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人也算知礼,双手交叠,恭敬的行了一个后辈之礼。
“晚辈见过仙尊。”
破浪仙尊的目光大致略过他们,心中略略有了个数。
“便是你们救下犬子与爱徒的?”破浪仙尊说道。
“对。”楚锦瑞的不敢当还没来得及开口,宋初阳就一口应承了下来。
四人侧目,气氛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破浪仙尊和五人面面相觑良久,最后纷纷忍俊不禁。
“长珩那厮的爱徒,果真可爱。”
他有点嫉妒,同样是亲传弟子。
怎么长珩那厮收的弟子个个貌若潘安,美若天仙。他收的就...歪瓜,划掉,徒弟要面子。
那么强差人意呢?
就连他亲生的那个家伙,也是膀大腰粗,一个顶俩的。
若是被兰亭宗五人听到他的腹诽,他们估计会吐槽,那哪是膀大腰粗啊,那是结实啊。
“是啊,我们师尊的亲传都是这样的!”宋初阳得意,“等一下!”
他低声小心翼翼和旁边的师兄妹说,“我们暴露了?”
对于这个傻憨,四人没眼看。
破浪仙尊却笑了,“本尊先替爱徒谢过你们了,你们想要什么?尽管说。”
五人亮晶晶的眼睛转呀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
宋初阳:有奖励!
广泽:哇哦,没白来。
楚锦瑞:能有啥好东西?
肖玦:...哦。
林子衿:什么东西?
“尽管说便是,只要我成风宗有的,都给你们。”破浪仙尊见宋初阳像个孩童得到糖果似的惊喜,没忍住笑了。
“师妹你是功臣,你来决定!”宋初阳说。
“不是。”闻言,林子衿连忙摇头,“论功劳,我只不过在后援救了几个人罢了。”
“如果不是师兄们将他们救了回来,我也发挥不到作用的。”
“师兄们的付出最多,轮不上我。”
宋初阳抬眸微微怔愣,心下酸涩,细细想来他好像是最没有用的那个。
但他听了师妹那番话,想起自己在秘境护了师妹一路周全,他复又自信了起来。
林子衿对着他温柔一笑,仿佛能安抚万物生灵,“让大师兄来吧,大师兄是兰亭宗的大师兄。理应他来。”
肖玦乐了,他的嘴角微微上扬。见过抢功劳的,还没见过让功劳的。
作为兰亭宗的大师兄,他又成为了众人目光的聚焦。
“师妹救我一命,我将这个资格让师妹。”肖玦来了兴致,“夫子教的道理,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破浪仙尊见他们推脱来推脱去的,一语定音,“小女娃,你来提。”
这不就像病患要给医生塞红包吗?上面有规定,每每到这个时候,她真不能收。
幸福来的太突然,林子衿脱口而出,“能不能给诊费?”
她说出这话的时候,仿佛时间都静止了。
大师兄肖玦更乐了,旁边的二师兄广泽手抵唇角掩住笑意,三师兄楚锦瑞头疼扶额,四师兄宋初阳傻楞在原地。
她说啥?诊费?
找仙尊要诊费?
破浪仙尊被这一操作搞得也有些措手不及,出于仙尊的气度,他还是沉声问道,“那诊费你要多少?”
林子衿的脑子飞速转动,“十颗麻沸丹,一颗算一百灵石。还有六颗固元丹,一颗算你两百灵石。加上我的诊费,共治疗十余人,给个优惠两千灵石。”
她掰着手指头数道,“加在一起四千两百块灵石。”
破浪仙尊:“。”
好险,他还以为她要坑奇珍异宝。没想到给钱就完事?
破浪仙尊索性直接给了五千块灵石,连忙招呼着送他们出了宗门,生怕他们反悔。
五人出了成风宗,捧着五千灵石在街上凌乱。
“我们...多赚了八百块灵石?”林子衿楞楞道。
“...”
