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轮的宗门大比,需要七大宗完成一个任务,方能有资格进入。
修真界亲传肩负修真界未来,宗旨便是为民除害,平定天下邪祟。这次的大比任务,便是为百姓除害。
说时迟那时快,凡界正巧有几个地方闹鬼,向修真界求助。他们顺水推舟将任务派给这群亲传,让他们证明一下实力。
修真界的道友又开始损了。
“这届亲传怎么样?”
“还行。”
“不信。”
“给亲传派两个鬼,证明一下实力。”
宋初阳做了个鬼脸,对着楚锦瑞道,“三师兄,你怕不怕,鬼~”
“哥屋恩,滚!”楚锦瑞对着翻白眼吐舌头的宋初阳骂道。
“你上次还把小师妹当鬼...”
宋初阳很快的就被楚锦瑞捂住了嘴巴。
楚锦瑞威胁道,“你不想死,就闭嘴。”
面对三师兄的凶神恶煞,宋初阳连忙点头,跟个麻雀似的。
“走了,在苏城。”广泽对幼稚的两人说道。
*
凡界,苏城。
天街小雨润如酥。
五个内衬颜色不一的少年,披着白色外纱衣,大摇大摆的走在苏城的繁华的街道上。
宋初阳摆弄了一下摊前精美的花灯,又去别的摊贩面前聊弄一下,最终点评道,“这苏城江南烟雨,水乡人家,倒也富饶。”
楚锦瑞左顾右盼,“没看到哪有鬼啊。”
广泽垂眸默了一会,看向楚锦瑞道,“青天白日的,哪来的鬼?”
“哪闹鬼来着?”宋初阳边挠头边拿出玉简来。
林子衿转过身去,伸出手指着城门上挂的苏城二字,“那。”
肖玦看向城门的牌匾:“。”
四个同门,没有一个靠谱的。
肖玦问,“报案者是谁?”
“我看看。”楚锦瑞掏出玉简,“苏城罗家。”
宋初阳自己手里握着玉简不看,去偷瞄楚锦瑞的玉简,抢他台词道,“还是苏城的首屈一指的富商。”
“富商。”广泽调侃道,“那正常,手里头不干净的事多了去。”
聪明的广泽已经定下结论道,“心里有鬼。”
“那这鬼,抓还是不抓?”宋初阳手摸下巴沉思道。
“任务都在手里了,还能不抓吗?”楚锦瑞给宋初阳来了个脑瓜崩,“这签还不是你抽的吗?”
宋初阳捂着头问道,“心里有鬼怎么抓?”
“师妹,你用手术刀给他的心刨开,然后把鬼抓出来。”
林子衿看着他沉默不语。
“肿,肿么了?”宋初阳问。
“你有病。”林子衿面无表情道。
“先去罗家看看吧。”肖玦道,“没准是犯下的业障。”
“大师兄说得对!”宋初阳道。
苏城,罗家。
兰亭宗亲传来到罗家府邸的时候,他们还在举办宴会。
看门的小哥倒是客气,但也没有随便放他们进去,他们被拦在门口。
门口的小哥道,“几位是做什么的?可有宴会请帖?”
楚锦瑞递上身份牌,亮明身份道,“修真界,兰亭宗。接到了你们的求助,我们是来帮你们解决问题的。”
小哥立刻卑躬屈膝道,“各位少侠请进。”
五人跟着他走入罗家府邸。
玉树花开,白日焰火。
前面闹哄哄的,细看摆了好几桌宴席。
“不是有鬼吗?还敢举办宴会?还有人敢来宴会?”广泽竖起大拇指道,“厉害!”
林子衿一边走着,一边打量不远处的琉璃阁,朱甍碧瓦隐在薄薄暮色中,透明的牡丹灯壁挂在檐角下,点起了流光溢彩的琉璃灯。
沿着水边的长街走上,随地可见的侍从仆人。
前面的小哥听到了广泽的话,心知是误会了什么,便解释道,“少侠有所不知,那鬼只在晚上作祟。府上是做生意的,正巧府中玉兰盛开,故趁着白日摆宴,邀商道上的同伴,放烟火观赏。”
林子衿看向天上绽放的烟花道,“白日烟火,倒也璀璨。”
小哥很有眼力见的问道,“少侠可要赏脸观赏?”
