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这么说?”她问。
傅矜将下巴放在床沿边,仰着头看她,所有的隐瞒在她的眼里仿佛都带着透彻,隐藏不了分毫。
“只是寻常的中毒,不会瘦下这么多,姨母也不必要这么瞒着我们。”傅矜道。
“不过是这毒太强了一些,最近事情多,没必要让你们进宫来搅和。”薛皇后条理清晰地说道。
傅矜却丝毫没有被劝退,她弯了弯眼:“可是姨母知道宫里发生的所有事,包括京郊,却连外祖母身体痊愈没有都不知道。”
“这说明,姨母的身子其实并不太好,所以无法与陛下抗衡,被陛下控制住了,没办法方方面面都顾及上,只能抽空听听最重要的,对不对?”
“连陛下派人到京郊的事情都知道,说明这个传消息的人,门路不少,又在陛下对您约束最厉害的时候还能递进消息来,这个人——”傅矜看着薛皇后,眼里仿佛带着笑,不惧什么东西,肯定又执着,“是晔王,对不对?”
薛皇后看着她慢慢地、一字一句地接近着真相,最后轻轻柔柔,将她面对的事情揭露开。
她看了很久,直到傅矜再次将目光笑盈盈地看向她。
薛皇后蓦地吐出一口气,她伸出手,摸了摸身侧的傅矜近在咫尺的脸颊,怜惜又爱护:“你这丫头,真的什么也瞒不住。”
“姨母瞒我做什么呢。”听着薛皇后变相的承认,傅矜却没有半点高兴地意思,她轻轻抓住薛皇后的手,看着她的目光里带着无尽的包容和崇敬,“有再多的事,让我这个外甥女卖卖力,做份贡献成不成?”
她的眼睛里干净,只有和煦的笑意,仿佛和往常一样,却又和往常毫不一样。
这是最真实的和成翁主,她干净又通透,聪慧又敏感,护短且对在意的人无限的包容。
薛皇后的脸上被带出了一份笑意来。
从她年轻时候起,就在这深宫拼搏,有的是明枪暗箭,她却还算游刃有余,甚至许多时候,面对求助的无辜人,还能分出一分心神来看护。
可是现在,面前这个年轻的小姑娘,她仰着头,跟自己说,要护着她的。
薛皇后或许不需要她护着,但这份心意,足够这个深宫的国母记在心里了。
“你放心,下回有什么事,一定知会你。”薛皇后道。
她向来说到做到,即使话语简短,仿佛哄人应付似的,傅矜却相信。
“不过,你是怎么猜到的晔王?”薛皇后突然话题一转,问道。
傅矜“唔”了一声:“能有这份本事,又会在这个时候毫不犹豫站在我们这边的人,倒是挺好找的。”
“别跟我耍滑头。”薛皇后即使身体没恢复,脑子却依旧清明得很,“我怎么不知道,我的望舒什么时候跟小九儿这么相熟了,竟然几件事情就能断定是他做的了?”
傅矜一只手扯了扯薛皇后放在锦被上的手指:“不瞒姨母说,我和晔王殿下,的确还是有一些交情的。”
“毕竟还算亲人,总要多来往么。”傅矜笑着,“晔王殿下是个可靠的人,有他能护着姨母,我是放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