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子画揉了揉她的脑袋,花千骨立刻会意,顺着他的手指爬到手心,等到长老们都出去后,她从墟鼎里取出勾栏玉,然后控制着飘到摩严的胸口,一阵白色柔光随之发散。
小半个时辰后,摩严身上的黑色邪气彻底消散不见,笙箫默过去把了把脉,点头。
“大师兄没什么大碍了,稍后就会醒,我再给他熬一副补气生血的药就能恢复完全了。”
“嗯。”
花千骨收好勾栏玉,想在外面待待,于是两只粉粉的前爪用力抓住白子画落在胸前的一缕头发,想顺着爬到肩头上去,却因为他的头发实在太滑了,几次三番都没成功。
笙箫默瞧着她憨憨的小模样,失笑。
“千骨,现在没人,你完全可以变回来的。”
巴掌大一只,跟个小雪团子一样,这万一没抓稳掉下来,岂不得摔出个好歹?
白子画从思考中回神,右手一托,花千骨总算上去了,却不敢太用力地抓身下的衣服,担心爪子太锋利,会把师父的衣服勾出丝。
“没事儿的师叔,这个样子挺好。”
笙箫默问:“你是因为眼睛变不回来,担心吓到人,所以临时变成一只小貂吗?”
“算是吧。”其实还有别的原因,但除了师父,不能再跟别人说了。
“你师父说了,他有办法帮你。”
嗯?师父有办法?
花千骨扭头看白子画,他开口道:“还是跟之前一样的法子,但我想把其中一环变一下,期间要用到昆仑山上的雪梵露,那个为师身上暂且没有。”
绝情殿上有大量他昔日种植的灵花异草,没记错的话,卧室抽屉里就有一瓶七百年前天后赠予的雪梵露,那个东西净化与相合能力极强,只要一小瓶,小骨的重瞳定能重新融合为双瞳。但雪梵露想要长期保存必须定期以仙力维护,过去那么多年他都不在绝情殿,如今的效果想必已大打折扣,他必须重新得到一瓶新的。
“那我们之后要去昆仑一趟吗?”
“嗯,但不是现在。血灵已经蔓延到六界各处了,想要路上不被他们阻挠耽搁,我还要再做些准备。”
笙箫默道:“雪梵露是昆仑山巅一千年结一小瓶的至纯灵露,历来由天后手下的琼露仙子看管,但那个仙子是六界出了名的刁钻泼辣,曾经有心怀不轨的人想偷取雪梵露,结果被她挥着长鞭,领着天兵天将打了个半死不活,最后还被废了修为斥贬下凡了。二师兄你虽威名在外,但到底几百年没活动了,这次要的还不是一滴而是一整瓶,有把握让她交出来吗?”
花千骨听得一阵咋舌。原来仙子不全是温柔漂亮的啊,居然还有那么厉害泼辣的。
她担忧道:“师父,要不我们不去取了吧,重瞳虽然诡异但能正常视物,再等等,万一能想出别的办法呢?”
她不是不相信师父,只是对方那么泼辣,又是个女仙子,若他们请求了以后仍旧不给,师父总不能大打出手吧?为了她落得一个欺负女人的名头,不值当,还会惹怒天后。
但她却忘了,白子画从来不是一个怜香惜玉的主,曾经既能失望至极扇自己徒弟的巴掌,如今自然也能为了所爱之人铲除其他障碍。雪梵露他是必须要得到的,若那个琼露仙子不肯,便休怪他手下不留情。
至于天后的脸色会不会好看,他白子画何时惧过?
“你因为救糖宝情绪大乱破了封印,轩辕剑在强化你力量的同时却也加重了身体的异常,拖得越久便越难处理,而雪梵露是最好的压制之物。其他办法或许还有,但目前而言只能用它,琼露仙子的事你不必担心,为师自有办法。”
“二师兄,不若我以长留的名义给天后去一封信吧?你以前帮他们的忙不计其数,加上长留多年以来在六界的地位,于公于私她都得卖个面子。最差不过明抢,我量那天帝老儿也不敢追究。”
外面血灵成灾,尸横遍野,天族却高坐九重天装聋作哑,理都不理。每次六界一出事净是他们这些仙门出人出力,费力不讨好不说,事情办砸了还得顶着压力擦屁股。而他们琼浆玉酿,葡萄美酒,每次都在事情结束之后蹦出来,装模作样揽功劳,动动嘴皮子奖励册封,占尽了好名声与资源。要不是身份在这儿不能妄为,他是真想找上门跟那帮龟孙好好讲讲理,本来他长留就不怕他们,忍了这么多年怎么着也够了,一瓶雪梵露而已,还拿不得了?
花千骨看着一脸不屑的小师叔,再看看不说话仿佛默认的师父,小心脏一抖。
“师父,你不会……真的打算抢吧?”
虽然……她家师父武力炸天,足智多谋,稳重可靠,打得了架,下得了厨,清高孤傲又俊美专一,可抢东西的对象是天后啊,这……会不会不太合适?
白子画看她一眼,没点头也没摇头。
花千骨更慌了,扭头用询问的眼神看笙箫默,他只是狡黠地笑。
他六界无敌手的二师兄啊,要重出江湖了……
*
白子画回归长留的消息以风卷残云的速度迅速传到各方势力耳中,本就待在长留的那些别派掌门一听这事,傻了,也不管手里的事重不重要通通一扔,然后一窝蜂地涌入了贪婪殿。
已经苏醒的摩严正坐在桌边喝着落十一给他煎的药,对于这些人的来意,他再清楚不过。
“子画不在我这儿。”
众人一愣,忙问:“那尊上去了哪儿?”
他们挺好奇尊上现在的状态的,再有就是血灵的事,如果可以,还是希望尊上能放下过往恩怨,与他们一起拯救六界苍生,平安度过此难。若不然他们再有雄心壮志,却修为不够力量不足,那与纸上谈兵以卵击石有何异?
摩严道:“不清楚。”
他是真的不知道子画去了哪儿,醒来时身边只有师弟陪着,他告诉了他如今的局势,包括子画要为花千骨寻雪梵露治眼睛的事,可人究竟是不是已经去了昆仑,他也说不定。
子画大抵是在生他扔花千骨下霁雪涯的气,故而连他苏醒都没来看。
闻言,几个掌门皱了皱眉,不约而同地开始怀疑是不是摩严故意不想透露,不然尊上都愿意给世尊治伤了,说明他们师兄弟间的关系其实并不像传言那样真的决裂了。既然如此,自己的大师兄大病痊愈,做师弟的没道理看都不来看,都见到人了,还能不知道去哪儿吗?
“世尊,我等是真心求见尊上,尊上若不想见我们,您与我们直说就是,没必要用这种理由搪塞吧?这儿是长留,我们再心急也不会傻到对尊上如何的。”
“的确,我们只是想见见尊上而已,没别的意思。”
“好歹过了这么多年了,尊上莫不是还没忘记那前妖神?若是为了她对我等心存芥蒂,未免太有损正道之人的身份。”
“前妖神花千骨死于尊上的轩辕剑下,我等当年虽参与了那场大战,却并未逼迫暗害过,如何能将罪责怪在我们的头上?再则,师徒相恋本就有违伦理纲常,尊上自己选择的大义灭亲,今时今日也不适合再寻旁人的错。”
“就是,人都死了,如今新的危难已经发生,身为修道之人不忙着救济苍生,怎能还执着于过去的一切?儿女情长不适合尊上。”
突然,大门被推开,一道娇俏带着怒气的声音响亮炸起。
“一派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