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儿,萧如瑟忽然好奇起来,问道:“那时候的我是什么样子?”
“那时候的你?”吴弦忽然闭上眼睛,似乎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中,许久后才开口说道:“那时候的你小小的,瘦瘦的,像个小豆芽菜。那一天,你的脸蛋冻得红扑扑的,眼睛明亮不少,似乎少了些寂寞。你一直牵着我的手,怎么也不肯放开。直到上课铃声响起后,才不情不愿地回到自己的座位。”
萧如瑟噗呲一声笑了,道:“我那么粘人?怎么听都像是你瞎编的。”
“哪儿能呢?”吴弦立刻反驳道:“我说的话句句属实。别看你现在气场强大,是个独立女性,小时候真的特别黏人。你知道吗?很多时候我情愿你还是从前的模样,温柔、脆弱,那样我就可以拿生命来呵护你。”
“别。”萧如瑟一口回绝道:“我可不想做你的金丝雀。”
吴弦摇摇头,道:“还想继续听故事吗?”
“讲呗。”萧如瑟挖了一口慕斯蛋糕,笑着道:“能听到吴总讲故事,也是一种荣幸。”
“能够再见到你,让我感到特别开心,感觉一切都是完美的。”
吴弦继续说着,声音清澈。
和煦春风里,吴弦似乎又回到了和萧如瑟相处的每一个黄昏。彼时,他不过是个走投无路的小男孩,被父母抛弃,流落异乡。若不是认识萧如瑟,他的人生必定走向了另一个方向,不是沦落,就是灭亡。
所以,吴弦一直认为,与其说是他保护着萧如瑟。不如说是萧如瑟救赎了他!
他们才是宿命般的相遇,是人生旅途中无法分割的纠葛。
“我们就这样相互鼓励着考进了初中。”吴弦说到这里时,眼神忽然黯淡下去,似乎有什么难以言说的秘密,让他不忍开口。
“然后呢?”萧如瑟追问。她十四岁那场大病,应该就发生在初中时期。她忽然对其中的原委有些好奇,生出了一丝探究的念头。
“然后……”吴弦迟疑了。
就在此时,萧如瑟的手机忽然响起了刺耳的铃声,打断了吴弦的话。
吴弦借此机会站了起来,讪讪地说:“你先接电话吧。”
然后,他低着头走向了一边,灰色的影子拖在草坪上,显得格外孤独。
来电显示是庄严的电话。
萧如瑟拨开绿色按键,道:“庄队,您不在家好好休假,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
然而,电话那头传来的却是一个陌生女人的声音:“您好,冒昧打扰了,请问您是萧女士吗?”
“对,我是萧如瑟。”萧如瑟皱着眉头道:“您是哪位?怎么会有庄严的手机?”
陌生女人道:“庄严是您的朋友吗?很抱歉,他喝醉了,您能来带他回去吗?”
“喝醉了?”萧如瑟惊呼起来,道:“您稍等,我马上到。”
问清楚饭店地址后,萧如瑟挂断了电话。
“真奇怪,那个死古板竟然会喝醉?”萧如瑟自言自语道。在他的印象里,庄严正直、热血、冲动,但也是个颇为古板毫无情趣的男人。
看着萧如瑟拎起手提包,吴弦问道:“你要走了吗?”
“是啊。”萧如瑟道:“临时有事,不得不先离开了。”
“去哪儿?我送你?”
“不用。”萧如瑟扬了扬手中的包,说:“我开车过来的。”
“好,那你慢些走。”
“拜拜,改天再来听吴总讲故事。”
“欢迎之至。”
看着萧如瑟的身影消失在草坪尽头,吴弦淡淡地道:“故事?在你的眼里,那些过往只是故事吗?”
————
萧如瑟不善驾驶,等她好不容易驱车赶到一家名为“湘川香”的小饭馆时,已经是一个半小时后。
庄严毫无形象地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身旁是三瓶空着的啤酒瓶。
萧如瑟竖起三个指头,对着等在一旁的服务员说:“三瓶?三瓶就喝成这样?”
服务员笑道:“是啊,就三瓶啤酒。您这位朋友啊,这酒量……厉害!”
萧如瑟连忙道:“抱歉,给你们添麻烦了。对了,他买单没?”
“没有呢。”服务员道:“一共八十七元,您来付吗?”
“好的,我付。”
付完饭钱,萧如瑟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烂醉如泥的庄严弄上副驾驶。她不知道庄严住在哪儿,也不想让警队的同事看到他狼狈的模样,只要先带回自己的住处。
“喝,我还要喝。”庄严嘴里嘟囔着。
“庄大队长啊,您可千万别吐我车里。”
幸运的是,小饭馆离萧如瑟的家并不远,约莫一刻钟后,便进了小区。
萧如瑟连拖带拽,好不容易将庄严弄进了房间。此时,她已经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喝酒,再来一杯。”
庄严又在说着胡话。
“多大人了,还借酒消愁!”
萧如瑟没好气的,给他倒了半杯凉白开。
庄严“咕咚”着,两口全喝完了,嘴里还在说着:“这酒太淡了,怎么没有味儿啊。”
“等着啊,给你来点有劲的。”萧如瑟随意答应着,打开冰箱,给他倒了一杯橙汁。她曾经听人说过,果汁能解酒。
谁料,庄严喝了一口,立刻喷了出来。“黑店!这酒都酸了!”
橙汁喷了萧如瑟一身,她无奈地笑了,转身将庄严扶到沙发上,想让他躺下休息会儿。
不曾想到,庄严在小饭馆里还是个喝完就睡的乖宝宝,等到了萧如瑟家里,却开始调皮起来。“热,好热啊。”庄严说着,脱掉了身上的羊绒开衫,露出了白色v领打底衫。领口被拉向一边,露出月白色的肌肤,和一截玲珑有致的锁骨。
“非礼勿视!”
萧如瑟扯过毛毯,便盖在了庄严的身上。
此时,望着沙发上这个喝得烂醉的男人,她一个头两个大。
活了快三十个年头,萧如瑟还没遇到这种事情,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如何是好。
须臾后,萧如瑟叹息一声,自顾自道:“不管了,就三瓶啤酒,能喝出个啥毛病来呢?等他自己醒来吧。”
说完她再也不管了,关起房门,准备做自己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