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儿,别报仇,别报仇,他们是一伙的,一伙的---”
黑暗中,萧玄听到了一个声音的呐喊,是他爷爷。
浑浑噩噩的,这声音真实又虚幻,像是无声的困境将萧玄压的喘不过气来。
“爷爷---”
惊呼一声,萧玄从噩梦之中惊醒,全身都被汗水湿透,像是刚刚从水里面捞上来的一样。
鼻头一酸,萧玄悲从心起,忍不住无声流泪。
临安城萧家,中医传家,已经有五百年历史,世世代代在临安城行医济世。
没想到,前不久一场斗医让萧家输的干干净净。
萧玄至今想不明白,为何他爷爷要同意这一次的斗医,而且押上了全部底牌,简直是不计后果的豪赌。
他更想不明白,自己爷爷是堂堂临安城医道圣手,萧家祖传曦王十一针也并非浪得虚名,怎么就输了呢?
“嘭嘭嘭---”
医馆之外有动静,似是有人在砸门,萧玄立马爬了起来,看了一眼天色,黎明拂晓,才早上六点钟不到谁会来医馆?
推开医馆大门,萧玄整个人都懵了,全身血液似乎都沸腾了,直冲天灵盖,有人在拆他们医馆的牌匾。
“你们干什么?”
萧玄大怒,冲上去制止、撕扯,却被人一把推翻在地。
“萧玄,需要本少提醒你吗,这‘悬壶济世’的牌匾已经不属于你们萧家了!”
嘲讽冷笑的声音传来,李草木双手叉腰俯瞰着萧玄,眼神中满是鄙夷。
“斗医你们萧家输了,这块牌匾还有你们萧家的曦王十一针全都归我李家杏林堂所有。”
萧玄捏紧了拳头,喉咙似乎被堵住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李草木说的没错,萧家在这一场斗医中输得干干净净。
不仅祖传的曦王十一针输出去了,连这块牌匾都保不住。
悬壶济世,这块牌匾萧家传了数百年,是当初皇家赏赐,也是萧家在临安城行医济世五百年的证明。
“今天是我爷爷头七!”萧玄咬牙切齿道。
“哈哈哈哈哈,头七?那又如何,这块匾七天前就是我李家的,让你们萧家白白挂了七天,给足了你们面子。”
这是羞辱!
斗医之后,大败亏输,萧家老爷子郁结在心,当晚就撒手人寰。
萧玄匆忙从学校赶回来,连老爷子最后一面都没见到,得到的消息就是萧家斗医输的彻底。
萧家人丁单薄,从小就是萧玄跟他爷爷相依为命。
萧老爷子医术了得,又是妙手仁心,在临安城颇有盛名,爷孙俩日子过得不错。
可这几天,萧玄真实感受到了世态炎凉。
原本萧老爷子在临安城人缘很好,毕竟悬壶济世数十年,手下医治的人无数。
可老爷子的葬礼,之前的世交故旧,一个都没出现。冷冷清清,只有萧玄送他爷爷走最后一程。
“李草木,你们李家别把事情做的太绝!”萧玄爬了起来,双眼都充血了,他太愤怒了,但是他无能为力。
他愤怒李家咄咄逼人,也愤怒自己弱小无力,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一切。
“滚开!”
李草木一脚把萧玄踢开,指着萧玄的鼻子骂道:“萧玄,还当自己是萧家少爷,是临安城萧神医的金孙?你爷爷输了,你们萧家彻底完了,你更是狗屁不如!”
“咣当!”
一声震响,那牌匾被取了下来,“咚”一声放在了地上。这一声,直击萧玄心脏,让他眼前一阵阵发黑,头疼欲裂。
李草木上手抚摸着牌匾,眼中满是兴奋。
“萧玄,我若是你一定找堵墙撞死得了,你看看你,像只软脚虾一样,废物一个看了都让人讨厌。”
李草木一招手,牌匾被抬上了车,“对了萧玄,忘了通知你一件事情了,王丹玉现在是我的未婚妻。”
“你说什么?”
