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大太太道:“这些话你听听就罢了,记着,别往三房凑。”
崔荣华乖巧点头,却忍不住又问:“三婶怎么突然会说和离的话啊?”真让人费解呢。
崔大太太瞥了她一眼,压低声音道:“你祖母为了江表妹的亲事,说要让我们三个娘家的兄弟带来,你三婶有个表弟在羽林军,前途无量。本来你三婶这几日心里就不得劲,加上老夫人添一把火,你说,她能不恼吗?”
崔荣华明白了。
两人说了会话,崔大太太就继续看账了,崔荣华则是在屋里看书。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采薇回来了,崔荣华看到她,便带她去西厢说话,免得吵了崔大太太。
采薇面带喜色:“二小姐,箱子找齐了,奴婢都摆放好了。”
又听采薇说起:“二小姐,那些箱子我没空着,放了些不要的衣物进去,还有个箱子放了石头,跟这前一样重呢。”
崔荣华赞道:“办得不错,采薇你越来越机灵了。”
采薇脸满笑容,崔荣华赏了她一两银子。
采薇谢了恩,眼睛一转,又悄悄说道:“二小姐,您是不知道,我刚才办事的时候,看到三房那个叫小莲的丫头跟三姑娘凑在一块说话,就在小花园里,还派丫头在放面放风,我眼神好,远远的瞧着,只是不敢靠近,也不知她们会说什么。”
“小莲,这又是谁?”府中的丫环太多,崔荣华也不是个个都记得。
采薇道:“您不记得了,这是跟着三房那位外室庶子一块进来的,她就是三爷置的外室啊!就是那张脸!就是不知,三姑娘怎么会跟她扯在一起。”
崔荣绣可是崔府常常正正的小姐,怎么会跟外室单独说话,这不是拉低身份吗?
若是让三太太知道了,又不得安宁。
也难怪,崔三太太之前坐马车回娘家了,三太太不在,三房的这些不安分的人心思就动了起来。
崔荣华脑中隐隐出现小莲的脸,只是,这人她只在崔老夫人那粗粗见过一面,根本就记不起样子了。
反正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人。
至于崔荣绣,只要她不与崔荣绣来往,看崔荣绣还拿什么借口留在大房,没有日日相处的感情,她就不信她娘会对崔荣绣心软!
崔荣华想瞧瞧,没了自己这个梯子,崔荣绣以后的青云路怎么上。
尽管折腾,她就在一边冷眼瞧着。
正说着话,崔大太太身边的木香过来了,对崔荣华道:“二小姐,刘妈妈来了,说要找您,就在院外候着,太太让我过来问您,这事您是想自个解决,还是让太太出面?”
不过一个刘妈妈,崔大太太并不放在眼里,她这样问,就是想看看崔荣华的处事手段以及打算。
崔大太太心里也有些矛盾,一方面她觉得崔荣华还小,可以松快两年,可另一方面又觉得女儿家以后总要嫁人,这些琐碎事总得学,就算拖了两年,也还是要学。
想来想去,她觉得还是让荣华自个决定。
崔荣华听到刘妈妈三个字脸就冷了,她站了起来:“我自个去就行,木香姐姐,你去跟我娘说,不她出面。”
木香笑着应了。
崔荣华带着采薇出去了,还没到院门口,就见刘妈妈跪着往前移,脸上都是泪,边哭边磕头:“二小姐,您就发发慈悲,看在老奴服侍了您六年的份上,帮帮老奴吧!”
刘妈妈的阵势还挺大,院里的丫环婆子都伸往这边瞧,连路过的小厮听到动静,都绕路过来瞧。
崔荣华慢慢走了过去,“刘妈妈,您这是怎么了,哭成这样?你记得我去相国寺那天,你跟我娘说您儿子病了,就请了假,一直没回。昨个我回来也没瞧见你,刚刚过来问我娘,才知道您请了假,我倒是奇怪了,我娘是我允的假,我怎么不记得这事?”
崔荣华先发制人,将刘妈妈的事抖了出来。
周围的丫环婆子听了,悄悄议论:“哟,这婆子胆子够大的,都不跟主子说就敢请假,若放在咱们院,大太太非揭了她的皮不可!”
“谁说不是呢!”
“我看啊,这婆子是看主子小好糊弄,使坏呢。”
刘妈妈的脸憋得通红。
崔荣华说得并没有错,是她错在先,可、可那赌坊的家伙刚刚来了她们家,说再不还债就砸门,要她儿子去死!
这怎么成!
于是,刘妈妈就来跟崔荣华求救了,可她没想到二小姐竟然不在秋水苑,在崔大太太住的上院!一提到崔大太太,刘妈妈的身子就一抖。可想想儿子,她又不能不来。
幸好,出来是二小姐,不是崔大太太!
刘妈妈放心的闹了起来,只是她没想到,二小姐问的竟然是三天前她请休的事。
刘妈妈急了,这谎该怎么圆回来?
刘妈妈抹泪道:“二小姐,这事是我不对,我儿子病重,我让采玉给您传的话,难不成,采玉那小蹄子忘了?”
她把这事安到采玉头上了。
崔荣华淡淡道:“这么说来,你们哪天想歇一天,来干活,使个丫环告知主子就成了?”
刘妈妈心一紧,赶紧摇头:“没这回事。”
崔荣华:“看来往日的情份上,这一次我就不重罚了,只扣你一月工钱,你可服?”
只罚工钱,连板子都没挨,身上的差事也没摘,确实轻。
刘妈妈没应,反尔哭得撕心裂肺,她心里一狠,豁出去了:“二小姐,不成啊,我的工钱等着救我儿子的命啊!你看在往日的情份上,借我五百两银子,成吗?”
真不要脸!
偷听的丫环婆子心中啐道,五百两,怎么不去抢!开口就跟主子要五百两,这位刘妈妈怎么说得出口,她们这些人是崔府的家生子,生了儿子孙儿都是崔府的,还管主子要钱,这是吃了豹子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