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帝仪见她将手搁在隆起的肚子上,皇帝是不会想她的孩子生下来的,听到她要熬不了了,就由她自生自灭了。
计府被查封了的。
如要要进去,只能晚上让人过去了。
……
景帝仪让人进计府搜遍了书房,连根头发都找不到,还想着会不会是计卿澄多心,或者是她弄错了问的对象。
第二夜倒是来了一个人把她的问题解了。
寒杏做了芸豆卷,本来是请白雪和银樱吃的,这是她跟宫里御厨学的,也是她唯一懂做的点心,就是手艺还不到家,卖相不太好。景帝仪见了也吃了一块,说道,“我看安排你到厨房跟着厨娘学厨也挺不错。”
寒杏道,“奴婢还是想给小姐梳妆。奴婢就是学了这道点心才知道做厨子不容易,整日又是油又是烟。厨房里待久了连脸上都是油的。”她只喜欢每日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不喜欢和锅碗瓢盆为伴。
有丫鬟在门外道,“小姐,有人求见,说是楼外楼的老板。”
景帝仪想着她没去找人家,人家倒是找上门了。厅里坐着的人见到水晶帘被拨开,起身作揖。景帝仪认出他是那日在白鹄舫里唯一没有对她献殷勤的人。
她道,“那日见你的时候就觉得你是鹤立鸡群,还想着怎么和一群纨绔子弟混在一起,原来你是楼外楼的老板,真是年少有为。”
那人道,“家父置下的产业,不过是子承父业现在由我打理而已,算不得什么本事。姑娘之前在楼外楼受了惊吓,我本来想登门赔罪,只是我不过是个一届商人,姑娘身份贵重,贸然来,怕姑娘不见。”
景帝仪问,“那现在怎么来了。”
“是有事相求,只好厚着脸皮来了。”
她食指敲着椅子的扶手,“你还没说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是有问必答,“我姓钟,单名一个继。”
她玩味的念着这个姓氏,“钟。”
钟继道,“我知道姑娘在查什么,我爹叫钟茂,他年轻的时候在开州做过衙役。与前不久被流放的计大人是同乡。”
景帝仪笑道,“你还真坦白,我本来想着要不要把什么夹手指夹脚趾的酷刑搬出来,你现在这样,我倒没机会用了。”
“姑娘都已经让人查到计府了,我想瞒也瞒不住。这件事已经渐渐超出我能力范围了,姑娘想知道的,我定知无不言,但也想请姑娘帮我一个忙。”钟继起身郑重一拜。
景帝仪道,“说下去。”
钟继娓娓道来,“我爹和计大人是同乡,能进衙门寻得差事还是托了计大人的关系。有一晚计大人找来,说是有一位贵人要他做一件事,做好了重重有赏,做不好,命就要没了。那位贵人要计大人写信到开州团练使那诬陷陈科,因对方有权有势,为了保命,我爹只能是答应,陈科被宋将军斩了首,我爹和计大人每人得了五百金,为了怕被事后被灭口,两人改了名逃到了别处。过了几年,事情淡去,计大人就用这五百金捐了官,我爹则做起了买卖。”
“为什么要诬陷陈科?”牧笙说过他爹每个月的工钱也就够一家人勉强度日,家里有没什么价值连城的宝贝可让人惦记。
钟继摇头,“不敢问,不过计大人后来入朝为官,好像知道了些什么,书信里有稍稍跟我爹提起。说陈科个性耿直,不肯趋炎附势同流合污。计大人一路高升,到了皇都任职后,我爹就有意减少书信往来了,说这般下去可能会祸延到我们家。”
景帝仪道,“你爹很有先见之明。”不想升官发财的官,她至今没有见过的,可爬越高就越危险。
钟继继续道,“计大人对我们家有恩。他出事之前怕自己在劫难逃,就让人送了信来,说当初指使他的人答应他,只要把秘密带进棺材,可以保他家人不死。但计大人怕那人不讲信用,所以留了遗书,请我爹念在过往的情分,若发现对方真的食言,就把他的遗书取出来警告。”
景帝仪道,“梨花木书桌下?”
钟继点头。
她伸手要道,“遗书呢?”
“我爹因为当年的事,十几年来总不敢在一处停留在久更别说落地生根,跟着商队南来北往,也是因为年纪渐渐大了,这才回了家乡。而等收到信,我动身来皇都,也盘了几处产业掩护,又是多方打听,发现计家已经就剩下计姑娘了。”
景帝仪顺着后续发生的事道,“然后你以为计卿澄在陆府,所以让人去绑了陆梦怜想交换?”
钟继夸奖道,“姑娘真是冰雪聪明。”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我聪明。”她又问了一遍,“遗书呢?”
钟继把东西给她。
景帝仪看了,遗书里提了几个她意想不到的名字,“这个你也看了的吧。”
钟继实话道,“看了,所以我知道这不是我这样的小商人能处理的。景姑娘可否帮我救计姑娘。”
景帝仪把遗书没收,“现在是皇上要她死,说要依国法处置她,我再厉害,也总不能比一国之君还厉害吧。好了,来龙去脉我也清楚了,你先回去吧。”
钟继还有话。
景帝仪道,“人家说商人重利轻义,你为了计卿澄倒是尽心尽力。你总不能让我劫狱把,何况她毒害过我,我从来不以德报怨的。”钟继不知她和计卿澄还有这层恩怨,商人最是能说会道,却连他自己一时不知该怎么答话才能劝得她帮忙。
景帝仪让丫鬟送客。
第二日,她进宫给太后请安,走到凤殿前就被皇后的人截住了,说是皇后酿了荔枝酿想请她去尝,景帝仪笑道,“有好东西吃,我当然得先去皇后那。”
皇后一手拨弄着佛珠,一手敲着木鱼在念大悲咒,听到宫女禀报景帝仪来了才停下。景帝仪见皇后是越来越瘦了,都错觉如果在她脚上绑上绳子,是不是风一大就能把她放到天上。
景帝仪道,“看来皇后没有按我说的做。”不管是什么事都不能太往里钻,想太多了就是自己跟自己过不去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