前面而已。
程处默冲的,是那些真正想借此事,置他与死地的人啊!
呵呵……
这个臭小子,心思是越来越深了。
如此倒也好,被人玩弄在鼓掌之间的滋味,总归是不好受。
这次,这个臭小子是想借着朕的手,借着这次滔天之功,来让朕替他收拾那些想置他于死地之人啊!
摇了摇头,李世民看着百官,嘴角挂上了一抹诡异的笑容。
“走吧……”
“朕领你们去西市转转!”
“朕也好久没去西市了,朕带你们去看看,你们弹劾的是怎样的臣子,断头台上,朕为你们断断,断断你们的弹劾之言!”
话语落地,群臣之中,顿时有人眉头皱了起来。
李二领着百官,摆驾长安西市问斩台!
而此刻的问斩台之上,程处默依旧自戴枷锁,跪在高台中间。
尉迟宝林跟李黯俩人护在他的身前,周遭满是臭鸡蛋烂菜叶。
还有几个在地上哀嚎的人,这几个人,都是在人群中风言风语无事生非之人。
说程处默是采花大盗,人贩子,十恶不赦……
为程处默赢来了满高台的菜叶跟臭鸡蛋!
被尉迟宝林给揪了出来,满嘴牙被尉迟宝林生生打碎。
李黯自爆身份,可对于已经被激起民愤的民众们来说,却丝毫无用,菜叶还是漫天纷飞……
甚至,在糟乱的人群中,李黯说的什么,他们都没听清。
“处默,你发什么神经!”
“在不走,你可就真成采花大盗人贩子了!”
“大唐律法,只斩十恶不赦罪大恶极之人,这西市问斩台上,自陛下登基以来,还未斩过一人……”
“你跑这来,不是找刺激吗!”
程处默跪在地上,一言不发,周遭的烂菜叶倒是让他一阵恶心。
此刻,程处默心中千万头草泥马狂奔……
玛德!失算了啊!
老子怎么就忘了,贞观年间,除了造反外,根本就没有死刑。
五年才杀一人!
还是十恶不赦罪大恶极之人,自己主动上了这问斩台,百姓可不把自己当成个禽兽了吗。
失策失策啊……
玛德,这魏老狗怎么还不来!
程处默何尝不想走,烂菜叶子都快将他熏吐了。
但是程处默却不能走,现在走了,那成啥了?
自己被丢了一身的烂菜叶子,这罪不白受了吗!
程处默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今天怎么着,也要将死魏老狗跟那些弹劾他的官员们!
就在程处默心中一遍遍骂着魏老狗时,围观的人群中,突然闪出了一条道来。
原本嘈杂的人群,也顿时静了下来。
程处默眼中顿时划过了一丝窃喜,来了?
而当程处默抬头看时,却愣在原地。
俩排身着绿色官袍的老者,身后跟着乌泱泱一片的人,踏步而来!
十二个身着绿色官袍的老者,在身后一群徒子徒孙的搀扶下,走上了问斩台。
他们,是程处默恪物院中刚招的十二名院士!
他们身上穿的,便是程处默给他们的官袍!
“魏老,你们怎么来了?”
程处默抬头,看向了当中年岁最高的老者。
他是一名铁匠,全长安城中最好的铁匠!
没有回答程处默的问题,老者径直跪在程处默身后,而后摘下自己的官帽,又脱下了自己的官袍,将他们整齐的叠好,放在身前。
剩下十一人也如此照做,纷纷脱下了自己的官袍官帽,而后径直跪倒在了程处默的身后。
“院判大人!”
“大人受吾等所累才如此,吾等愿与大人同死!”
“承蒙大人不弃,吾等愿与大人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