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
“嗯，我知道…”
路玖玖说完这句话后对白到此开始了一段短暂的沉默，她被这份沉默弄得有些揪心，小手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角。
“你现在在哪里？我去找你。”
宁源微不可查地呼出一口气，出声问道：“听说你离家出走了？”
“没、没有…我就是出来住两天。”路玖玖小声否认道。
这么大了还离家出走听起来好像有点不成熟，跟个小孩子似的。路憨憨显然不可能正面在心上人面前显露这一点。
总得要再乖一点，再懂事一点，这样才不会被丢下。
“你现在一个人在家么？”
“嗯…外婆刚刚出门了…我就在之前我们拍微电影取景的那栋房子里…”女孩捂着手机四下打量了片刻，又问道：“你要过来住么？我让保洁阿姨帮忙收拾一下房间…”
“不用，我只是过去看看你。”
只是看看…而已么…
路玖玖的心绪不可避免地有些低沉，她仿佛已经预想到了某种残酷的现实即将发生，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好在她很快强迫自己镇定了下来，声音微微颤抖地回道：“哦…好…”
“你现在在哪里？要不我也往你的方向赶吧，这样说不定会快一点呢？”
宁大师沉吟片刻，似乎是觉得如果要当着路憨憨外婆的面摊牌转职的事情危险系数过高，便同意了女孩的提议，点头回道：
“可以，你那边离你学校不远，你就在校门口附近等我吧。”
“好…”
“记得加条围巾，晚上有风。”
“哦…”
就在这略显平淡的叮嘱声中路玖玖慢慢挂断了电话，她握着手机怔怔地出神，想要让自己尽力往好一点的地方去想，可最后出现在脑海里的却尽是那天晚上宁源和她告别的场景。
想想也对，自己本来也是任性了一回，做了不该做的事情，现在的后果也许就是自己任性过后的惩罚吧…
可是…可是我不想要这个惩罚啊…路玖玖眼圈一红，险些落下泪来。
……
等待的时间无疑是漫长的，可倘若你要是等着喜欢的女孩子，那么即便是大冬天站在那儿冻成一条狗，大多数男孩子也是甘之如饴。再也没什么比飞扑过来的女朋友怀抱更温暖的了，宁大师本以为自己和路玖玖见面也应该由一个甜甜的拥抱来开启对话…
然而谁能想到，说好了在学校门口碰头的路憨憨直截了当地鸽了宁大师。
当意识到这个事实的时候，其实宁源一开始是不信的，毕竟玖宝一向这么乖，不可能说鸽就鸽了他…想来一定是因为这么久没见了，女为悦己者容，打扮花的时间有点多了。
再等五分钟…战术观望…
打个电话先好了…
无人接听，嘟嘟声响了许久后宁大师开始很认真地思考路憨憨会不会是在哪里摔倒了站不起来。
为了确保女孩的安全宁源不再停留原地，动身朝着路玖玖之前说的所在地赶去，同时他也没放弃拨打路玖玖的电话，嘟声一下接着一下传来，正当他打算放弃打路憨憨的电话转而去联系她外婆的时候，电话那头总算是传来了女孩那熟悉而又古怪的嗓音…
“喂…宁源…”
“你站在原地…等我…等…我马上就过去…”
“我…马上就到！你站在原地！乖乖等我！不许乱动…”
宁大师：？
倘若时间线能够拉回几年前，那么宁源肯定第一时间就能听出这是路憨憨喝醉了之后的声线：比平时少了几分软萌，却多了几分娇憨。
然而那次的经历毕竟已经过了好几年，再度听来他只觉得莫名熟悉，第一时间没能反应过来，过了片刻才察觉到了不对劲。
这语气…不像是路玖玖正常的情况啊…软萌憨憨突然变A？
“你不会喝酒了吧？”宁大师微微皱眉：“你现在还在家里么？”
“我就…喝了一点点…”躺在沙发上发丝散乱的路憨憨小声捏了个指尖宇宙，似乎是在解释，又像是在狡辩：“为了…壮壮胆嘛…不可以么？”
“我听人说…喝酒可以壮胆的…”