正事要紧,林子衿刚想拒绝,旁边的宋初阳便兴奋的应下了,“好啊!”
宋初阳答应的干脆,好似将正事抛之脑后,四人齐刷刷的望过去,目光中像是在谴责他的不正经。
“我可不是顾着玩乐,我这是想着摸清楚他们的底细,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嘛!”宋初阳妄图挽回在同门心中的形象道。
“嘶~有道理。”广泽道,“大师兄走吧!我也想看看白日烟...鬼。”
师弟们都想去看,肖玦也不会拒绝,横竖宴会都还没散,也晚不了多少。
肖玦淡声道,“走,看鬼。”
小哥得话便开始领路,拐了个弯向玉兰的庭院去。
途中经过了一丛竹林,清凉的气息迎面而来,清新的如沐凉水。
“去告诉老爷,修真界来人了。”那位领路的小哥低声和另一个侍从说道。
“知道了,我这就去。”那个侍从脚步加快,低头寻找老爷的位置。
“老爷,修真界来人了。”
座上的男人原在与他人交谈,闻言眉眼一沉,与原先交谈的男人道,“贤弟,我这边有些事,你随意啊!莫拘谨。”
说罢,便往嘴里自罚一杯。
“罗兄客气。”
罗老爷放下杯盏,起身去迎兰亭宗亲传。
“各位少侠,有失远迎!”罗老爷朝五个兰亭宗亲传抱拳道,“在下罗启权,是苏城的商户,不知各位少侠的到来,快快进来一同赴宴。”
五人这才对富商有了那么些许认知。
一身上好的流云锦缎制成的衣袍,鸟雀用金丝在旁绣的栩栩如生,好似就要从画中飞出来似的。
就连仆从也是一身好料子。
“不敢当,罗老爷好。在下是兰亭宗楚锦瑞。这是我的同门。”楚锦瑞抱拳道。
“各位少侠好,罗府的安危靠你们了。”罗启权道,“快快请进,快去加多几个座位来,好好款待五位少侠。”
“客气,客气。”宋初阳被这人情世故砸的晕头转向。
起先还只能听到竹林萧瑟的声音,越走越深,便能听到众人的说笑,五人便被领到宴席中去。
凡界的宴会男女分席,罗启权向他们提出的时候,被肖玦一口拒绝。
肖玦淡淡的目光,扫了罗启权一眼道,“我们是来除邪祟的。”
见罗启权还未明白过来,楚锦瑞道,“我们不是凡界之人,不必随你们那般男女分席吧?”
人生地不熟的,让林子衿一人入狼窝,太危险了。
“少侠说的是!是我糊涂了。”罗启权连忙应答。
虽然林子衿觉得女席那边,也是个突破口,但她也没拒绝师兄的好意。
这边的情况未明,还是莫要拿自己开玩笑。
五个少年一踏入宴席,便是全场焦点。
“罗老爷,这是...?”有个肥头大耳的富商问道。
肖玦不动声色的往前一站,隔绝了他们打量林子衿的视线。
“修真界来的少侠,来帮我忙的。”罗启权回答道,“少侠快坐。”
那个肥头大耳的富商,听到是修真界来的人,立刻绝了些龌龊的心思。
奔波了这么久,五人落座便专心的吃着眼前的佳肴。
一线线天光直逼日空,在空中炸开绚烂的纹路。
与此同时,声声惨烈的尖叫在女席响起。
“死人了!”
一个侍从连爬带滚的进来,满脸惊恐道,“老爷!死...死人了!”
“老爷!四姑娘没了!”
兰亭宗亲传凝重的相视一眼,罗启权噌的站起身来。
*
出了人命,宴席自然而然的就办不下去了,罗启权的大儿子正挨个散场致歉。
“有鬼。”罗家的当家主母此时毫无气度可言,凌乱的发髻,浑身发颤道,“老爷,有鬼...”
“是她!是她回来索命了。”
闻言罗启权好似想到什么,脸色骤然大变呵斥道,“你胡说八道些什么!疯妇。”
“还不快将你们的夫人扶回房去!”
旁边的侍女低眉顺眼,将迷离的罗夫人扶回房去。
楚锦瑞蹙眉问道,“不知夫人说的是谁?”
