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纷飞落了整个京城,行人终于穿上棉衣,行走街道上,纷纷落了一层的雪。
这是重生的第一场雪。
青亦拿来白色狐裘,青岚里里外外细致地给傅矜穿上了三件衣服,而后接过狐裘,仔细系上,还是忍不住碎碎念:“小姐,今儿天寒得很,真的要出去么?”
“初冬就不出门,还窝一个冬天不成?”傅矜懒散坐在梳妆台,由着巧手的小婢女在脸上动作,“因着秋猎,在家里养了一个月,真是闲得慌。”
青亦见劝不住,索性也不劝了,先给傅矜套了手套,手脚利落拿了三个汤婆子,把其中一个塞进傅矜手里,而后拿上青纸伞,撑开来,这才护着傅矜出了门。
等马车平稳地在漱玉斋门前停下,车顶已经洋洋洒洒落了一层雪,一见主人从中走出,门童立刻迎上来,撑开手中大伞,恭敬带着人进去。
到了包间,打开门,里头就传来声音:“傅大小姐可让人好等。”
傅矜从容抬步走进去,站定,由青岚脱了身上的狐裘,漫不经心地反唇相讥:“钟小姐可真是伶牙俐齿,早到的倒是怨上了准时的。”
薛楟坐在一边乐的看戏:“二位小姐脾气真不小,可把我一个小姑娘家家吓坏了。”
说话着,傅矜已经在两人之中落座,这才长舒一口气,顿时引得钟岑依会意一笑:“这段日子可闷坏了吧?”
傅矜不置可否:“一个来月见不着别的什么人,出不了门吹不了风的,在这么下去,还没等病死,得先疯死。”
惹得两人好一通笑,而后问道:“如今身子如何,算是康复了吧?”
“还成吧,就那样。”傅矜无所谓,左不过太医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说辞。
正说着,小厮端来清茶,几人安静下来。
等小厮退出去,还没等说什么,就听见窗外传来声响。
几人订的房间正是临着街道的,眼下声响正是从下头传过来。
循声望过去,还没看清楚,就听到一道女声道:“住手!”
几人心下了然,又是一出行侠仗义。
但主角换成了女子,倒是让人有几分好奇的。
望出去,第一眼就看见外头的街角,一个身披白麻的年轻女子神色慌张坐在地上,身边的白布上写着不太规整的“卖身葬父”几个大字,而女子的身前,黑窝窝站了一批人,为首的是个穿金戴银的瘦子。
“不消多说,又是一出恶霸街边强抢民女的故事。”钟岑依叹口气,“如今市面上早不兴这样的话本了,怎么还有人不懂与时俱进呢?”
可惜钟大姑娘的惋惜传不进那些人的耳朵里,老套的戏码依旧按部就班的进行着。
“哪来的臭丫头,敢跟小爷叫嚣?”为首的瘦子扬着下巴,很不耐烦。
刚刚出声制止的女子立在一辆马车前,做侍女打扮。而她停着的那辆马车,通身并无显着的标志,但凡这样的人家,大多出身不高,才不费工夫在马车上做上记号。
男子顿时放下心来,气焰更加嚣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