这话确实是真的，路憨憨的悲观丧气让她一度没了勇气去面对宁源，连日来的纠结和忐忑已经是让这个女孩失去了一开始的自信，她本就不是姜满月那种独立自我性子的女孩，一番对比之下路憨憨很是丧气地发现除了身材这种宁源不会看重的东西以外，自己所有的优势在姜满月面前都不叫优势。
（宁大师：？）
不够聪明，不够独立，不够成熟，太过依赖他人…这些种种的条件对比让路玖玖本就有一种宁源不太可能会选自己的忧虑，现如今接到了他的电话却没第一时间听见好消息，路玖玖心中的不安可想而知。
他一定是因为不想让我太难过，所以才会想当面安慰自己吧…
在这样无限悲观的猜想之下，路玖玖很是失落地开启了一瓶草莓利口酒，一狠心一仰头，抿了一口准备壮胆…
第一口下去后路憨憨咂了咂嘴，觉得甜甜的还挺好喝，随后便开启了苦酒入喉心作痛的特效…
吨吨吨吨吨…
喝完这一口，再让我面对这惨淡的人生…
宁源这边闻言小声叹了口气，又好气又好笑地开口道：“喝酒壮胆这种事是对于有酒量的人的小技巧，对于你而言不但没有，反而会让事情变糟。”
“好好待在原地别动，我马上过来。别再继续喝了，不然明天又断片了。”
“我真的只喝了一点点！”路玖玖强调道：“不信你过来找！只有一个空酒瓶子…”
宁源没理会女孩的狡辩，伸手拦了一辆车报了地点，手机同时保持着通话状态没有关闭，生怕路憨憨一个不小心出了门就再也找不到人影。
“宁源…”
“嗯？”
“（吨吨吨吨吨）”
“路玖玖！你把你那瓶子给我放下！”
“哦，那我放下了！”
背景音里适时地传来了酒瓶重重放在了木质地板上的声响，宁大师很是头疼地捏了捏眉心，不出意外的话路憨憨现在应该是坐在沙发边的地上，要不然怎么也不可能发出这样的声音。
“宁源…”
“怎么了？”
“你什么时候到啊，我等你过来亲亲呢…”路憨憨委屈巴巴道：“你快一点好不好嘛…”
“……”
“路玖玖，你现在听我说，乖乖把你手上的酒瓶拿开，然后去卫生间洗把脸，回来盖上毛毯躺在沙发上等我到…听懂了没有！”
“哦…”
电话里的背景声音开始有了片刻的嘈杂，随后只听得女孩一声哎哟过后，她再度无限委屈地开了口：
“宁源…我被沙发挡住了…”
“卫生间好远呀…我爬不过去…你过来接我好不好~”
宁大师脸色一黑：“我又不在你家卫生间。”
“哦…”
“那你什么时候过来和我亲亲啊…”路玖玖不依不饶地问道：“快到了么？”
“还没呢…”宁大师无奈道：“那你先在那躺着吧…你那个房子应该有地暖，一时半会也冻不着你…”
“哦…”
“现在可以亲亲了么？”
宁源：“……”
他微微一愣，忽然觉得自己现在和路憨憨的对话莫名有种两只海鸥的既视感：
宁源：我们要飞向何方？
路憨憨：我打算待会给你一大口亲亲~
宁源：你误会我了玖玖，我说的是咱们这一辈子的终极目标，归根结底，活着为了什么？
路憨憨：为了待会给你一大口亲亲~
尽管这对话听起来前言不搭后语，堪称是跨服聊天，可宁源还是忍不住轻轻笑了起来，他自顾自地摇了摇头，对着前面的司机师傅说道：
“师傅，麻烦开快一点。”
“你乖乖坐好，我马上就到。”
“哦…那你快一点~”路玖玖小声道：“不然一会外婆回来就不能亲亲啦…”
“……”
“路玖玖，我们现在的年纪又不是躲着家长早恋的小孩。”
“那你打算在外婆面前和我亲亲么？”
“我们现在要聊的不是亲亲！”宁大师又好气又好笑道：“乖乖坐好，等我到了就给你亲一个，不乖的话就不亲了。”
“啊~”
电话那头的路憨憨闻言匆匆忙忙地站了起来，小心翼翼道：“真的不乖就不能亲亲了么？”
“那当然。”
“那如果我乖的话，可以多亲两次么？”
“那得看你表现了。”
“如果我再乖一点，比其他人都要乖，那你可以一直留在我身边么？”
宁源愣了片刻，半晌后轻轻回道：
“不用啊。你不乖我也会留在你身边的，我以前答应过你的，你忘了么？”
“宁源…你什么时候才能到啊…”
“快了。”他回道：“就快到了。”
“（吨吨吨吨吨）”
宁源：“……”
“你是不是又把刚刚酒瓶子给捡起来了？！”
“没有哦…不信你过来看。”
“我已经到了楼下了，马上就上来。”
