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有多少人？”
“陛下，您，您问这个干什么？”岛冴来一脸戒备的问道。
“岂有此理，陛下问话，你还敢推脱！问你什么，就说什么！”
被田中伦这么一吓，岛冴来也不敢啰嗦，老实说道：“古月人要打进来了，老弱已经躲进山里藏着了，我们没存粮，山里能吃的东西太少，待在一起，都要被饿死。
只能我们这些能走能跑的青壮下山，找些吃食，等古月人走了，我们再回家，家里日子过的再差，至少有口吃的，混上米糠野菜，吃不饱，至少饿不死。”
“你刚才说，从你记事起，就没吃饱过？”
岛冴来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没有。
叶天走到火堆旁边，问道：“这是你们刚才烤好的？”
岛冴来不敢回答，其他牧奴就更不敢说话，只是惊恐地点点头，心想道，什么时候不掉出来偏偏这个时候掉出来，这不是触景伤情吗？
叶天看到马肉后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反而凑上前用鼻子闻了闻，“这肉都没有烤熟啊，你们这样吃会吃坏的，来人，将火堆重新给他们点起来。”
“马肉可不好吃，所以还是要多烤一烤才行，而且你们光吃肉也不行，这样，我这里有一壶上好的百花酿，就送给你们了，喝酒吃肉，这样才会吃的舒服。”
说完，叶天命人将自己的酒壶递来，这些牧奴们完全没有想到叶天不仅没有杀他们，反而还给他们生火送酒水。
“怎么哭了？”叶天见这些牧奴们用手背擦拭着脸颊，微微一笑道：“不知道有句话叫‘男儿有泪不轻弹’吗，你们这样可不行。”
“没想到陛下您人居然这么好……我之前还以为我们几个死定了呢！”
其中一个年级较小的一时口无遮拦，将肚子里的话吐了出来，旁边的人迅速拽了拽他，生怕他说错话惹恼叶天，毕竟人家可是高高在上的皇帝。
“不妨事，让他说。”叶天笑着拍了拍那个人的肩膀，“我可不是不讲道理的皇帝。”
牧奴们对视一笑，胆子也大了起来。
“没想到陛下您心肠这么好，今日一见，我们真的太感动了，您不仅没有和我们计较，反而还关心我们，这样的好皇帝，我们真是可遇不可求啊。”
“哈哈，岛冴来，你不是一直都没吃饱过么？今天随便吃喝，这么大一匹马，够你吃饱啦。”
听到叶天的话，岛冴来被吓得差点哭出来，偷偷看了叶天的脸色，确定他没在说反话，才敢尴尬的拿起一块肉。
刚才香甜无比的马肉，现在吃起来，味同嚼蜡。
“朕打算废除贱籍。”
“啪嗒”一声，手中马肉直接倒在地上，岛冴来有些不敢相信的问道：“陛下，您，您说什么？您真的要废除贱籍？”
他们一日为牧奴，子孙后代，代代都要为牧奴，不能做工，不可参军，要不是官吏太监们为了取利，他们连地都不能种。
“我，我们是牧奴，是北安皇室的家奴，和其他贱民不太一样……”
“哈哈，皇室家族更容易办了，来人，拿纸笔来，朕给他们写份圣旨。”
一个磐石营跪在地上，双手撑住地面，用自己的后背做桌子，叶天拿起纸笔，快速写完一份圣旨。
按下玉玺后，叶天笑道：“这玉玺是北安女皇的玉玺，等北安公主登基之后，这就是一份货真价实的圣旨，不过现在，我们周人控制梨沙城，这份圣旨也没人敢质疑，岛冴来，拿着吧，你们自由了。”
看着被叶天塞进自己手里的圣旨，岛冴来彻底愣住了。
他不识字，不知道叶天都写了什么，可叶天是大周皇帝，绝不可能骗自己一个小小牧奴，自己，和所有的牧奴，自由了？
“真的，真的自由了……”
“不相信？”
“不，我不是不相信，只是想不到，套在十几辈人身上的镣铐，就这么没了？就这么一张纸，我们就能自由了！难怪有那么多人造反，当皇帝，真是……”
看他越说越不像话，田中伦急忙吼道：“岛冴来！你活够了是不是！瞎说什么呢！”
被这么一吓，岛冴来也算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急忙下跪磕头，“陛下恕罪，陛下饶命呀，我就随口一说，我胡说八道，我乱说的……”
看岛冴来还要自抽耳光，叶天笑着挥了挥手，“行了，皇帝谁不想当，可造反当皇帝，要和官军作战，和其他造反者作战，指不定哪天就死了。
就算成事了，手底下又有一批骄兵悍将，一不留神，就被弄死了，就算把手下兄弟们都给修理了，国内还有很多想要造反当皇帝的，你说，烦不烦？”
听到叶天的话，岛冴来还真的琢磨了一会，之后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说道：“烦，皇帝也不好当呀。”
“哈哈，这话你真是说对了，龙椅呀，谁坐了，才知道有多辛苦，你倒不如在一位仁君治下，做个本分顺民，不用打打杀杀，靠自己的汗水换来好日子。”
“切，这年头，哪有仁君呀……”
看岛冴来丝毫不信的样子，田中伦拼命咳嗽，才算让他醒悟过来。
“我不是那个意思，大周皇帝陛下就是个仁君，您都给我们自由了，可我们成了良民，也没法活呀……”
“够了！岛冴来，你是不是找死，陛下仁慈，给你们自幼，你还不高兴么！”田中伦不满道。
在田中伦看来，岛冴来就是个做大死的蠢货，可叶天却注意到岛冴来眼神之中闪烁的狡黠。
斗升小民也有自己的生存智慧，岛冴来是发现叶天喜欢憨直的百姓，如今他不过是装出一副憨直的样子，多要好处。
对于岛冴来的小心思，叶天微微一笑，也不在乎。
“放心，朕给了你们自由，自然也要给你们一条活路，你们原本耕种的土地，不要栽种了，恢复成草场，继续养马。”
一听还要养马，牧奴们以为叶天还要让他们做牧奴，脸上都充满了沮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