有点复杂,难评。
说赚又不是,说没赚也不是,人家好歹给多了几个数。
“是吧?”宋初阳挠头道。
“师兄,这个怎么办?”林子衿举着手中的芥子囊,里面是沉甸甸的灵石。
这些灵石不止属于她,更是是属于他们的。
“你收着吧,毕竟是给你的诊费。”楚锦瑞善解人意的说道。
其他人都附和的点头,这点灵石他们都不好意思和她抢。
“那我们去吃饭吧!”
“我请。”
林子衿笑着晃了晃手中的芥子囊,芥子囊在她手中舞动,像隔壁家财主的女儿。
五人笑着朝兰亭宗集镇的饭店出发。
狂狼石悄悄的躲在暗处,看着少年人谈笑着离去的背影。
他永远都不会忘记。
在他们临逢绝境之际,他们犹如救世主从天而降,毫不犹豫的挡在他们的身前。
实力强悍的少年剑修,心思通透的少年御兽师,翩翩儒雅的少年符修,坦荡直率的少年枪修。还有那个看似柔软,实际心性坚韧的少女医修。
他们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闪光点,每一个人都在自己擅长的领域上,做好分内之事。
他们每一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有自己的想法。
传说中的医修柔弱不能自理,而这位少女医修却诠释了医修的不同,活出生命的别样色彩。
最难得的,是他们一方有难,八方支援。毫无条件的相信对方,支持对方。
他们的心彼此相连。
狂狼石正想着出神。
“大师兄,你在看什么呢?”成风宗的亲传二师弟问道。
狂狼石摇着头看了他一眼,没有过多的言语。
他们是不一样的,虽然成风宗的同门也会记挂彼此,但做不到他们那样无条件相信对方。
他们能够记挂着他这个大师兄的原因,是因为他够强。
终究还是强者为尊深入人心。
“大师兄,我们该训练去了。”二师弟说。
狂狼石颔首,一言不发的跟着他走去训练场。
最后他回头再看了一眼,成风宗的街上空荡荡的,已经看不见五个少年人的踪迹。
他们很强,单拎一个人出来,都可以吊打六大宗。
好想有一天能够和他们并肩而行。
他可以吗?
他不知道。
但他想变强,变得再强一点。这样,他们的距离就可以更近一些。
*
“大师兄,那五个道友呢?”一个内门弟子朝狂狼石问道。
“他们已经走了。”狂狼石说,“发生什么事了吗?”
那个内门弟子失落的低下头,略带着愧疚道,“我...”
他兀自纠结了许久,狂狼石也不急着催他,他对同门都是有些耐心的。
良久,他才下定决心说出来,“我为了让医修先治疗我们宗门的弟子,便把他们受了内伤的人,判断为轻伤。”
“我对不住他们的帮助,我想和他们坦白,打罚我都认了。”
他给自己的脸上扇了一巴掌懊悔道,“我真不是人,他们这般费心救我们,我还干出这种事情来。”
狂狼石听完他的忏悔,冷下脸来,他素日在同门面前都是和蔼可亲的大师兄形象,如今的冷脸让人发怵。
“自己去领罚。”
这是他第一次罚人,那弟子却如蒙大赦,连忙撒腿就跑。
他们这般聪颖会看不出来吗?他们会把人心往坏处去想吗?
他不知道。
他又想起在少女离开成风宗的路途中,碰巧遇见他,她和他抱拳告别,“山高水远,我们就此别过。”
此次的别过,是为了下一次更好的重逢。
这般强劲的少年人,绝不可能一直籍籍无名。
他已经开始期待他们的下一次见面了。
剑修肖玦,御兽师广泽,符修楚锦瑞,枪修宋初阳,医修林子衿。
他将这些名字挨个烙印在心中,从此少年的心里埋下了一颗梦的种子,在往后岁月的磨砺中慢慢生根发芽。
在顶峰相见时,能够和他们说上一句。
好久不见,少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