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帝仪就想看凤靡初紧张兮兮的表情,却不经意瞧见老十左手缩进了衣袖里……崔护扔完了手里的铜钱,掉了一枚,他就不信景帝仪的运气能比他好,“到你了。”崔护见她没反应,伸手在景帝仪眼前晃了晃,这是神游太虚了吧。
景帝仪回过神来,随手将铜钱一抛,“不玩了,我要去喂兔子,饭好了叫我。”说完便回房了。
这都没瞄准,中不了吧,崔护笑道,“靡初,你媳妇是怕输吧,否则怎么连你的糗事都不想听了。”可别说他欺负女人,这菜谱他还是要讨的,愿赌服输嘛。
凤靡初抬了抬下巴,让他自己看看结果。
崔护回头,见那五枚铜钱整整齐齐的呈一条直线磊在光滑的石头上……
晚膳时崔护不停追问景帝仪这项百发百中的绝技练了多久,他活到这个岁数头一回输给一个女的,想不佩服都不行,景帝仪道,“这怎么能告诉你,秘密。”
凤靡初给她舀了汤水,景帝仪拿起筷子,眼睛扫到哪道菜,凤靡初就给她夹哪道。
景帝仪甜甜笑道,“谢谢凤哥哥,”她先饮汤,见老十默默喝着闷酒,“最后谁赢了?”
崔护感慨啊,位高权重的凤大人,先服侍完妻儿自己才起筷,宠妻宠到这般也难怪外人说他畏妻,“这还用问么,你对你的凤哥哥也太没有信心了吧,先皇在时就曾赞过靡初的棋艺,寻遍帝都估计也都寻不到一个与他棋艺相当的了。”
凤靡初看着景帝仪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只不过真正的高手不轻易出手罢了。”
景帝仪笑道,“对了,前几日我入宫时遇到十皇妃了,十皇妃见我大腹便便行动不便,还扶了我一段路呢,我想亲自和她道谢,只可惜今日她没来。”
十皇子道,“凤夫人客气了。”
她也夹了菜送进凤靡初碗里,免得别人说她虐待相公,“要的,正所谓礼多人不怪。说起来十皇妃真的十分聪慧,她是扶戚人,可是来帝都也没几年,与她说话全完全听不出异乡人的口音了,倒像是土生土长的帝都人士。”
崔护闻言,倒也觉得是,“十皇妃学东西确实快,她原来应该只懂扶戚文吧,后来颖寿教她认字,也没过多久,她就和颖寿借了一本古画品录回去看。可惜是女儿身,不然再学个三年五载没准就能考上功名了。”
景帝仪想到,估计是从那时候开始研究古画“着色”的技巧的吧。
十皇子道,“你说的也太夸张了,黎双是有些小聪慧,但也不到过目不忘的地步。我听说宗政王子精通好几国的语言文字,黎双跟在他身边耳濡目染本就有些根基,崔夫人又用心教了一遍,温故知新,也就进步得快些。”
她不过是想试探黎双与老十做了几年的夫妻,尽管她觉得黎双会把自己的身份当做秘密埋在心底最深处,她连宗政都不肯说,何况对老十。
老十是否真是到现在都全然不知,还是有隐约感觉到什么看到什么懂得什么。
景帝仪道,“不,我也觉得十皇妃是有大智慧的,可不是只是十皇子说的小聪明。想想看太皇太后是何许人,见多识广也是眼界开阔的,她阅人无数,这么多女眷唯独就召十皇妃陪伴左右,这就足够说明了,我还看到太皇太后的佛堂里里挂了一幅画,说是十皇妃送的。宫里什么古董字画没有,可是太皇太后也就挂了那么一幅。”
崔护好奇,“什么画?”
老十面色发白,景帝仪道,“是一幅观音像。”
凤靡初深深的看了她一眼。
崔护笑道,“你是喜欢么,靡初的画技也好,让他给你画幅送子观音,保准你明年添个大胖小子,一儿一女凑个好字。”
景帝仪道,“这菩萨的画像不是随意挂的,目至心诚,不能只是眼里有菩萨,还得心里有菩萨,否则行诸般恶业皆在暴露于菩萨眼皮底下,他日天道轮回报应不爽的时候,可不能说是菩萨没有保佑了。”
崔护想着是不是因为自己没慧根才听不懂,在帝都很多有身孕的妇人都会去求宋子观音像回府挂着,跟什么恶业什么轮回有什么关系?“这说的什么呀。”
景帝仪道,“有孕时说话就是这么奇奇怪怪,别说你,有时连我自己说的什么意思我都不知道,凤哥哥,你知道我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么?”
凤靡初笑,“你自己都不知道,我又怎么会知道呢。”
景帝仪意味深长的问,“那十皇子知道么?”
十皇子摇摇头,左手又缩进衣袖里,过了一会儿,他给自己斟了一杯酒,斟了满满一杯,几乎要溢出来,“今日打扰了,多谢凤大人的款待,我敬凤大人一杯。”
他举起杯子。
景帝仪见他指尖触到了杯里的酒水。
凤靡初也举杯。
十皇子正要饮,景帝仪伸手把他和凤靡初的杯子都抢了过来,“凤哥哥,你明知道我喜欢饮酒有身孕时又不能饮酒,你不是答应过我,在我怀着孩子时不碰这杯中物刺激我的么。这一桌子好菜好汤,你不喝汤,又叫人把酒端出来是什么意思?要食言么?”
崔护道,“这宴客哪有不上酒的。”她怀胎十月,也要靡初跟着十个月不碰酒水,这种丧权的条件,靡初居然也答应了。
景帝仪任性道,“我不管,反正答应我了的,凤哥哥不会又想惹我生气吧。”
“我是一时忘了,言而有信,既然答应了自然就要做到。”凤靡初吩咐道,“把酒都撤了吧。”
崔护再次在心里叹夫纲何在啊,下一回凤靡初再笑话他,他就拿这还击好了,可惜了这美酒,“算了,反正这汤水看着挺滋补的。”
景帝仪道,“你这么想就对了,酒喝多了会伤身的,要是一会儿你回去让颖寿闻到你身上的酒味,以为你又是去哪里‘听曲’了,可就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