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挽起傅矜的袖口,云贵妃柔情似水地低头,动作却猛地一僵。
只因傅矜那白皙如玉的手腕上,正正戴着个镯子。
那镯子不含一丝杂质,成色极好,颜色均匀,光是看上一眼,就知道不是凡品,再细看,更能发现这镯子可不是普通的玉做成的,不论是通透还是成色,都不是普通玉所有的。
贵妃给的镯子倒也不是说不好,恰恰相反,这一个玉镯子只怕够穷苦人家两三年的开支了。但可惜的是,傅矜这镯子的价值,只怕是普通人家好几年的开支!
好的,贵妃又一次沉默了。
当然,善解人意的傅姑娘当然没有让她太过地尴尬,只是把手抽出来:“可惜傅矜已经有个镯子了,且是外祖母儿时送的,自小戴着离不得身,无福得娘娘的镯子了。”
云贵妃勉强笑了笑:“那倒真是可惜了。”
她此时并不是因为没打成目的感到不虞,而是今天所有的心塞积攒在了一起,从开始的“谁比谁尊贵”到自个儿吃不上的血燕,再到现在连镯子都被比到泥里去了,贵妃真真觉得,自己的脸面都被丢光了。
但是又发不得脾气,说到底都是自己挑起的话头,傅家也不是自己可以无缘无故指摘的,她还真是奈何不得。
对上傅矜似乎含着些愧疚的目光,愣了愣,云贵妃暗叹一声,又有些相信了她不是故意与自个儿作对,毕竟这双眼澄澈清亮,似乎带着无数的善意,真是让人一点恶意也生不出来。
于是,众人就见云贵妃半点不见气恼,反而叹一声:“你这孩子,真真是善解人意的。”
不说别人,懿宁公主头一个嘴角抽搐,贵妃的“单纯”真是有一次突破她的想象,让人对于云贵妃的看法只能一变再变。
然后懿宁公主就看那“善解人意”的傅家姑娘不好意思的一笑,半点心虚也无,坦然的不行。
……果然,世间总有无数比自己修炼更深的人,她还需要继续努力。懿宁公主严肃地想着。
“其实说来有愧,傅矜什么也没做,却险些得了娘娘一个如此珍贵的镯子。”傅矜温声细语,让听到“珍贵”二字的贵妃娘娘有些实在不敢应下。
“哪儿的话,你是极好的。”
傅矜摇了摇头:“正所谓无功不受禄,照我说,这镯子傅矜当不得,更该给这位姑娘。”
她的手指遥遥一指。
众人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然后看见了因为夺了飞花令最终胜利而进亭子邀功的——袁巧巧。
袁巧巧此刻可高兴。
她本就对讨好云贵妃十分殷勤,平日在家总被父亲拘着读书,今天凭着这真才实干好不容易得了第一高兴地不行,急匆匆就跑进亭子要在贵妃娘娘面前挣点好印象。
谁知道走进贵妃娘娘还没说话,就听到那面容美丽的青衣女子指着自己说,自己理应得到娘娘珍贵的镯子。
可不得高兴坏了么。
贵妃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但她是想着在傅矜面前保持个好相处的印象的,此时也没法子直接说自个儿不乐意把镯子给袁巧巧。
毕竟傅矜的理由有理有据,这飞花令是她提议的,由她来给这奖赏也是应该的。之前都要把镯子送傅矜了,这是却舍不得送飞花令的胜出者却是更说不过去。
可是这赏别的珠宝也就算了,赏这么个镯子……在场的是知道,不在场的若是以为她相中了这袁巧巧可如何是好!
云贵妃暗自叹息这傅家小姐真是心地纯良,在众目睽睽之下到底是对于傅矜的拉拢之心更胜一筹,当然,也不排除她试图让自个儿名声更好些的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