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动如雷霆
桥，落了白皑皑的雪，河面上也结出了一层薄薄的冰。
再不斩的脚步停住了，皱起了眉头，视线落在了一个人的身上。
那是一个孩子，穿着一身长袖的袍服和襦裙，一头黑发安静的披散开，面容俊秀、白皙，线条婉约的就像是画中的美人。
白。他的名字，就和他的心灵一样，白皙、干净。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再不斩的声音很冷……虽然，昨天的时候，他还说，会带着他一起走……
可是，那也就是说一说而已。
他当时并未认为，自己会失败，也没有想过走这一可能——
那，不过是对这个小家伙儿的一个安慰而已……
现在，失败了，真的要做一只丧家之犬，未来还要面临雾忍村的暗部的追杀。
他，又怎么会想要让白跟着自己一起颠沛流离呢？
留在水之国，不好么？
他教了白那么多的忍术，而且白也的确很有天赋……
在这里生活，凭白的性格，也不会招惹什么麻烦。
大概，麻烦，也无法奈何白的实力，是可以平平安安的生活下去的。
可是……
白，为什么会在这里？
白的脸上，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一双眼睛笑的如同弯月：
“再不斩大人，我知道你一定会来这里的。我，愿意跟随再不斩大人，去任何地方……”
“白……”
再不斩心头一糯，只是念了一句白的名字。
心头不禁想起了二人的初遇。
那，大约就是今年的年初，刚完成了暗部的暗杀任务的再不斩，就是在这座桥，看到了这个小家伙儿……
当时，他穿着一身单衣，是那么的可怜。
这样一个孩子，他是那么小、那么单薄……
脏兮兮的小脸却掩饰不住那种清秀、可爱，可爱的让人心疼。
这样的一个孩子，这样的天气，如果没有人收留，会死的……
“你这样一个小家伙，如果没有人需要的话，会死的。”
当时，白也是这样的笑，看着他的眼睛，说：“大哥哥，我们的眼睛好像。”
像吗？
被人称为鬼人的再不斩，眼中又蕴含了多少的凶戾，而眼前的小家伙，又是多么的天真、可爱，怎么可能拥有一样的眼睛呢？
再不斩问：“你，愿意跟我走，成为属于我的工具吗？”
他承认自己笨嘴拙舌——所以，说出来的话，也是如此别扭。
然后，他的身边就多出了一个白。
“你知道，一旦你今天跟我走……那么，未来，你就会成为雾忍的叛徒，会被人追杀……”
“我、我不怕。我是再不斩大人的工具，再不斩大人去哪里，我就去哪里。我，会用自己的性命保护好大人的。”
再不斩沉默了许久，叹口气，说：“好，那，就走吧。”
未来，他们两个人，就要在这个残酷的忍界中，相依为命了。
他的手，轻轻的在白的头上抚摸了一下，千言万语，都也变成了无言。
“三代目，云忍使节求见。”
一名负责保护云忍使节团的忍者进入了火影办公室，向三代禀告。
猿飞日斩点头，便又让人叫了水户门炎、转寝小春、奈良鹿久一起去招待处。
奥克莱和尼梨米雅二人就在招待处的会议室中等待，见木叶一方的人来，就开门见山，传达了云忍一方的意图：
“在原有的协议基础上，汤、田、泷三国的利益，雷之国可以分润出一部分。木叶不得在这三国边境驻军。三国作为雷、火二国的缓冲，应该保持和平状态。”
奈良鹿久问：“这样的条件，是否太过于苛刻了？”
尼梨米雅说：“具体的条件，我们还可以谈。但，我不认为谈出来的结果，会比这个更加优渥……”
“贵方不会另有别的变数了吧？”
“不会。”
“我们会考虑这个条件，等待商议之后，会给贵方通知。”
一行人离开招待处，便回火影办公室，商议此事。
水户门炎说：“云忍这样做，是什么意思？已经将任务共享了，他们还想怎么样？”
转寝小春说：“根据对等原则，如果我们不能驻军，他们也不可以。”
“这样可以。”
“大家都不驻军的话，这一条不是不可以接受，那么我们……”
一行人敲定下来。
不过，简单的谈判技巧，他们还是知道的。
并未第一时间将信息给云忍，而是冷了几天。
宇智波青对猿飞日斩等人的操作，就只有两个字：
“蠢货。”
他期待的，将条约掰回来一些，减少一些损失的目的并未达成，反倒是又让木叶多答应了一条不允许在边境驻军……
这可太……
“如无必要，勿增实体。在这几个人统治的时候，我还是别做什么了……我的动作，不仅仅不会带来什么好处，还会因为他们的骚操作，让木叶损失更多的利益。这些，可都是宇智波的利益啊。”
如果不是明确的知道，未来长门一定会带着佩恩六道来扛米，需要一个个子高的人顶在前面。
这一个火影，换成宇智波也不是不行。
忍字头上一把刀，刀刀见血。
