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乐摆明了不信,“哪有这么好的事,你又想什么阴谋诡计了。”
元帝仪笑道,“你不信我,难道还不信牧笙么,有牧笙作证呢,你还怕我耍花样。我只是好奇,你是公主和你不是公主,那些人对你态度是否一样。”
元牧笙不同意,“这算什么游戏,不玩也罢。”这是在测试人性,平乐天真也就罢了,但他却知道人性的真实被撕裂了,是何等的丑陋和失望。平乐这般落魄了已经够惨了,没必要再受一次打击。
元帝仪挑眉道,“你只是个证人,最后要不要玩是平乐决定,不过平乐若是怕了,我到也不勉强。”
平乐被激怒,嘴硬道,“谁怕了,我是在想一会儿你输了,是先叫你把府里所有的衣服都洗了,还要你先刷马桶。”
没错,新仇旧恨,要不是元帝仪她至于沦落到今日么,她想报仇,其他的未必有胜算,但要赌交情的话她稳操胜券,她干么不答应。
元帝仪拍手道,“你这般自信满满是再好不过了,我等着你回来赢我,到时你就算真叫我刷马桶,我也愿赌服输的。”
平乐只觉得元帝仪什么不好挑,偏挑这个跟她赌,是输定了。她虽跟同父异母的几个皇姐处得不怎么好,但比她年长又是成家在宫外有了宅子的皇兄却是对她颇为照顾的。
更别提那些常入宫与她作伴年龄相仿的官家千金,她们可是自小一块玩大的。平乐道,“你输定了。”她吩咐敬桃把包袱放下,这里很快就是她做主话事了,等她当家,她一定要天天奴役元帝仪不可。
元牧笙拦着平乐道,“这游戏一点都不有趣,别玩了。”
平乐把他的手拨开,她好不容易逮住了机会要叫元帝仪输得一败涂地的,非玩不可。平乐带着敬桃急匆匆的走了。
元帝仪呵呵呵的笑了起来,赶紧穿了鞋子要跟上。元牧笙道,“娘,你明知从前与平乐交好的人巴结她不过是因为她得皇上宠爱,现在她一无所有,那些人再见她定不会再如从前好言好语。”
“我知道啊。”不然她还干么和平乐赌。
元牧笙同情道,“她已经很可怜了。”
“可怜?你有见过一个可怜人穿金戴银还带着宫女伺候的?”
太后倒是为她想得妥当,不做公主了依旧能衣食无忧。
就该把这梦狠狠的戳破了,有的人才能清醒自己已从高高的天上跌回了地上。她委实是好奇,平乐那趾高气扬的架势若是换成了落败的公鸡那般垂头丧气的会是什么模样。
元牧笙知道,不过是她死了兔子,如今是把平乐当了顶替。“她不是只兔子。”
她再一次回答道,“我知道啊,所以人比兔子更好玩。”
……
她拿了面巾遮住了容貌跟在平乐身后,平乐丝毫没有察觉,带着敬桃去了几位兄长的府邸一家一家的敲响大门。应门的小厮没将她领进去,因为站得太远,元帝仪也听不到他们说了什么。
只是看到那小厮还算是和气,嘴巴念念有词说了几句,就像是打发麻烦一般的急忙把门关上了。平乐略微失望,又敲了两下门,见不再有人搭理,就往下一位兄长住处去了,但面上依旧布满天真。
元帝仪笑着问元牧笙道,“你说刚才那小厮是说他家主子不在,还是说他家主子不方便见客?”
元牧笙道,“这一点也不好笑。”他想上前把平乐带回去,元帝仪却是伸手把他拉住,“我记得我说过为什么街上这么多孤儿,偏看中了你把你带回去养。”
那时候他流落街头已是好多日都没吃东西了,他挨靠着小巷斑驳的墙,甚至以为自己就要这么饿死了,街上人来人往,却没一个人愿意挨近一个臭气熏天的孩子对他伸出援手的。
人要选择死,其实是很容易的事。
他只要把自己放弃了,不挣扎不出声不动弹,就这么一直靠着墙静静等死,以后也不用再为了活命卑躬屈膝的求人给口吃的。
可他不想死,所以他耗尽最后的力气爬了出去,抓住了穿着红色绣花鞋的小小的脚……她说她看到了一个人浑浊的双眼中清楚的透露着对贪生异常的执着和渴望,感觉到十分有趣,就把他领回去养了。
“因为你看清了现实,但依旧想活着,所以我让你活了。如今我只是让她看一看你曾经看过的东西,她若到最后都分不清楚状况,那我对笨的无可救药的人向来没什么兴趣,你不就希望我别把她当玩物么,那你就别出声。”
元牧笙松了手了,看着元帝仪兴致勃勃的跟了上去。
第一户,第二户,应门的小厮都说是主子出去了,这样苍白无力又如出一撤的理由,倒也能骗得过单纯的平乐。但到了第三户,第四户,理由还是千篇一律,就唯一九皇子的随从,往她怀里塞了银子。再傻的人也会生疑了。
敬桃小声道,“公主,会不会是皇子不想见我们?”宫里见高拜见低踩的事她见过,别说是一个公主获罪,就算是一个小宫女不小心犯错惹得主子不高兴了,挨了罚了,其他宫女都会有多远避多远,免得被牵连。
平乐盯着那把她拒之门外大红的门,心里在动摇了,嘴上却还是,“不会的,哥哥他们都很疼我的。”
敬桃想说,若是真的疼爱,皇上下旨要将公主贬做平民时,皇子们就该到皇上那去求情,请皇上收回成命。宫中的风声像是传得快,可她除了听到太后后来还有去求过皇上之外,再没听过其他人有到皇上那求情了。
只是她怕公主伤心,没多说而已。
“公主,我看我们回去吧。”再敲下去也是徒劳,回元府做丫鬟就做丫鬟,元状元心软,大不了她向元姑娘求情,公主的活她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