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晖的话，一句比一句劲爆。李方忙低头剥松子，掩饰自己的心虚。
看起来当日儿子说得没错，李祥已经开始为自己找后路了。
果然跟他哥一个德行，都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晖子，不瞒你说，这个问题也一直困扰着我。当年你爹学问最好，又读了那么多书，不应该没考中。你说这‘逢考必病’会不会……对了，我听说你们去县里找了看外路病的，看的咋样？”
赤果果的转移话题。
看来他推断的没错，原主父母的死，跟李方托不了干系。就是原主父亲科考失利，也跟李方托不了干系。
只可惜原主当年太小，脑子里装的又都是念书，对这些东西并没多加注意。
?，被动了！
“大仙看的就那样吧，说来年开春有道坎儿，其他没问题。刚才二叔的话没说完，逢考必病会不会啥？说完呗。”
乍闻“开春有道坎儿”李方很高兴，可再听他后面的话，就错愕怔神，没反应过来。
“咋了二叔，有啥不对吗？”
“……没，没有。”李方赶紧摇头，“你看外路病时，难道仙家没告诉你‘逢考必病’的原因？不应该啊！”
就等你问我呢！
“说了，仙家说我身边有小人，不想让我科考，怕我威胁到小人的地位，所以给我暗中下毒。”
“啊？真的？那你现在身体咋样？”
李方紧张的不行，顺势把紧张自己转变成紧张他，起身绕过书桌，拉他起来打量。
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他是在关心李晖。
拨开他的手，李晖如同泄了气的皮球坐下，说：
“去县里的盛仁堂看了，郎中说我没事。”
李方长舒口气，重新回到位置坐好。
“那就别怕了，这老仙家八成是骗人的。你说咱村打个架、绊个嘴，这有可能。下毒？那玩意买完官府就知道了，谁敢啊！”
凉燕朝对卤水、砒霜等毒药，管制十分严苛。不仅需要专门的地方售卖，而且还得记录、上报，不得有误。
李方见他不吱声，想着找个回家，谁曾想——
“二叔，我记得当年你跟我爹一起去县里科考，当时可有发生过啥事吗？”
李方心里“咯噔”一震，桌下的手，狠狠掐着大腿，故作镇定问：
“啥事啊？咋了？你有啥想起来的吗？”
李晖见目的已经达到，摇摇头，没再说话。
“要是没事我就回了，今天实在是对不住了，等改天我让万山娘过来道歉。”
他不敢再说“别跟孩子一般见识”这句话了，容易挨怼。
出了李晖家，他一路小跑往家赶。
事态紧急，得赶紧跟儿子商量，不然就来不及了。果然谁都靠不住，李祥这个老犊子，真是活腻歪了！
回到家喊来儿子，父子俩在书房“共商大计”。
“……我俩说的就是这些。好在你奶留的宫廷秘药普通郎中看不出来。我用这个做借口，劝了晖子，相信他应该不会再信那个老仙家。”
李庆年习惯性的手指轻敲桌面，不着调的说：
“这老仙家算的挺准啊爹。要不明儿我也去趟县里，找他算算？”
知子莫若父。
李方一听这话，瞬间就知道他的意图。操起桌上的毛病，狠狠朝他砸去！
“啥时候了，你还特娘的想着抠老子这点钱。有这功夫好好看书、准备科考，不比问老仙家有用？
我都告诉你了，等我走了啥都是你的，你特娘的就这么着急？我啥都留给你，你三个姐姐没份，明白吗？”
“呵呵……”李庆年嗤鼻冷笑，捡起毛笔把玩。
“爹，别把自己说得那么慷慨，啥叫都留给我？那是你带不走，不得不留给我！我三个姐姐当然没份，她们又不是老李家的人。”
“你——”
李庆年翻个白眼，朝笔筒一扔，毛笔应声落下。
“爹，你现在知道着急了。当日族里闹腾完，李祥走后我说啥了？我掰皮说馅儿你也不听啊！现在好了，他给李晖引导了，本来他就怀疑咱们，这下都快有铁证了！”
李方气的头大，愤恨拍着桌子。
“你特娘的能不能有个正形，咱俩现在商量正事儿了，你给我正经些，咋办？”
“我说咋办，你听吗？”
面对儿子鄙夷的目光，李方长叹口气，颔首妥协。
“听，你说啥爹都听。这次爹明白了，靠谁都不如靠亲儿子，你快说这事儿咋办吧。”
李庆年嘴角上扬，起身走到书桌前趴下，小声说：
“首先，李祥不能留，他知道的太多了。而且不能用秘药，那老东西太鬼，用了肯定能发现。”
“那咋办？砒霜不好买。”
李庆年摇头，指着桌上的族学账簿挑眉道：
“二十六不是去镇上交账簿吗？让他陪你一起，我带人在官道做了他。”
看着父亲慌乱的面色，李庆年笑着又说：
“放心，到时你就说山长留你说事，晚上不回家了。我是你亲儿子，还能不把你摘干净？”
李方闻言，心里熨帖，到底是亲儿子，事事以他这个父亲为重。
“还有，上次我跟爹说的事情，也得提上日程。先闹得满村风雨，等过年家家户户放鞭炮，才能一把火解决了李晖家。”
“不行不行，这个不行。你忘了那孩子的靠山了？”
哎哟，这是个问题。
李方见儿子听劝，忙从匣子里拿出二十两银子给他。
“咱把李祥解决了就行。至于李晖……他现在只是怀疑，没有证据。他要参加科考就去，来年没中最好，秀才是底线，否则爹就收拾他。”
李庆年听了觉得在理，拿起银子又说：
“爹，这点钱肯定不够请那帮亡命徒的，至少得两张银票。算我借你的，等那个事……”
“不需要解决李晖，你还干啥？”
不得不说，他上岁数、胆小了。
“那件事爹还是希望你能不做，毕竟……”
“爹，我是个大人，知道自己做什么，你别管了。”李庆年自己拿了银票，起身出屋。
到门口时，李方提醒：
“别忘了让你媳妇给铁蛋娘道个歉。”
“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