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鸿卓的五指印在欧阳亮白净的脸上,显得格外清晰。
他心里无比的委屈。
沈鸿卓待己如子。
在欧阳亮还是学徒的时候,沈鸿卓对待别的师兄弟都是严声呵斥,动不动就呵斥,对待自己总是和颜悦色。
可以说欧阳亮是师父沈鸿卓,捧在手里成长起来。
这一刻,欧阳亮无论如何也想不通,师父为什么帮一个外人打自己。
“师父……他连行医资格都没有,还诬蔑我的诊断有误。而且诊断结果可是得到了你的肯定!他这样的人,有什么资格给人看病?”
“胡说!我什么时候诊断过?”
他看向欧阳亮的双眼中喷火否定道。
吓得欧阳亮不敢说话。
沈鸿卓快步来到黄易面前,伸出双手,态度恭敬地说道:“黄医生,多日不见,鸿卓感谢你救命之恩!我代这孽徒向您道歉!他这是被我宠坏了,有眼不识泰山,您不要和他一般见识!”
当日沈鸿卓在孙家让黄易用医术碾压。
最初他接受不了黄易医术比自己高的事实。
待沈鸿卓生气的时候,被格金谷寄生蛊虫控制失去意识。
醒来之后孙元凤告诉沈鸿卓,他被蛊师下蛊,是黄易救了他。
沈鸿卓听后,深感黄易的格局之大,心里对黄易芥蒂荡然无存,对自己技不如人的事实释然。
沈鸿卓忽然发现自己这些年来,被名利和虚荣蒙蔽双眼。
早已经将当初成为医生时那份初心弄丢。
黄易的出现打醒了沈鸿卓,让他意识到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在黄易的身上,沈鸿卓看到了真正的中医。
尤其在黄易用三部九候脉法和回阳九针,这两种失传的医术,治好孙云龙后,他迫切地想要学到手。
不过,沈鸿卓曾数次想要上门请教黄易,碍于自己之前对黄易出言嘲讽和恶劣态度,又不好意思登门。
今天大大出乎沈鸿卓意料,他万没想到在这样场合黄易与相见。
他打欧阳亮完全出于气愤。
在缪永刚病情恶化后,欧阳亮担心自己诊断有误,暗中联系沈鸿卓,将情况和诊断结果告诉师父,寻求帮助。
沈鸿卓接到徒弟求助电话,粗略地诊断结果,没有怀疑,无条件支持徒弟。
沈鸿卓来缪家的目的,就是为徒弟撑腰。
即使徒弟诊断有误,凭借自己能力也能圆回来。
黄易的出现让他将之前的想法全盘推翻。
当沈鸿卓意识到徒弟口中那个垃圾是黄易时,心中无比愤怒。
这才有了沈鸿卓出手教训徒弟一幕。
黄易淡淡地说道:“沈神医,你徒弟说得对,我是一个连资质都没有的人,怎么有资格看病?”
黄易这句话无异于当众打了沈鸿卓师徒的脸。
沈鸿卓再三道歉道:“黄医生,您要是没资格,我只能退出中医界!别听那个畜生胡说,这样的孽徒根本不配做我的徒弟!”
沈鸿卓转身对欧阳亮呵斥道:“孽徒,还不快过来?”
“哦……”
欧阳亮心有不甘,碍于师父发话,自己不敢不从,乖乖地来到师父和黄易近前。
沈鸿卓见欧阳亮眉间眼梢带着不服,火气撞上来骂道:“还委屈你了?你有什么资格质疑黄医生?你算什么东西?你以为自己是海归双料博士了不起?海归要淡水养殖,土鳖才要海里放养。”
“读了几年洋墨水,以为自己了不起,就敢质疑黄医生没资格?别说是你,就是我在黄医生面前也是晚辈!赶紧叫师祖!向师祖道歉?!”
沈鸿卓可不是做做样子给黄易看。
他心里也清楚,徒弟正在走自己之前老路,都是在中医界有了点小名气之后,开始膨胀目中无人。
此时的缪家人对黄易的印象,从蔑视到了仰望。
缪援朝原以为黄易是个恃才傲物之辈,没承想是一个连自己都惹不起的大佬。
缪援朝猜测黄易可能是燕京某个大家族的人。
否则他不会成为孙家新代理人,让国医大师甘愿自降辈分,在其面前自称晚辈?
在场最尴尬的当数缪永芳和缪永兰姐俩。
从始至终,两人因为缪冰凡的存在,威胁他们争夺家主职位,处处针对黄易。
她们回想自己所作所为,真是在作死。
只要黄易愿意,缪家会从一个大家族沦落为“寒门”。
姐妹二人开始担心黄易会报复,心里早已经下定决心,不再争夺家主之位,让给缪冰凡。
缪永芳用求助眼神,偷偷看向大嫂李薇。
这一切都被黄易看在眼里。
他没有放在心上,对沈鸿卓问道:“沈医生,你为冰凡的父亲诊察一下,看看他究竟得的什么病?就当是你我印证医术。”
“啊?好……”
沈鸿卓答应道。
随后为缪永刚诊断。
经过沈鸿卓诊断,他发现缪永刚的情况和徒弟之前诊断有着很大出入。
他起身,像晚辈给长辈汇报一样对黄易说道:“黄先生,学生认为缪永刚所患疾病病根在痰饮,咱们中医称之为心下有支饮。如果用现代医学说叫梅尼埃氏综合征。”
沈鸿卓的诊断和黄易一模一样,再次将欧阳亮的脸打得“啪啪”作响。
黄易点点头继续问道:“你认为哪种方剂合适?”
沈鸿卓认真答道:“学生认为用泽泻汤,里面的两味药泽泻和白术,这两味药组合在一起,泽泻通利小便,泻体内水饮为主,白术健脾消痰水为辅。既能去水饮积聚之标,又能绝脾虚生痰饮之本,所以药味虽少而获效迅速。”
黄易点头道:“思路对,在此基础上加上陈仓米和炒麦芽护住胃气。患者持续呕吐,脾胃失和,脾气虚,胃气弱,服下汤药不易吸收,加上陈仓米和炒麦芽会使药效翻倍。”
黄易短短的几句话,如醍醐灌顶,让沈鸿卓茅塞顿开,不住地道谢。
黄易请何景明照方抓药。
在何景明安排下,所需中药很快送到,熬好为缪永刚服下。
服下药二十分钟后,缪永刚上了趟厕所,症状消失。
黄易叮嘱服用五天即可痊愈。
缪援朝见状,要宴请黄易众人。
黄易以还有事情为由拒绝。
临走前,黄易提醒缪援朝不要忘了之前两人的约定。
缪援朝向黄易保证,像秦院长这样好的医生,自己一定保护好,不会让好人寒心。
黄易临走前,来到欧阳亮近前,语气森然地警告道:“回去告诉欧阳辉,在打秦家主意,我会让欧阳家成为历史!”
欧阳亮本想反驳几句,被黄易气势压得全身汗毛乍起,冷汗直流,磕磕巴巴的答应道:“好……我回去告诉爷爷,您请放心……”
黄易走出缪家别墅的时候,背后有人呼唤。“前辈,请稍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