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雅给家里弟弟妹妹都带了礼物，这是巫珞听下人聊起时听到的。
大太太的是一副翡翠手镯，其他四个姨太的是一套国外的首饰，二少爷的是一个飞机模型，其他两个小姐的是国外的蕾丝连衣裙，整个家都陷入欢乐里。
“小珞，如今雅雅在我们家，要尽到地主之谊，你……先别去殊儿跟前了。”大太太提点她。
巫珞点头：“我知道的。”
其实段越殊回家半个月，连个正眼都没有给她，虽然有心上人，这才是一个好男人的标配。
家里她如今地位不尴不尬，连下人都能踩上几脚，因为是瞒着楚雅，上上下下都私下说，特地不让她往段越殊面前凑。
“二少爷，有空吗？”巫珞敲了敲段亽的房门。
房门打开，段亽惊讶的看着她：“珞姐姐？”
巫珞从背后拿出一本书，有点不好意思：“我……我想也没有什么事，就学学字，家里也没几个人，你能教教我吗？”
段亽看着那本初级的三字经，神色几变，欲言又止。
“没有时间吗？”巫珞失落的垂眸，着书的手慢慢放下去了。
“自然可以，我也没有什么事，外面冷，进来吧。”段亽看她失落的表情，莫名的心软了一下。
这是一种怜悯的心软。
房里不仅仅有他们，还有一个伺候的小厮，不然他也不敢随随便便让一个女孩进屋。
“人之初，性本善……”她拿着书，他拿着笔，一撇一捺的教她，还给她解释其中的意思。
一个时辰后，巫珞告辞，只看见背后那个小厮在问他家少爷：“少爷，那么简单的东西我都会，少爷还要学习，教她学习多浪费时间啊！”
“没事，我也可以顺便休息休息。”
小厮撇撇嘴：“府里都传遍了，大少爷以后肯定和楚雅小姐结婚，她大字不识一个，我看呐，她就是想学写字，然后像楚雅小姐一样，她怎么可能比得上……”
“闭嘴！”段亽冷了神色，小厮不敢说话了，他本就是仗着自己主子脾气好，对他们下人也会口不择言。
巫珞在门口站了一会，转身走了，这半个月，她听过很多这些话，嘲笑的，讽刺的，落井下石的……
接下来几天，她只要活做完了就去找段亽学字，她想要比记忆中更快的离开府里自立门户，但是首先要先和段亽感情甚至能做朋友。
她也很无奈，段亽比她小，她又是他哥名义上的童养媳，非常难下手。
随着离新年越来越近，街上逐渐热闹起来。
“阿亽，今天爹回来，娘让我们出去迎爹。”段越殊穿得比平时正式，一身西装革履，容光焕发。
“知道了。”段亽收拾好出来，犹豫了一下：“珞姐姐不去吗？”
段越殊冷了神色：“阿亽，现在崇尚婚姻自由，不是那老一套了，以后这种话不要说了，特别是雅雅在的时候。”
“我知道了。”段亽点头，他只是想到每天雷打不动来找他学字就为了和他大哥近一点的巫珞……有点可怜。
“听说她最近总找你？”
“嗯，珞姐姐想学写字，我就教她了。”
“别浪费你的时间，你好好学习，她也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可能是觉得学了字我就喜欢她了，你别管她。”冬日的风吹过，雪落了一片，恍惚间，段越殊的神色比这冬天还冷。
“没关系，我……”段亽愣了一下，走廊拐角，一片粉色衣裙一闪而过，他记得，珞姐姐就穿了粉色……
“怎么？”
“啊，没事，我没关系，珞姐姐很聪明，不耽搁我学习。”
段越殊不置可否，不是同一个妈，该说的都说了，其他的他也不会多说什么。
宅子门口等了一群人翘首以盼，段瑞去了A市做生意，过年才回来，他是那种比较粗犷的中年男人，虎背熊腰，身材也高大。
“老爷……”
“爹……”
“哈哈哈，回家了，这个就是楚将军的女儿吧！越殊写信告诉我了，不错，不错！”段瑞大笑着，和众人拥护着进了门。
段瑞回家，家里总算是团圆了晚上就安排了家宴。
不知道是谁安排的，让巫珞去帮忙，在段越殊旁边伺候着。
巫珞耍了一个心眼，和另一个小丫鬟替换了，安排着在段亽旁边伺候倒酒。
只是哪怕这样了，这大宅的争斗还是把巫珞搅了进去。
“小珞怎么还去帮忙了？”三姨娘看好戏似的娇笑着，她摆弄着着刚刚做好的酒红色漂亮长指甲，成功让气氛凝滞起来。
巫珞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四姨娘也掺和进来：“对啊，这大少爷也回来了，小珞可是等了大少爷好几年呢，怎么也不一起坐下来吃？”
楚雅只是客人，本不该说话，可是越听越不对劲，她看了看段越殊忽然皱起的眉，不由开口：“小珞是阿殊的什么人吗，特意等了四年？”
“唉哟，自然是……”
“说什么疯话呢？这是家宴，她一个下人怎么配？”段瑞打断三姨娘的话，浓眉大眼的看起来很凶，三姨娘不由瑟缩了一下。
这句话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不管以前巫珞是什么身份，现在只能是下人。
“老爷~我这不是怕别人说闲话吗？镇上的人都知道，小珞是大少爷的……”三姨娘还是不甘心，梗着脖子想继续。
“谢三姨娘抬举，小珞从小到大都在段家，自然是段家当自己家的，只不过老爷回府那么大的日子，可别因为小珞一个下人扰了兴致。”
巫珞咬牙站了出来跪下去，再任由三姨娘搞事情，她别想好过了，只能打断她的话，一边说自己是个下人安别人的心，一边也提醒她，那么快乐的日子，除非她想失宠，不然别再闹什么幺蛾子。
果然，三姨娘不说话了，只是气氛已经僵住了，一时间也缓不过来。
段亽端着杯酒，余光看着垂着头跪在中间的巫珞，她一个人，没有人为她说话，也没有人当她重要，单薄的受着多方的眼色，他忽然有点于心不忍。
“今天爹才回家，怎么还聊无关紧要的人，一家人就应该开开心心的，我祝爹顺心顺意，来年大吉。”段亽站起来，端着酒杯打破了僵局。
“哈哈哈小亽虽然年纪小，懂事了不少。”段瑞向着巫珞厌烦的摆手，端起酒杯一杯见底。
巫珞悄然退场，在场几个人心思各异，面上一派祥和。
巫珞看了一眼段越殊，他柔和的看着楚雅，楚雅脸色不好看，嘴巴嘟着很委屈的样子质问他，而他忽然轻轻握住对方的手，楚雅冷哼了一声，神色才缓和过来。
家宴结束后，冬日的月光难得的清亮，繁星点点。
“你就是阿殊的童养媳？”楚雅高扬着头，好像施舍一般看她，看见她比常人小了很多的不正常的脚，脸色不自觉的带着厌恶。
巫珞点点头。
“这都什么年代了，还童养媳呢！本来我是想来警告你离他远一点，现在看来，没那个必要。”她走了，不屑和厌恶一清二楚，她的厌恶不仅仅是因为童养媳这个身份，而是更厌恶她的愚昧和无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