夜色寒，月如霜，地面上是一层冰冷的微尘。
宇智波青的身形在院子里轻盈舒展，轻盈中却透露出一种凝重，既有云的无常、无形，又有那种黑云压城的窒息、沉重，混合出一种极为奇异的气质……
过了好一会儿，宇智波青才停止了动作。
浑身都是一阵舒畅。
“舒服。”
拾音穿了一件毛茸茸的外套，站在一旁看着。
拍手说：“练得真好，看起来赏心悦目呢。”
“那必须的。”
“嗯。”拾音眯了一下眼睛，抬起手拍了一下宇智波青的头，笑说：“别骄傲，继续努力。”
“叩”“叩”“叩”
敲门声响。
宇智波青低声说：“是八代大叔，也不知道又来干嘛呢。”
拾音去开门，见果然是八代。
八代走进来，二人便引八代进了屋。
八代坐下来，说：“关于间谍的排查，已经做了一遍了。青，你有时间就过去一趟……
“这些信息，还需要你过过眼，核实一下才行。间谍这件事，责任重大，我对警员的能力实在是有些信不过。”
宇智波青心中一动，说：“我在暗部虽然不忙，可是要抽开身，也不太容易。这些间谍，就由警务部队进行抓捕、审讯处理。
“间谍和一般的人员不同，他们的大脑是不会设下封印的——如果你能抓到一个设下封印的，那恭喜你，逮到大鱼了。
“嘿，一个普通人身上，居然有封印，你说，这说明了什么呢？”
八代说：“这，说明这个人，并不是一线的情报人员，但本身，却掌握了大量的情报。是一个头目。
“如果可以打掉这个头目，那么，我们一定会获得更多的线索。对敌人而言，是一整条情报线的失联……”
“不错。封印啊……放在一线的情报人员身上，不等于是明晃晃的告诉人，他不对劲吗？
“而恰好，我们警务部队，不是有山中一族的人吗？也应该让他们发光发热了。
“抓错了没关系，读取记忆之后，没有问题的就放走，有问题的——那什么也不用说了！”
在山中一族那种读取大脑记忆的能力之下，没有被封印限制住的间谍……
就是透明的。
另外，宇智波青还建议：“日向一族的人，该用就用。我上次用了一下，就蛮好用的。
“借助白眼看一看，那些人的身上有封印。怀疑范围可以扩大一些，最好能做到，让白眼全村扫一遍。
“非体系内的忍者，且身上具有封印的，挨个抓，挨个查。”
“嗯，还有吗？”
宇智波青说：“这件事，就没必要让三代知道了。这是警务部队自己的事情，总不能处理个什么治安，都要通报对不对？三代日理万机，让他少点儿事情。”
八代听的心中一怔，不由多看了宇智波青一眼。
隔日，一群上忍就汇聚一堂，木叶的上忍都聚集在了火影的办公室，聆听“通知”。
上忍班本是一个商议、表决重大的决策的地方。
而现在，上忍班，却只是听取最后的结果。
“云忍给出了全新的方案，我们几个人商议之后，认为没有什么问题。协议签署的具体日期，我们决定在一周之后……即12月1日。”
上忍们当人没意见——火影和顾问都已经决定了，他们怎么能有意见？
只是，私下里，却不免抱怨：
“火影，实在是太一意孤行了。”
“这么大的事情，我们竟然只是知道一个结果……”
“真不知道，四代击败了云忍的Ab组合，又算是什么？本来协议就足以屈辱了，没想到竟然可以屈辱到这种程度——我们木叶在边境布放、驻军，竟然还要被云忍限制……”
外面下起了雪，宇智波青进了暗部，就听卡卡西等人在议论这件事。
虽然都有些不平，可议论了又议论，结局却是改变不了的。
见宇智波青过来，几人就看向他。
问：“青，关于这件事，你有什么看法？”
“既然是上峰决定的事情——那么，我们有什么看法，就很不重要了。事情已经定下来了，我们接受结果就是。”
卯月夕颜憋气，说：“三代目他们怎么可能答应下如此屈辱的条件？”
宇智波青只是一笑，却不言语。
虽然大家都在议论，可是宇智波青却不会跟着议论，落人口舌。
宇智波青只是说了一句：“其实，比起这个……上忍班，问题才更大一些。上忍班，本来算是一个木叶的所有上忍参与议政、决策的地方。
“目前，却已经形同虚设了。
“你们不觉着，这个要更加严重一些吗？上忍议政的权力在丧失，那么，上忍的意义，仅仅是用来战斗的吗？”
“上忍班……”
一众人沉默。
宇智波青转进了自己的办公室，打开了一份卷轴，津津有味的看起来。
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密卷故事，一个一个木叶里不为人知的秘闻、历史事件，就在他的眼前展开。
相比那些蝇营狗苟，这个无疑是更有意思的事情……
临近傍晚时分，奈良鹿久进了解析班，敲开山中亥一办公室的门。
“一会儿，一起喝一杯怎么样？这么冷的天气，把酒温一下，喝着一定很暖和。”
“好，丁座去吗？”
“我们可是铁三角，怎么能少得了他？回去挨媳妇骂的人怎么能只有我一个呢？”
