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告诉我,这些消息对我很重要。”
“明日我们就会回将军府。”
郡天言将她从台阶上扶了起来,瞧着藏书阁放置的书简叹了一口气。
他背过身向花若怜讲述近日得到的消息。
“叶长洲身边有一位姓刘的参将,名字叫做刘启阳,他随叶长洲打过不少仗。”
“自从玉歧谋反后,刘启阳就没了踪迹,我的人在温城寻到了他。”
“想来他是在这里待了很久。”
郡天言将这些消息都讲给花若怜听,他随意的拿起书简粗略的翻看着上面的内容。
瞧着他的背影,花若怜难掩心中的喜悦。
这人可是能找到叶长洲的关键线索,自己终于为沐倾瑶做了一件有用的事。
“谢谢你,谢谢你愿意告诉我这些。”
“我们是夫妻,夫妻之间不用这么客气。”
郡天言转过身难掩面上的悲伤,他看不透眼前的女子。
虽然知道她的身份不是那沐家小姐,可这些天来花若怜的举动都让自己猜不透。
他不想在这段感情中只有自己动了心。
花若怜在深夜来到藏书阁,只是为了寻找记载叶洲事迹的书简。
明知道叶长洲是真正的沐家大小姐喜欢的人。
可看到花若怜深夜来藏书阁,他心里还是吃了醋。
那卷羊皮卷是自己特意放在最显眼的地方的,他猜到花若怜今日会来藏书阁。
苏叶一事定让她心里生出了许多疑问,所以他出手将这卷羊皮卷拿了出来。
你的心里又装着谁呢?
他真的好想问出这个问题,郡天言此刻的心情有些烦闷。
烛光照耀下衬出花若怜娇美的面容。
本就是不寻常的女子,她周身散发的气质让人忍不住深陷其中。
“夫人,天黑了,我送你回去。”
郡天言放下那书简,藏书阁与砚秋居有一段距离。
虽然这是在嗜血宫,可他还是不放心让花若怜一个人回去。
“好。”
花若怜柔声应下他的话,趁着月色与他回了砚秋居。
从回忆中清醒过来的花若怜一直看着郡天言那双桃花眼,他在那个时候特意出现在藏书阁。
目的又是为了什么呢?
“夫人那天解除了自己的困惑,想来心中也轻松不少。”
他站在躺椅的扶手旁脸上的表情让人捉摸不透。
花若怜抬起右手却见手上戴了两只美人镯,松松垮垮的落在手腕上,举手投足间发出清脆的叮当声。
“这话倒是说的没错,那是在藏书阁你解开了我心中的疑惑。”
“这些事压在我心里许久了,那日回将军府,父亲提过王上要办宫宴一事。”
“我想王上此举也是在为落秋公主接风洗尘。”
她一字一句讲出自己的看法,听出她语气中的认真,郡天言上前抬起手为她按摩着脑袋。
“夫人猜的没错,不过这只是一个原因。”
“宫主还知道些什么?”
花若怜闭上眼睛享受这惬意的时光,二人关系已明确,她也不反感郡天言的动作。
“朝堂上最近在热议一件事。”
“说来听听。”
“宁远国国君想用几座城池迎娶落秋公主,有人想让她嫁过去促进两国的和平。”
朝堂上也有郡天言的眼线,有些消息他也知道不少。
“联姻?这倒是有趣了!”
