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碧空如洗,万里无云。
兰亭宗玉阶处。
少女自暴自弃瘫在玉阶上,“累了,走不动了。”
她干脆在玉阶上躺平了。
宋初阳面露惭愧,毕竟是自己将她卷下来的。他红着脸扭捏道,“别吧。要不我载你上去?”
少女一喜,随后又耷拉了下来。
起初听到可以滴滴飞机上去,倒是挺乐意的。但想到这是他三师兄干的事,她又犹豫了起来,“你三师兄不会骂你吗?”
宋初阳认真的想了想,“不会!放心吧。三师兄的情绪是兰亭宗里最稳定的人了。”他笑着望着少女说道。
少女轻扯嘴角,呵,情绪稳定就好。别等会见到她滴滴飞上去的,气急败坏的又将她丢下来,她真的会生气。
旁边许久未出声音的少年,手抵唇角轻咳一声。
听到声响,宋初阳仿佛这才注意到他的存在,“子衿道友,这是我的亲传二师兄广泽,御兽师。”他的双手比划着什么,身体力行的向少女介绍他的灵兽,“那是他的灵兽雷霆豹,帅气吧!”
少女循声望过去,这才敢好好打量那头威猛无比的灵兽。它有着一身金黄滑顺的毛发,黑色的花斑在它周身极有规律的排序。
它的眼睛黑漆漆的,如一坑深渊般摄人。看上一眼,便觉得要被那眼睛吸进去了。
敢不帅吗?你豹哥真实你。
对上那双黑漆漆的眼睛,少女不由自主的说,“帅。”
不愧是咱妖王血脉的灵兽。
见她呆愣的神情,不免好笑。少年的嘴角微微扬起,宋初阳转头对少年介绍道,“她叫林子衿,长老给我们的第一个任务,就是将她安全送到兰亭宗。”说着,他如斗胜了的大公鸡般昂扬挺胸,骄傲的说着自己的成果,“我们还对上了个金丹修士呢!”
那位叫广泽的少年诧异的看了眼少女,转头询问宋初阳道,“妙手宗派的金丹修士?”
宋初阳挠挠头,像是被问倒了,“妙手宗没有剑修吧?”
反倒是少女斩钉截铁道,“不是妙手宗。”两人的视线落在她的身上,“我未去妙手宗前,他追杀过我一次。”每个修士的气息,灵息都是不同的,那位金丹修士虽然是蒙着面,身上的气息与散发出来的灵气都是相同的,不难认出来。
加之那晚的梦境,可以得知,非妙手宗人。
少女是非分明,不会因为发生过一些不愉便胡乱攀咬。
更何况,事关是生死存亡的大事,可不敢胡乱断言。
广泽的好奇心被勾起来了,少女不过十六年华,何以引得金丹修士前来打杀?他侧目看着少女问道,“他追杀你做什么?”
少女也无辜,她倒是也想知道。
闪着钛合金狗眼,少女笑道,“下次见面的时候,我尽量问问。”
广泽闻言忍俊不禁。
宋初阳则将这件事当了真,他神色颇为认真道,“对,是得好好问问。有话当面说开了不就好了?追杀那套多伤感情啊。” 说罢,他神色凄苦,“大师兄就是一言不合就追杀,我现在见了他就怕。”
少女突然玩梗,“他会扒你一层皮吗?”
宋初阳委屈,“扒!”他还不忘给自己树立比别人强的形象,“我皮厚,他扒我两层皮。”
少女嘴角一抽,有些无奈。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就是,我对你玩梗,你却听不懂。
只有她一个人是5G网的孤独达成了。
广泽揉了揉迷糊的眼睛,山中雾太大了,在此聊天有点糊眼。
他在宋初阳圆润的脑袋上磕了个大包,“你还不带人走,等会我就扒你一层皮!”
宋初阳捂着脑袋,泪眼汪汪,“敲头长不高的。”
广泽作势还要敲,宋初阳连忙召出长枪,长枪噌亮的枪身,反射出来的光亮闪过众人的眼睛,横在空中。
他顺手将少女一带,天旋地转间,少女和红衣少年已经稳稳当当的落在了长枪上。
“站稳了。”
少年清朗的嗓音,带着几分得意洋洋的愉悦。
下一瞬,少女感觉身体腾空,突如其来的悬空感,让她的心间都觉得在打颤。
他们升在高空中,翱翔于天地间。她垂眸朝下看去,万物尽收眼底。
她的脑袋开始发昏,浑身血液仿佛在那一刻凝固,万物匍匐于脚下,云雾缭绕,远处冉冉升起的光亮指引大地。
她那双漂亮的桃花眼里盛满山河万里,好像只要伸出手就能得到苍生的回应。
广泽目视他们升空,便骑着威猛的雷霆豹,接着以雷霆击碎黑暗的速度往上赶。
玉阶九千层。
少年控制着长枪,缓缓落地。此时的少年还是面对着玉阶梯的方向,并未看到他身后茁壮的树干藏着两个人影。
“想来你还没有来得及欣赏我们宗门吧?”他双手叉腰,昂扬着健硕的胸膛自豪道,“气派吧!”
他的声音回荡在巍峨的山谷中,坦荡无暇。
“我要是觉得不气派,你可以赔我灵石吗?”少女当着他的两个亲传师兄的面就开始诓骗没心眼的宋初阳。
有意思。
树后的肖玦乐了,挑了挑英俊的剑眉,目光轻轻的落在她的身上。
楚锦瑞微微一笑,温润如玉的脸上看不出喜怒。
接着传来的是宋初阳质疑的声音,“不可能!兰亭宗是修真界超级无敌最气派的宗门,没有之一!”
少女一时无语凝噎。
他居然没有拒绝灵石的请求。
他真的,我哭死。
算了,傻的让她骗不下去。她虽然身无分文,但也不至于抢智障的灵石。
穷人不短志。
“对!”少女勉力扯出一抹恭维的笑来,“我生平从未见过如此气派的宗门,如此气势恢宏,如此高大上。”说着她还竖起了顶呱呱的大拇指,“兰亭宗这个名字,特别有意境,特别雅致!”
宋初阳眼里闪着期待的光,看着她。
眼里写满了,接着说,多说点,我爱听。
少女望着他亮晶晶的眼睛,不合时宜的想到,清澈的愚蠢。
“王羲之的兰亭序,听过吗?”她接着说。
“东晋书法家,文学家。淮南太守王旷之子。”宋初阳接上她的话,“我当然知道!从前我在家的时候,母后老是不让我去玩,叫我照着他的字帖日日习字。”
嗯,知道就好...
等等!母后?王羲之的字帖?
少女:“?”
“你接着往下说。”宋初阳见少女在神游,不满的催促道。
少女无奈,绞尽脑汁胡言乱语,“兰亭临帖,行书如行云流水。”
“集地崇山峻领,茂林修竹,又有流激湍瑛带。人之生死,修短随化。”
“雅,实在是雅极!”少女拍手称赞。
她的余光瞥了一眼神情逐渐激昂的宋初阳,接着胡说八道,“众诗人齐聚一堂,豪情墨客,把酒高阔。气派,实在是太气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