“你可真是……”
山中亥一简单收拾，就和奈良鹿久一并出去，约了秋道丁座之后，三人就一起去了经常吃的那家烤肉店。
先让人上了烧酒，一人喝了一杯暖暖胃，等着烤肉的时候，便说开了。
“三代目这一次，做的有些过分了……这件事，应该让上忍班讨论表决的！”
“之前的谈判，上忍班不也没有进行表决吗？三代目，是怕大家反对……”
秋道丁座问：“鹿久，这里面什么情况，你应该最清楚吧？”
“嗐，咱们木叶现在的情况，打不起。三代目是怕一旦摩擦，打起来的话，木叶青黄不接，会有倾覆的危机。”
“这样，也太憋屈了。”
“三代目也知道云忍在谈判桌上的手段，可是，我们不得不妥协。否则的话，一旦出现意外，那么战火就会立刻重燃起来。
“木叶首先就要遭受到雷之国和风之国的夹击。而雨之国，随后也会加入进来，掀起世界级的战斗。和平，来之不易。”
“算了，不谈这个了……吃肉，吃肉。”
秋道丁座嘴上客气，下手却是又快又狠，刚上来的烤肉一转眼，就被他吃了一半。
店外，几名警员匆匆的身影一闪而过，好像还押了一个人。
山中亥一说：“刚才，是警务部队抓了一个人吧？”
“好像是。”
话落没多久，就又见到了一队押解人的宇智波……
这反常的一幕，引起了山中亥一、奈良鹿久的注意。
“这些人犯了什么事？警务部队……又一个……”
只是一会儿功夫，三人就看到了足足二十多人被抓，其中有几个三人还认识。
秋道丁座问二人：“警务部队这是在做什么？”
山中亥一憋着疑问，略带了一些醉意回家，就问了一句族人：
“在警务部队上班的族人回来了没有？”
“没有，族长。倒是之前有一个回来通知家里，说是今天有紧急任务，需要加班，可能会回来的晚一些……”
而这“晚一些”，却足足是晚了三天三夜。
警务部队的山中们才回家，脚像是踩了棉花一样，凭着一股子本能回到了家，一头扎在床上就睡。
这一觉睡得昏天暗地，日月无光，醒来的时候竟然已经是半夜了。
一看时间，睡了足足是三十多个小时。
这三天三夜，可谓是收获满满：
足足一百多个大脑毫不设防的间谍，连轴转一样的读取记忆、分类、解析……
一群山中带领着普通警员相互配合协作，将一整套记忆读取的流程重复了一次又一次。
将这一以前都不怎么用过的生疏技能，硬生生用的娴熟无比。
而这些间谍的上线、下线等联系网络，情报的传递方式，也都一一交代出来。
整个审讯部门就一个要求：
快！
务必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审讯清楚这些间谍的记忆，提取出有用信息。
只有快，他们的那些未被抓住的“关系”才会不知情，才能够利用他们现有的情报传递方式，顺藤摸瓜，争取网到更大的鱼。
这样大规模的，对间谍的抓捕、清理活动，又有着一份为了木叶的奉献精神支撑着，他们硬生生的就熬了三天三夜。
八代根据审讯的结果，将木叶内、木叶外的目标分开。
木叶外的一份，直接交给了宇智波青。
宇智波青将资料带回暗部，集合了卡卡西等人。
他看了众人一眼，问：“最近，一直都在守着云忍，是不是有点儿无聊了？我，给你们找了一个有意思的事情——
“不用套取情报，不用顾虑什么其它因素，这些目标直接抹杀。如果可以的话，把头带回来。仅此而已。”
这些信息，宇智波青很贴心的打印了许多份，一人给了一张。
“这是木叶间谍的上一级的情报节点，我想你们应该明白，这些都是什么……”
卯月夕颜问：“不是要抓活的，带回来拷问吗？”
宇智波青摸了一下下巴，说：“如果，目标只是一个，那当然抓回来拷问，是最好的选择。
“但，现在的情报节点，一共是二十四个，还都是在火之国各处分布——我们的时间有限。
“必须要在他们反应过来之前，全部端掉。不能让人跑了。相比之下，获得情报，本身就显得没那么重要了。”
卡卡西听完，点点头，说：“好……那么，东边的这一条线，就交给我吧……”
“南边的交给我！”卯月夕颜选择了南边。
天藏则是选择了北边……
西边则是交给了另外一名暗部。
宇智波青说：“好，既然决定了。那事不宜迟，即刻出发。记住了，速度第一。
“如果遇到特殊情况，如目标十分难缠，不要恋战……放走一个没有关系，一定要最大程度的，将预定目标拔除。
“切记不要犯了只记眼前的错，始终记住，你们要做的，是拔除尽量多的节点，而不是针对一个人必须杀死。”
“是。”
“好，散。”
卡卡西等人身形消失。
宇智波青看了一眼火影办公室的方向，心说：
“不经他们，做事还真的畅快啊……可惜，宇智波的力量还是不够。
“如果宇智波足够强……那么，做什么事，也就更自由一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