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衿眼睁睁的看着那男子将姑娘背起来,围绕他们的是点点微芒,聚集的很密,一看它就是个狠角色。
这应该是小战役里的某一件真实发生的事,现在展现给亲传看的。
林子衿寻思着,哪个宗门弟子那么天真。遂定睛一看,那男子身着妙手宗的内门服饰。
难评。
她有点好奇接下来会发生什么,默默的跟了上去。
间照看到这里急了,“这个呆瓜,跟上去做什么!”
“双面罗刹,她还敢跟上去。”破浪仙尊来兴趣了,“有魄力啊!”
双面罗刹,是魔修中最难缠的魔物。此魔修已不能称作魔修了,变态到以魔物来形容。
好比人有两面,但人心好歹看不见摸不着,是心作祟,为虚无之物,而不是如实物一般,将丑陋直接展现在人前。
更为可怕的是,它还会伪装,以美色皮囊引诱,再趁其不备一口吞下人修,以此补上它失去的皮囊。
这将会是他用来下次猎捕的工具。
从某种角度来说,它也算是把握了人性。
利用了人族少年锄强扶弱的心,以及美丽皮囊的便利。
林子衿突然不忍心再看下去,她自诩要救下每一个眼前人。
虽然此眼前人非彼眼前人。
但一条生命在她眼前逝去,总归有些不忍。
还是归咎于画面太过血腥暴力。
妙手宗的内门弟子,面上娇羞,还欲言语什么,转头对上一张青面獠牙,面目狰狞的面孔,只能听见一声惨嚎,便被黄鼠狼叼鸡脖子似的,拧断了脖颈。
随着那人被拆吃入腹。
人族少年后援,损失了一名蔡文姬。
暮色沉沉,那么大个东西,好生吓人。林子衿在心中想,打得过不?还是三十六计中的一计?
时间不等人。
双面罗刹已经来到了林子衿的跟头,他好像还没消化完上一个人脸,如今一张诡异的脸上,一半是原先沾满污垢般的恶心,一半是刚吞下的那张人脸。
林子衿在藏书阁中,有看到过这类魔物。
这玩意后脑勺也长了对眼睛,林子衿在窥探它的同时,她的一言一行都被观察着。
那魔物凑到林子衿的面前,打量物件似的,“嘶,有点丑。”
林子衿:“?”
这个丑八怪说什么?
方才那个男弟子,比她还丑,它可没嫌弃半点!而且,它自己比她还丑一万倍好吧!
这能忍?
林子衿唰的一下,手中捏着的符篆就朝它去,“丑八怪,开打吧!”
刹那间,张张爆破符溅起火花。
守云仙尊和符清宗长老不自觉的围上去,他们倒是要看看,三修的天才,和符修的天才,有何不同。
只见林子衿很快又掐诀,手中的好几张淡黄的符篆,一同朝双面罗刹而去,集结成阵。
“星行阵手札,符阵篇。”守云对符道熟悉,一眼便认出来了,良久摇头叹息道,“不过硬打的话,难。”
无痕倒是有别样的见解道,“未必。金丹妖兽她都打得,何以此不行?”
“那不是有符修的帮忙吗?”守云接着道,“况且魔物,与妖兽还是有些区别的。而且她的剑符二项,并不精通。只是医道一术,精通一些。”
“打自是打不过的,不过我觉得她能出其不意。”还得是重阳看人准。
江山图里的林子衿,倒真被那群仙尊说准了。
这魔物开了灵智,与别的魔物不同,它有脑子会自行思考,那符阵难不住它。
林子衿的剑术又不大精通,只能说是拿来防身,即使是芒竹在手,也难力挽狂澜。
芒竹的剑身还被那魔物攥在手中,她现今进退两难。
她的眼珠子一转,袖中隐匿的银针,便迅疾朝前而去。
谁料它根本不按套路出牌,压根没有穴位。
魔物居然没有穴位!
很快,双面罗刹哼笑两声,声音很刺耳,比鬼还难听。
它的魔爪攀上林子衿,用了些力气将其甩了出去。
林子衿被甩到树干上,和结实的树干撞了个满怀。
芒竹护主,暗芒微闪。在她倒地前,挣脱了双面罗刹的魔爪,用剑气将她托稳了。
“剑气还能自己护主?”平阳仙尊瞪大了眼睛,“这剑什么来头?”
“不知道。”间照和燕回头一次这么默契。
林子衿咬牙站稳,再次将芒竹握在手中,她受伤的那只手臂还在流血,血液慢慢的从芒竹的剑柄流到剑身。
芒竹开始剧烈的震动,发出了强烈的轰鸣声,林子衿额间的花钿印记,一笔一画的描绘在眉梢之间。
金光成结的那刻,林子衿睁开了双眼,眼中清明可窥山河万里。
双面罗刹察觉异样,再度向林子衿发出攻击。
林子衿淡淡的勾起了唇角,挥剑祭出折荷剑诀。
道道昳丽的波纹上,盛开了一朵朵绝艳的小花,它们开的瑰丽,像是春日来信,在暖光的花海之中穿梭。
一朵朵小花上,还带着温热的火焰,热情似火。
双面罗刹竟是看呆了,伸出手来接过一朵为它盛开的小花。
在它与花朵相触之际,一连串不属于林子衿的记忆,便涌入她的脑海中。
在中州的一个小角落里,有一个长相俊俏的年轻修士,他的资质天赋尚佳,勤加修炼便可轻松超越身边的一众普通修士。
他的父母和家族以他为荣,更是对他严加管教。除了修炼之外的事情,都是不务正业。
他摈弃了曾经的玩乐,麻木的做起了家族期待的好孩子,那个镇子的天才修士。
天赋异禀,天资卓越,得天独厚。
这是路人对着他的脸给的评价。
听话乖巧,知足懂礼,为家争光。
这是他的家族给他的评价。
他突然悲悯的望向自己的双亲,好像是在质问,又好像是在诉说。
最后再次放弃挣扎。
他好像生病了。
他不愿动,他不想修炼。
但他怕父亲的藤条,怕母亲的哭喊,更怕家族的诘问。
可是...他只想长眠不起。
许是因为心境的缘故,他的修为停在筑基止步不前。
无论他们如何打骂,依旧未得半分精进。
镇上的人对他的评价开始变了。
说他泯然于众人也好,说他是跳梁小丑也罢。
他开始在想,他究竟是何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