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种造型的器皿一件件被端上来，又一件件被撤下去。
一道道人鱼之吻餐厅的招牌菜流水线一样送到柳依依的面前，被柳依依诚心诚意地一个个好好享用掉了。
董映镜突然觉得柳依依吃东西的样子真好看，真该录下来播给全世界的魔女看，一定会有人气的。
倒不是董映镜突然动了什么对小魔女的心思，董映镜本来就是这个心思从来就没变过……
只是董映镜看着看着突然发现，柳依依单纯的“吃东西”这个动作很有看头。
她吃起东西来没什么声音，速度也不快，动作也不夸张，但唯独表情特别丰富，每一口的所思所想几乎都毫无保留地显示在了脸上。
一口包下，柳依依会像小猫一样眯起眼睛，发出幸福的哼哼。
或者紧闭双眼，秀气的鼻头皱起，小拳头握紧刀叉。
良久，从鼻息中发出一声心满意足的叹息。
这孩子真的能把好吃写在脸上，也是一种天赋吧，董映镜这样想。
或许真的能联系巴比伦电视台的黛小姐，开一个料理电视节目，柳依依只要负责试吃就好了，一定很有看头。
观众看着她变化莫测的表情就等于吃到了节目里做的菜了，感同身受。
董映镜的胡思乱想中，柳依依放慢了进食的节奏，用餐巾擦了擦嘴，喝了一口水。
“太好吃了，谢谢你，均衡魔女大人。”柳依依怀着对食物的虔诚认真道谢。
谢谢你，大海里认不出名字的各种生物，你们长得真是太好吃了。
董映镜饶有兴致地看着柳依依，缓缓开口：“你可以不用叫得这么见外，我们现在难道还算不上朋友吗？”
柳依依眨眨眼，没能领会董映镜的内涵：“那……我应该叫什么？”
“嗯，这个嘛。”董映镜内心思索。
如果可以的话真想让她叫我姐姐大人啊！
不过这样的话会不会和偶尔见面的柳红研究员之间产生奇怪的辈分关系？
尤其是自己身为巴别市资格最老的魔女的情况下，会被人用奇怪的眼神看的。
董映镜的理智暂时战胜了欲望：“你可以叫我老师看看，正好，在古神法术方面我可以多教教你，你总不能指望不太靠谱的比丽尔吧？”
柳依依露出惊喜的眼神：“真的吗？”
有个资深的古神魔女，而且是伟大级的古神魔女作为老师，不管怎么看都强过比丽尔这个甩手掌柜。
“我真的可以叫您老师吗？”柳依依眼神中有星星。
董映镜：“不如叫来试试咯？”
“那就……”柳依依吸气，吐出脆生生的两个字。
“老师！”
“嗯哼？”
“老师老师老师！”
“嗯~”
“老师老师老师老师老师老师！”
“好了，不要太激动啦……”
………………
“哈啾咻噜噜噜噜噜————！”某处的比丽尔打了个巨响亮的喷嚏。
揉着鼻子，比丽尔瓮声瓮气自言自语：“今天的风好冷啊……是要下雨了吗？”
“也许是有人在想念您呢，魔女们是有这种说法的。”龙子非常自然地插话，她现在已经是个形影不离称职的捧哏了。
比丽尔坐在自己房间的窗边，看着高悬的月亮，笑了：“什么嘛，你们怎么会相信这种没有一点魔法理论的传言。”
“占卜预言类的法术论文里对这类案例其实有过统计数据，这种说法某种意义上是站得住脚的。”龙子推眼镜，继续办公。
“哗啦啦！”
比丽尔突然掀起床帘披在身上假装是斗篷：“开玩笑！哪里来的不长眼的魔女敢在背后这样轻薄于本原初魔女大人！”
“想要偷偷爱上我？还早个两万年呢！”
“我是旧世界的残党！新世界的叛逆者！毁灭吧现实！崩坏吧精神！嘎哈哈哈哈哈！”
龙子早就习惯了比丽尔间歇性发疯，全当没听见，继续办公。
“哈哈哈哈哈哈哈！”比丽尔狂笑。
…………
另一边，人鱼之吻餐厅。
用餐已经接近尾声了。
但人鱼之吻的奢靡气氛才刚刚达到一个小高潮。
作为高端夜总会，除了在味觉方面天赋异禀，听觉和视觉方面也不能落下。
有传说中的海妖弹奏七弦琴，唱一曲禁断的凄美恋爱。
或者有千姿百态的人鱼穿梭在水泡之间，柔软的鱼尾甩出一个个优美的弧度。
而柳依依和董映镜，相谈甚欢。
基本都是柳依依向董映镜请教一些古神法术方面的问题，而董映镜则笑眯眯地一一解释给柳依依听。
其他两系，机神系和现神系的魔女需要尽量多的积累知识，古神系则是正好相反。
具体点来说，其他两系每个学期的学科开学时，会丢给你一本足以砸死人的大部头书籍，然后你要在一个学期内记忆并且学会其中的法术，要做到理清渊源，解析原理，上手应用。
这还只是一门学科。
一个学期下来，小魔女们苦不堪言，无比羡慕古神系的魔女。
古神系的魔女是如何学习法术的呢？
很简单，她们什么也不做。
或者说，急也没用，她们什么也做不到。
其他两系的小魔女可以购买现成的法术魔女或者机神造物，自己学的一知半解，看看前辈的作品模仿一下，总归落一个像不像三分样，成绩不会太差。
古神系的魔女做不到，真正有研究价值的古神法术模型是文物，买卖是要被抓走的，除非你的法术模型是家传的。
而能买到的古神造物，也都是些无关痛痒的小玩具罢了。
那从书本中汲取知识，自我构造法术模型呢？
很遗憾，先不说小魔女有没有这个知识水平，非法构筑古神法术也是不行的，直接和原初魔女的规则相关的东西都非常容易出法术事故，正义魔女造成的大范围法则畸变就是这样的后果。
每年古神御三家议会都会联合各家旗下的法术实验室，发布当年度的《古神法术规则白皮书》。
上面会详细的列出各家系法术目前从一阶到七阶可以接触的力量范围，禁忌事项，还有当前阶级可以知道的「知识」，那些直接来自原初魔女本人留下的「远古知识」
原初魔女的知识，知道的越少越好，这是件反直觉的事情，但确实如此。
优秀的古神系小魔女应当在白皮书的指导下，尽可能不借助「远古知识」的帮助通过学业测试。
所以古神系也有古神系的烦恼。
她们确实躺着睡觉也会变强，可这有什么用呢？
最重要的是，在考试标准上她们可是和其他两系平起平坐的，但问题就在于……古神系她不划重点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