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已经很偏僻,又将房子遮掩在重重木林之中,若不是马车夫已经轻车熟路,换做旁人,几乎进不来。
傅苍下了马车,而后转头看着傅矜出来。
见女儿掀开帘子走出来,而后面上毫无异色地轻盈跳下了马车,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忘记准备姑娘家出行要背着的脚凳了。
偏生他因为警惕,就连马车夫也是行伍中人因为身体有疾退下来的,也没有伺候小姐的意识。
他干咳一声,放柔了声音:“里面有点脏,你挑干净的地方走。”
“好。”傅矜乖顺地应道,半点看不出是个差点把自家阿爹的老底都揭出来的女儿。
里面的确很脏。
这件屋子从外头看上去,仿佛不打的模样,但实际上里头别有洞天。
刚进门就听到钢铁叮叮咚咚的声音,一群人热火朝天地在左边的屋子里打着铁,即使身处环境噪杂喧闹,却井然有序地进行着,显然很有条理。
见到傅苍进来,手里的工作也没停下来,只是热情地喊道:“将军。”
见到傅苍身后露出来的姑娘身影,都好奇地看了一眼,而后有分寸的收回目光。
傅苍点头,同女儿介绍:“这是武器室。”
而后又自觉解释:“都是些小型的武器,就让人用在平日里的练习上,杀伤力不算大。”
——当然,如果想的话,造点大型武器也不过费点劲的功夫。
傅苍的题外话傅矜心领神会,而后笑着点头:“各位叔伯好。”
这些人都是跟着傅苍上过战场的人,都有自己的一门手艺。
有些人现在还在和傅苍同为行伍,一同包围疆土,陷阵杀敌。有些人受了伤,退了下来,或是回去找了营生,或是跟着傅苍做事,眼前这些打着武器的人就是这类。
见到这样年纪的小姑娘,不用多想,就能猜出身份来。
见到傅矜跟他们问好,这群退伍士兵们虽然许多没见过傅矜,却也都露出笑容来,热情地打着招呼。
而后参观完了武器室,又到了练武场。
这里有着数以千计的人。
这些人,或许人数上比不过京城的守卫军,比不过军营里的乌泱泱一片的人头,但各个都是傅苍的心腹,各个都是有本事的人,各个都能以一敌十。
都是精兵强将。
被将军带到了新的地方,这群士兵们显然适应的很好,眼下都跟着排头热身练武,整齐划一。
一拳一脚,都能带起一股风来。
傅矜没有上前去,只和傅苍在后头远远看着。
这是一股多强大的军事,没有人知道,但是可见一斑。
傅苍陪着女儿看完了一场演习,没有说话。
直到傅矜笑了笑:“不打扰各位叔伯,咱们去别处看看吧。”
傅苍看着她的模样,转身带她又到了一间屋子。
这件屋子与先前不同,里头几乎没有声音,只能听到唯一一人的声音缓缓传出,仿佛里头只有一个人似的。
只有间或还传出些别的声音隐约听不太清。
“这是——”傅苍的眼神沉凝,“士兵的脑。”
也就是,一场战役之中,最不可或缺的,也是最难得的,军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