“若我没记错,那宁远国的君主年过半百,年纪都可以当落秋公主的爹了。”
她冷哼一声面上的表情让人看不透,郡天言轻柔的按着她的鬓角,想到这些事笑出了声。
“那宁远国的国君比玉歧还要大上几岁,真不知道他怎么好意思开口提这个要求。”
“别看玉落秋是个女子,她上阵杀敌一点不比男子差。”
“说起来她也是玉歧最能拿的出手的孩子了。”
这句话又像是在讽刺,在二人交谈的整个过程中郡天言都直呼玉歧的名字。
花若怜反手抓住郡天言的手腕让他停下手里的动作。
“我不关心这些,想着你来砚秋居也是宫宴定下了时日。”
“我的伤好的差不多了,此次宴会也能陪你一同去。”
她在这两天夜里把沐倾瑶送给她的那份名单认真的记在了心里。
应对一个宫宴还是没有问题的。
“后日便是圻国的宫宴,想着落秋公主那日也会回宫。”
郡天言被她抓着手腕面上带着无奈的表情。
他反客为主将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上,下一秒却见面前的男人凑到自己耳边,语气中带着温柔的笑意。
“你这人一点亏也不肯吃。”
“常言道,吃亏是福,可我宁愿不受这个哑巴亏。”
“主动权只有掌握在自己手里才有意思。”
她本无心搅进他人的权谋大计中。
可若有人逼她迈出这一步,她便会做破局的长剑搅动圻国的局势。
想到无衣公子问自己的问题,花若怜心里的想法也开始动摇。
乱世之中的安宁真的很难得到,什么时候自己改变了这个想法呢?
或许是遇见了郡天言,又或许是苏叶一事让她心中不安。
“夫人,可否说来听听。”
“有人想让我死,我便偏不如他意。”
“生于乱世我可以选择明哲保身,可宫主心里很清楚,你我这桩婚事不过是为他人做了嫁衣。”
当她说出这些话,郡天言向她投来赞许的目光。
他早该想到的,他这位夫人并非寻常女子。
“说句不敬的话,宫主心里也不满玉歧的做法。想着也是排斥赐婚之事的!”
“可我今日要告诉你,我是你的女人,既然入了嗜血宫,事事以嗜血宫为主。”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以后的日子还长,我不会让你失望。”
阳光下花若怜眉眼带笑,郡天言愣愣的盯着她好半晌才缓过神来。
他的夫人本就是这世间月,天上星,是他这辈子都要在一起的女人。
今日听到她这番话,自己终于明确了她的心意。
若说那日在马车上是挑明二人的心意,今日这些话便是坚定了二人内心的想法。
“夫人,我有个不情之请。”
“你说。”
花若怜仍旧带着温柔的笑意,郡天言欲言又止看着她殷红的唇心脏“砰砰”跳个不停。
“我…我可以亲你吗?”
他结巴的说出这句话,面对喜欢的女子此刻的郡天言害羞的像个小孩子。
花若怜没想到他会突然提出这个请求,心里缓了好久才转过神来。
“可以。”
得到她明确的回答,郡天言鼓起勇气凑近花若怜的嘴唇。
他小心翼翼的生怕吓到自己的小夫人,只是浅尝而止,花若怜睁开眼睛便看见他耳根发红。
她的夫君,好纯情。
“如何?”
花若怜反问着郡天言的感受,却见他凑近自己脸上带着激动的表情。
“夫人的唇好软。”
听到这句话花若怜脸颊泛起红润,愣是没想到郡天言会说这一句话。
呸,收回刚才说的话。
他就是一大尾巴狼,狗屁的纯情!!!
尝到甜头的郡天言带着笑意离开了砚秋居,瞧着他得意的表情,花若怜心中很是无奈。
她这个夫君,真是会给她带来惊喜呢!
既然迈出了这一步,自己可得规划一下以后的生活呢!