萧玄踉跄着站了起来,身子有些发虚,从小他就体弱,吃了不少补药都无济于事。
连番打击,萧玄身体有些扛不住了。
但是,他还是愤怒了,也十分诧异。
王丹玉,那是他的未婚妻,两人从小就结下了娃娃亲,而且这些年相处的也不错。
“很吃惊吗?”李草木嘴角一扬露出了一个得意的笑容,“说你是废物你还不服气,若不是借重曦王十一针给王丹玉治病,王家能瞧上你们萧家?
你爷爷输了,曦王十一针易主,王丹玉自然就不再是你的未婚妻。
昨天王家已经有了决定,把王丹玉许配给我,从今往后她是我的未婚妻!”
“噗嗤!”
急怒攻心,萧玄眼前一黑,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整个人身子发软脚底虚浮,扶着门框才能勉强站稳。
“李草木,你会不得好死的!”
“哈哈哈哈,萧玄,你现在只剩下一张嘴了,我说过终有一日我李草木会踩在你头上!哼,什么狗屁医道传家,中医圣手!你爷爷是个废物,你更是猪狗不如!从今往后,你只配匍匐在地,如泥土里面的腐烂爬虫一样,仰视本少!”
李草木得意离去,把萧家脸面踩在地上,也把萧玄打落尘埃,这让他全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兴奋,好似长久郁结在心的烦闷一扫而空一般。
萧家、李家都是临安城中医世家,虽说同行如冤家,但是两家也没什么深仇大恨。
可从小李草木就很敌视萧玄,感觉自己处处被萧玄压一头,这让他十分费解。
明明萧玄是个软脚虾,病秧子,凭什么压自己一头啊?
时至今日才扬眉吐气,把萧玄踩在了脚下,自然让他通体舒泰。
“爽!哈哈哈哈,萧玄啊萧玄,这一次我要你死无葬身之地,别以为这就是结束,才刚刚开始而已!萧家的曦王十一针我要,牌匾我要,王丹玉我也要,你们萧家的仁济堂最后一样是我的!”
李草木嘴角勾现一丝狰狞,眼光从后视镜看到了逐渐远去的叶家仁济堂,浮上了一层贪婪的兴奋,他要痛打落水狗,不给萧玄任何翻身的机会!
艰难爬起来,萧玄心中发苦,满脸悲凉,踉跄着回到了医馆大堂之内,这里空空落落已经没了坐堂的大夫,也没有求医的病人。
萧家仁济堂,已经输的彻彻底底。
“是这里吗?”
“哎呦,就是这里,我的肚子啊,就是那老庸医,半个月前给我开的药,我肚子吃坏了啊!”
吵闹的声音传来,一群人乌泱泱闯入了仁济堂,一个黄毛小混混是被抬进来的,躺在担架上一会惨叫一会怒骂。
萧玄皱眉,他出生中医世家,从小就系统学习了中医,大学也是学医,有病没病他还是能分辨一二。
那黄毛躺在担架上捂着肚子哎呦惨叫,可他的声音洪亮,面色红润,根本不像有病的。
“你们是谁,想要干嘛?”
“那老庸医呢,治坏了我兄弟,让他滚出来!”为首一个男子,脸上有一条刀疤,此时满脸凶光,看上去十分狰狞凶悍。
“他没病,我爷爷已经过世七天了,你们连死人的名声也要败坏?”
“哎呦,我的肚子,痛死我了。”
萧玄话音未落,那黄毛已经惨叫了起来。
“你瞎啊,我兄弟这叫没病,老的是庸医,小的是瞎子吗?奶奶的,敢欺负我兄弟,给我砸,砸了这破医馆!”
刀疤脸一声令下,十几个混混拎着铁棍就砸了起来。
萧玄不傻,知道这些人是故意找茬,这是要把他往绝路上逼。一股邪火直窜头顶,萧玄怒了。
“我跟你们拼了!”
“嘭!”
萧玄发狠想要上去拼命,却被人一铁棍砸在脑袋上,一声闷响后,钻心的剧痛传来,脑袋昏沉眼前一黑就晕死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