路憨憨闻言小脸表情微微一滞，望着自己面前的一堆酒瓶和空易拉罐，整个人不禁陷入了沉思…
……
靠着之前存下的身份信息宁源顺利到了酒店式公寓的内部，当他输入密码打开路憨憨家大门，一进去映入眼帘的就是路玖玖趴在地上的可爱背影，此刻的她正忙着将怀里的一些空瓶和没喝完的酒瓶塞进某个收纳柜里，听见身后大门开启的声音一时间有些茫然地回头看了一眼。
宁大师：“……”
当场擒获！路玖玖，你还说你只喝了一点点！
被人赃并获的路憨憨见到宁源出现不但没有丝毫犯罪嫌疑人落网的羞愧与慌张，反倒是露出了甜甜的笑意。
她跪坐在地上，身上只穿了一件简单的鹅黄色羊毛针织衫，这针织衫在她喝醉之后的蹂躏下多多少少有些不整齐，怀里还有不少易拉罐和酒瓶，周遭同样零星散落着。这样的路玖玖看起来有那么一点狼狈，但在这样的情况下，女孩见到宁源的第一反应还是用小手攥着一点衣袖对着宁源伸展开了臂弯：
“宁源~”
原本打算好好和路憨憨讨论一下计量单位的宁源被女孩眼底单纯而明媚的笑意治愈了，心底竟是一点怨气也浮现不出来。
试问面对这样的小天使，又有谁能够拉的下脸去责怪她呢？
带着一脸无可奈何的笑意宁源慢慢走了进来，他走到女孩的身边弯下腰，路玖玖顺势揽住了他的脖子，一口带着甜甜草莓的清冽酒香混合着女孩本身的香气一股脑地涌了上来，这让原本打算把路玖玖抱起来的宁大师手上动作一滞。
路玖玖兑现了她的诺言，见面就给了他一大口亲亲。
良久，唇分。宁源和路憨憨面对面咫尺相望，也不知是酒意上涌还是刚刚亲的太过动情，女孩的脸颊看起来红扑扑的，红润的唇瓣也有了几分果冻般的晶莹质感。
“还要么？”路玖玖小声问。
宁源不再克制，一把将女孩抱了起来主动进攻亲吻，路玖玖怀里的易拉罐也因为这个动作掉落在了地上，发出了咔啦咔啦的声响。
他们亲吻越发投入，也越发动情，路玖玖眼底也从一开始的迷茫而享受逐渐布满了水汪汪的雾气，他们在客厅内肆意宣泄着情感，渐渐挪腾到了沙发上。
他轻轻把路玖玖放在了沙发上，望着面前毫不设防的女孩只觉得整个人像是燃起来了一般。
真的燃起来了！
然而宁大师虽然是个老色批，但他向来都还是清醒而克制的。眼看着面前的局面如同踩死了油门下山一般车速越来越快，他觉得这事儿应该有个人来说打咩。
但凡路玖玖现在再清醒一点他也不可能会有这么多顾虑，可现在的路憨憨状态完全和清醒二字搭不上边，倘若在这种情况下吃掉玖宝，不说路玖玖会不会原谅他，就连他自己都没办法接受这个结局作为他们的开始。
说到底他连摊牌都还没和玖玖摊牌呢，真要拿下了，那岂不是相当于不给路憨憨选择唾弃渣男的机会了么？
“玖玖，我觉得我们需要冷静一下…”
玖宝闻言顿时不乐意了，伸手拉住了想要离开的宁源反身坐在了他的腿上，眼神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接着抱着宁源的脸颊又是不要命地亲了下去。
这样的深吻对于憨憨来说显然不是很熟练，她很快败下阵来，小口小口地在宁源脸庞咫尺处喘息，眸子里像是盛满了水汪汪的雾气，看上去可爱又诱惑。
她一路向下，小手笨拙地搜索着试图解开什么，一阵胡乱拉扯过后反倒是宁大师被扯得倒吸凉气。
宁大师：？
这是喝了酒的路玖玖的战斗力？不可能！高中时候她绝对不是这个样子的！一定是有什么东西改变了她…
等等…我是不是忘记了我这一直隐身的low壁系统了？
淦，色欲卡的buff原来就是这个时候发动的么？系统你坏事做尽！
上手不行，干脆用牙咬…可是连牙咬都咬不开的时候，路憨憨便忍不住可怜兮兮地抬头看向了他：
“宁源…你这个怎么解不开…”
宁大师：“……”
他轻轻把女孩从地上跪坐的姿势扶了起来，侧身坐在了自己的腿上沉声回道：
“乖…我们今天先不解这个…以后有很多机会的。”
“可是…过了今晚就没有这样的机会了。”路玖玖委屈巴巴道：“你要选姜满月，对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