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的帝都不甚太平
自大大小小的赌场狂风扫落叶般纷纷关张后,景帝仪这个祸端因阻了许多人财路引起公愤,依附于凤靡初的自认倒霉只能把不满咽进肚子,而依附于陆存熙的,以夏尚书为首的则以为等到了机会,指使下属在朝堂上公报私仇的参了景帝仪一本。
说景帝仪一『妇』道人家频频出入赌场这类乌烟瘴气之地败坏纯朴民风,腐化礼俗教养,滋生百姓好逸恶劳之习气。而凤靡初身为人夫亦未起到管教之责应同罚。
凤靡初以退为进并不分辩,反倒是陆存熙站出来道,“皇上,凤夫人虽然出入赌馆,但所赢的钱银听闻尽数都捐出购买军粮,更换残旧军备,于朝廷有功,若是不奖反罚,恐惹非议。”
夏尚书不解,这明明就是一个扳倒凤靡初的机会,陆存熙为何不乘胜追击反倒帮政敌说话。等陆存熙回了位夏尚书小声道,“你是不是昏了头了。”
陆存熙小声道,“还请下回再遇这般情形岳父先和小婿商量。”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他不是在帮凤靡初,他是在帮自己人。
夏尚书不悦,他一番好意陆存熙这话听着却像是他多事了。
陆存熙让指名道姓请皇帝降罪于景帝仪的官员这几日除了上朝不要出府。
那人嗤笑,不以为然,“陆大人是怕凤靡初会对付下官?大人多虑了,下官若是出事,矛头不就对准他自己了么,他并非愚昧之人。”
陆存熙道,“大人听我的不要出府就是了。”
那官员口头答应,谁料想夜里凝香院的姑娘送了张花帖来,就『色』『迷』心窍的换了便装去了青楼,一杯黄汤下肚不省人事,第二日醒来发现自己浑身**的被绑在某间关了张的赌馆前。
地上还写着他的姓名年岁府邸何处官阶几品于何处被绑。
周围站满了人对他指指点点,那官员恼羞成怒大骂了几句。对面的酒楼二楼那,景帝仪朝混在人群之中她的人点了点头。
便听到人群中突然有人一声振聋发聩的呐喊,“狗官!竟把鱼肉百姓的银两用在了烟花之地,你一掷千金时可有曾想还有百姓食不果腹衣不蔽体,就你这样也配做父母官么!”
说罢也不知哪飞出的臭鸡蛋正好就扔在那官员的脑门前,蛋黄流了一脸好不狼狈。围观的百姓怨气被煽动得沸腾,有人领了头,便纷纷效仿,随手拿了些蔬菜瓜果就往那官员砸。
景帝仪被逗得哈哈大笑,笑得都直不起腰了,抱着肚子道,“我该让人备些臭豆腐的,这鸡蛋味不够难闻。就该是那种一旦沾上好几日都洗不掉的臭味。”
平乐看着堂堂一朝廷官员却被这么整治虽说也不值得可怜,出入『妓』馆品行肯定不端,可怎么说也是代表朝廷脸面,这被砸的哪里是这个官员的脸,是朝廷,“他怎么说也是个官。”
她就知道景帝仪不会这么好心一大早请她到酒楼吃早点。
景帝仪笑道,“怎么,你要去告发么?”
平乐道,“婆婆就不怕别人查出来是你干的?他要是知道他这样是拜你所赐,肯定不会与你罢休。”她长这么大,老实说真没见过比景帝仪更无法无天的恶人。
景帝仪笑道,“人家都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朝廷官员逛窑子还被扒光了衣服扔到大街上。这样丢脸的事他在朝廷上说出口时,其他人不知会是什么眼光瞧他,怕是他恨不得地上有个洞让他钻吧。”
不过也难说,这些大臣的脸皮是一个比一个厚的,若说来帝都这么久,还有什么看不明白的,那就是不明白这些大臣的脸皮为什么能比锅里烙的葱油大饼厚实。
平乐问,“他怎么招惹婆婆你了?”
景帝仪本来已经笑停了,可是看到有人拿腌制的咸鱼扔,臭的那官员眼耳口鼻都扭曲了,十分滑稽,又被逗笑了,“他长得惹我讨厌。”
她确实在腐化礼俗教养,没什么不敢承认的,可她也想知道,这些为民请命的朝廷官员,偷偷『摸』『摸』的出入风月场地寻欢作乐,又算不算得有教养。
就因为如此?平乐有些难以理解景帝仪的审美,胡大李二不是长得更不好看么,“他脸皮是爹娘给的,又不是自己能做主,长得不好也有错么。”
“脸面确实是爹娘给的,但却是他自己不要的。”景帝仪居高临下,看到巡街的衙役来了,做了个手势让他们散了,“长得不好没错,让我看着讨厌的就是错了。”
人群中便有人嚷,“官差来了。”
围观的人一哄而散,一个闹事的都没逮住,衙役给那名官员松了绑。
没得看了,景帝仪耸耸肩回了厢房,“送到他府里的花帖他可以不理会的,他若是高风亮节自然坐怀不『乱』,凝香院的姑娘敬他的酒他也可以不喝,都是他自己选的,没人『逼』他。”
平乐喃道,“说得好听。”景帝仪要整一个人,也就有千千万万的方法,千千万万个陷阱,哪怕这个坑没踩下去,后边还会有第二个第三个坑。
“如果他知道是我害他那一定是你举报的,我就找你一个人算账就得了。”
平乐急道,“怎么能这样算。”景帝仪买通了凝香楼的姑娘下『药』,谁知道那姑娘口风紧不紧,要是是那姑娘说的也算她身上,那她不是背黑锅了么,平乐嘀咕道,“要不是凤大人请我照顾你,我才不想跟着你。”
“我记得是某人说百善孝为先的。拿完了银子就统统不记得了,真是好记『性』。”景帝仪拍掌。
平乐脸红,知道她在挖苦她收银子的事,“你就不怕给凤大人惹麻烦么。”
景帝仪嗑起瓜子来,“什么叫惹麻烦,像你这般闯了祸却自己收拾不得的才叫麻烦。因为我处庙堂之远,不上朝议事,就真以为命运是握在他们自个手里的么,该让他们认清谁是主了。”
平乐只听懂了一句,就是说她是麻烦的那句,“婆婆你是什么意思?”
景帝仪道,“你自己琢磨琢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