“无谁,是贱内胡言乱语罢了。”罗启权道。
见罗启权还想隐瞒,林子衿淡声道,“死者呢?可容我们一观。”
“死者有何可观的?要不少侠直接抓鬼吧!”罗启权不想让他们看到死者。
可是不看到死者,他们又如何知道到底是心里有鬼,还是真的有鬼怪作祟?
“我若是不看到死者,如何确定是何方鬼怪,如何替你们抓鬼?”林子衿有些不悦的说道。
这是手里头不干净的事情做多了,生怕别人发现不成?
见林子衿是个女子,罗启权信不过她的话,还想再行争辩,楚锦瑞开口打断了罗启权的话道,“师妹说的对,眼见为实。为了你们的安全着想,罗老爷不会不愿配合吧?”
楚锦瑞开口了,罗启权只好同意道,“那自然是要配合的。”
罗启权带着他们来到了一个房间里,里面是姑娘的闺房。
一个芳华正好的女子,穿着火红的嫁衣,躺在藤条制成的椅上,唇角乌黑,垂直僵直状,脖颈处有明显的勒痕。
“这不是自缢吗?”宋初阳微微俯下身来道。
林子衿正要上前查探一二,就被罗启权拦下,“不合适,免得冲撞了少侠。”
“职责所在,没有什么冲撞不冲撞的。”林子衿没惯着他,绕过他就蹲在尸体的面前查看起来。
她的五官端正,皮肤保养得当,一看便是富贵人家。
她应该就是小厮口中的四姑娘了。
如今她的脸色惨白中透着青紫,眼睛紧闭,神色狰狞,嘴巴微张露出一点舌尖,逞惊恐状态。
生前被半吓死半窒息死的。
“这是你府上的四姑娘?”林子衿问。
“少侠慧眼,正是犬女。”罗启权抹泪回答道。
林子衿见他面色并无哀悼,只不过虚虚的抹眼角不存在的泪水几滴。便也了然,想起古书记载。
女子在古代凡界的地位低下,在家族中也不过是个联姻的工具,帮助主家更上一层楼的附属品。
“为何身着嫁衣?”林子衿问。
“小姐开春成婚,今日便是想要试试嫁衣。让我去拿头饰出来,结果我一回来便...”四小姐的贴身侍女说着说着便哭了起来。
“期间没有任何人进来过?”
“没有。”
“师妹,怎么说?”广泽低声问道。
林子衿道,“那还真是奇了怪了,从目前看来她是自缢。生前好似看到了什么,所以呈惊恐万分的模样。”
“我看看体内有没有邪怪残留。”林子衿掐诀检查道,“没有。”
“看来此事还是较为棘手。”楚锦瑞道,“可有魔族手笔?”
楚锦瑞怀疑此番又是魔族作祟。
“目前看不出来。”林子衿摇头道。
“目前苏城中,可有别户人家如此?”肖玦问道。
“有!”罗启权的贴身小厮道,“刘员外的姑娘,死在了成婚前夕。还有民间百姓也有待嫁的姑娘,在成婚前夕便暴毙。还有的在成婚坐花轿到夫家之时,突然暴毙在花轿之上。”
“都是待嫁的姑娘,与成婚有关。”宋初阳叉腰思索道。
肖玦的眉眼一沉问道,“你们四小姐的夫家,定的是何人?”
“小女的夫家,是张员外的幼子,正妻之位。”罗启权道,“简直是造孽啊!”
这会儿他的伤感倒是有几分真切。
想来商户人家能嫁入官家当正头妻子,自是不容易的,随着人不在了,这桩婚事自然不会成。
不过区区商户人家,嫁入官家做妻子。其中有什么交易,不言而喻。
很难排除,是张员外家想要过河拆桥。
“一介商户嫁入官身之家。”肖玦道,“你们这婚事如何谈成的?”
这话有些直白,罗启权的脸色僵了片刻道,“自然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小女秀外慧中,员外家看上了小女,这婚事自然而然的便成了。有何不对吗?”
“别打机锋,我是来除邪祟的,不是来同你讲人情世故的。”罗启权一直在对问题避而不谈,肖玦有些不耐道,“如实说,我们才能迅速的除邪祟。届时你舒心,也不会有人再被害,我们也可以完成任务,皆大欢喜,不好吗?”
“是是是。”罗启权抹了一把虚汗,还是对这个问题不肯正面回答,“不过这位少侠,真的是张员外家相中了小女,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并无甚么隐情。”
肖玦哂笑一声,不再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