她很期待和郡天言待在一起的每一天。
毕竟她家男人“恶名远扬”,就算他不找事,事也会来找他。
西陵国,玉歧,宇文塬,叶长洲。
这些人和事越来越有趣了,她倒要看看这背后的鬼是何方势力。
等到宫宴那日,郡天言和花若怜早早入了宫。
临行前将嗜血宫的事交予陌连澈,为了安全郡天言便让巧墨留在了嗜血宫。
楚思文亲自驾车将他们送入王宫,圻国宫宴热闹非凡,玉占给各国君主发了请帖。
明黄的大殿来往使节众多,身穿绫罗绸缎的人物聚集在一起。
行宫中传来悦耳的丝竹声,娇媚可人的舞姬端着美酒佳肴。
欢声笑语响彻整个大殿。
郡天言挽着花若怜胳膊入了座,入夏原因天气不免燥热。
这张朝南的桌案正好背对着阳光。
花若怜小心翼翼的打量着来往的人物,生怕出什么差错。
虽然自己提前做了准备,了解了来往宾客的身份和地位。
这是大型宴会,自己可不能出一点问题。
却见郡天言不紧不慢的倒了杯热茶,瞧着表情凝重的花若怜一边向她介绍这些人的身份。
“那是圻国将军宇文塬,当今王后的亲哥哥。”
“把持圻国一半军权,多次出兵征战南蛮立下赫赫战功。”
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便见一名身材魁梧的中年男子走来。
一张刚棱冷硬的面容,目光如炬,言语中带着疏离的意味。
紫色长袍上绣着金色蟒纹,随身佩戴一把长剑。
这宴会明令禁止私带武器,宇文塬为何有权利带进来佩剑。
“王上特许,宇文塬可以佩剑上朝。”
郡天言看出她眼中的疑惑,直接说了出来。
花若怜抿了一口清茶,却听身后传来嘈杂的声响。
“辰阳兄别来无恙啊!”
“祁兄好久不见。”
谈话的两人一位是宁远国使臣祁流风,一位是穆国大皇子柳长韶的叔父姜辰阳。
二人酷爱字画古玩,一见如故,这段交情也成为一段美谈。
“北穆国大皇子的叔父,为何不姓柳?”
“具体原因我也不知,听传闻说是与那位柳皇子的生母有关。”
郡天言从袖中掏出一颗饴糖放在花若怜的手心。
看到没人注意他们,郡天言在她耳旁低语。
“宴会还要一会开始,先吃颗糖垫垫肚子。”
“怎么随身带糖?”
她有些吃惊,却见身边人眉眼带笑有些不好意思摸了摸鼻尖。
“不小心放在身上的,我不爱吃甜食。”
“是吗?”
花若怜也不揭穿郡天言这拙劣的谎言,这位傲娇的郡大宫主,有时真是可爱的紧呢。
“郡宫主,好巧啊!”
一道白色身影挡在两人面前,郡天言收起笑意抬眼狠厉的看向来人。
“不巧,在这遇上墨阁主,有些晦气。”
今日墨风一袭月牙白锦袍,身姿挺拔,脸上仍旧戴着银色面具。
他的身旁还跟随着一名男子,一张清秀而淡漠的容颜身着青衣,黑眸下藏着所有哀愁。
他站在旁边气质不输任何人,应是多年习武的原因衬托出他挺拔的身材。
“郡夫人也在。”
墨风斜眼看向一旁的花若怜,明显是没话找话。
“墨阁主能来,我自然也在。”
她不明白玉占为何邀请水榭阁的人,难不成王室中人还与江湖组织有关系?
“夫人依旧是牙尖嘴利,不留情面。”
“情面什么的也要看来人是谁,托阁主的福那一刀我还记着呢。”
花若怜懒得做表面关系,郡天言温柔的抚上她的手背以示安慰。
下一秒只听耳边响起清冷的声音:“若有不满都冲本宫主来。”
“我家夫人身娇体弱,你这样可是会吓着她的。”
这句话像是在警告,墨风听到弱女子三个字冷哼一声。
若这女人真是弱女子,那天下就没有弱女子可言了。
“弱女子,说出这话也不怕打了你嗜血宫的脸。”
“郡天言,你这夫人可有一副蛇蝎心肠,哪日不顺心了第一个便拿你开刀。”
墨风的目光一直在花若怜身上,苏叶那事过后水榭阁休养生息了好一阵。
“夫君,他骂我蛇蝎心肠。”
花若怜楚楚可怜的挽住郡天言的胳膊,瞧着自家夫人受了委屈,郡天言抚上她的手背柔声安慰。
“就算夫人想拿我开刀和你墨风又有何干系。”
“你这是嫉妒我有夫人相陪,才口出恶语吗?”
“你真无耻,郡天言。”
墨风听到这不要脸的话拂袖而去,面具下看不清他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