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冯兰兰朋友？”我问宋云薏。
“是。”她笃定地回答。
“即使现在看了这些视频，知道了她是什么样的人，依然是？”我诧异地再问。
“是。”宋云薏依旧不改答案地答道。
我无话可说，这个美丽动人的女生，冰冷得让我有些窒息。
“并不是所有的友谊都如你想的那样，每个人看待感情的点是不同的。没错，她是犯下了滔天大罪，但于我何关？原谅我只是个没有大义，冷酷自私的人，我只在意我眼前与我相关的人和事，在意不了那么多。我今天过来不过是为了完成她的遗愿罢了。”宋云薏伸手向我索要手机，我对她平淡无奇的态度感到不可思议，痴痴地将手机递给她。
“她让我把这些视频都交给你，你自己看着办吧。”宋云薏说着，扫码添加了我的云盘账号，把冯兰兰打包发给她的视频都发给了我，“搭档是谁，胡先生应该知道吧？”
“嗯？”
“兰兰故意不提对方名字是不想让我惹上麻烦吧。总之，文件传给你之后，我就全部删掉，不留备份了，以免真的惹上这个叫搭档的人。要交给警方做结案证据还是怎样，你自己决定就好。说实话，我不觉得兰兰可怕，倒是这个搭档才更加可怕吧？”
“嗯……你和冯兰兰真的是好朋友啊……”我不知怎么了，又重复问了一遍。我实在不理解她的心态为何如此平静如水，假使她不在乎冯兰兰，理应被冯兰兰的疯狂行径吓坏了，早早报了警。可她又自称是冯兰兰的好朋友，现在冯兰兰死了，她却稀松平常地来找我，完成所谓的冯兰兰的“遗愿”？
“是。”宋云薏不厌其烦地再次笃定回答我。“你不会知道，小时候遭受欺负霸凌的人内心承受着多大的痛苦，所以你更不会明白小时候保护你让你不再受到霸凌的人对你有多重要。即便我和兰兰已看似陌路人，但我心里绝不会否认她的存在，她是我的朋友。我一辈子也不会忘了那些欺负过我的人，自然不会忘了曾一直保护着我的兰兰。”
“有客人啊？”宋云薏说到一半，被做完走失寻回服务回来的景林打断。
“小景？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我瞥向门口，望着景林问。
“你一个人看店，我不放心啊。”景林暧昧地笑笑回答，礼貌地看着宋云薏点点头。然后回头看了看事务所外面，叹了口气，“唉～！讨厌的家伙来了。”
我随景林的目光往外看去，见杨帆带着个警员朝事务所走了过来。
宋云薏面不改色地起身，“胡先生，既然你要忙了，那我就先告辞了。”她把手机还给我，我看了看，打包的视频已经全发送过来了。“胡先生，我猜兰兰录这些视频给我，又让我转交给你，除了向我告别外，还想向你表达，未完待续的意思吧。即便是她死了……”
“哈喽！”杨帆不合时宜地开门走了进来，他瞥了瞥宋云薏，又看了看我和景林，“这位是……顾客吗？”太好了，杨帆并不认识宋云薏，之前去省城了解冯兰兰往事的警察看来并不是杨帆。
“嗯，刚忙完。你处理完局里的事了吗？好像我的口供昨晚已经录完了吧，怎么你这个时间过来了啊？”我一面跟杨帆寒暄着，一面起身领着宋云薏往门外走，对杨帆示意着：“稍等哈，我送送顾客。”
杨帆摆摆手，目光一直锁定在宋云薏身上，让我赶紧的。
“谢谢。”宋云薏出了门便伸了个懒腰向我道谢，“帮我省了被警察问话的麻烦事儿。不过，如果你把视频交给他们，他们应该也会来找我的。”
“至少不是今天。”我勉为其难地挤出个笑容给她，“我回去会再揣摩思虑一番的。你回去注意安全啊，宋小姐。”
“叫我小宋就可以。再见。”宋云薏优雅大气地甩头转身离去，头发里带着的香气弥散在空气中。
我回到事务所，杨帆就迫不及待地迎上来，挤眉弄眼的问：“诶，你刚才那顾客好漂亮，是常客吗？熟吗？”
“呃……不熟，今天第一次来。”杨帆的模样简直像只发了情的公狗，“咋了？案子破了，压力卸下立马就发春了？”我取笑他。
听到我的回答，他失望地叹气，“那么漂亮……还想让你引荐一下呢！”
“得了吧，看到漂亮的就犯花痴。找我有什么事？”
“冯兰兰死了，也差不多该结案了。只是她的动机和犯案过程我们还没完全搞明白，我这报告不太好写。”
“动机和犯案过程和我们分析的都差不多，你那么写就行吧，逻辑没错不就得了？毕竟她都死了，没办法自白了不是吗？”
“也是！公众媒体不过要个交代罢了，具体的细节也只是内部存档需要，只要没弄错就行。”杨帆挠挠头，接着说，“其实，我找你还有一件事想问问你。”
“有话就说。”
“冯兰兰真的是在和你们的打斗中不慎坠楼的吗？”杨帆摸着下巴眯着眼问我。
“什么意思？杨队……”我的声音突然有些慌乱起来，毫无防备。
“就是字面意思啊。法医验尸报告指出她背部的剐蹭伤过长，不像是自己背靠墙楞摩擦造成，很像是她抵着墙挣扎，被人直接抬起脚，硬推出窗外扔下楼的。还有，被人推下楼和自己失足摔下楼，落地点也不一样，所以，我就过来问问，是否是你们打斗时，你们不慎把她推下楼的，而不是她自己不慎坠楼的。”杨帆并没有用审问的语气与我说，而是用商量的口吻试探着问。听得出他是想让我改改口供，他大概已经猜到是我或吴蔚故意把冯兰兰给推下楼摔死的。做完的笔录还可以改吗？看他的样子应该是可以。不得不说，冯兰兰死了，杨帆也是感到大快人心舒一口气的，不过介于他的身份而言，他要力求还原事实的真相。而事实真相是冯兰兰是被杀害的话，或许会给我或吴蔚带来麻烦……他想帮我们，所以来提醒我改改口供？
“嗯，当时太混乱可能我记错了，好像是在打斗的过程中我把她的脚抬起来，将她推下楼了。”我揣摩完杨帆的意思，干脆地回答他。
他笑笑，点点头，“了解，我回去会把你的口供改过来的。那这样就算结案了吧……”杨帆伸了个懒腰，舒坦地左右拉着筋骨。
终于尘埃落定了。
“胡说！明明是吴蔚故意把冯兰兰推下楼的！阿一为什么要替他顶下来！”景林听到我和杨帆的对话后，突然激动地大喊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