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悯觉得自己本不该笑的,这多少有点幸灾乐祸的感觉,积攒了二十年的功德都笑没了。但那人的模样确实有些好笑。
那人体型有些肥胖,他的脑袋本来就比大多数人看上去要大上一圈,现在再加上头都被慕容羽嫣打肿了,就仿佛是脖子上面顶了个保龄球一样。
尤其这“保龄球”现在还抬起了一只手来,指着慕容羽嫣向身后的人告状,那模样更是让人觉得充满了喜感。
冉悯看向慕容羽嫣,笑问道:“都说打人不打脸,你怎么一拳一拳的,净往人脸上招呼了?”
慕容羽嫣瘪瘪嘴,说道:“那能怪我么?是他自己把脑袋伸到我拳头面前的。”
叶诚则是叹了口气,说道:“羽嫣你怎么还和小时候一样,下手没轻没重的。虽然咱们一直以来都和神煞原不大对付,但慕容伯伯不也一直强调不要起太大纷争么?”
慕容羽嫣嘴一撇,说道:“那我不管。他们既然刚才敢叫嚣着要进去取悯哥性命,我就要让他们知道,饭虽然可以乱吃,但话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乱说的!”
话音未落,已有几个人朝着他们冲了过来。其中,就包括那个“保龄球”。“保龄球”打了头阵,他本是冲着慕容羽嫣去的,但冉悯离得近,所以他冲到二人身边的时候,冉悯手上只轻轻一挑,就听见“噗通”一声,那人已掉进了翠瑜河里。
那“保龄球”还没来得及浮起来,却又听见“噗通”、“噗通”的两声,是另外两个人也被叶诚挑进了河中。
慕容羽嫣朝向为首的那人挑了挑眉,笑道:“你的人都是怎么了?天气太热想泡凉水消暑么?那也别下河呀,这么漂亮的一条河,都被这群憨憨给污染了,多不好。”
这句话实在是说得有些令人生气了。那为首的人恨得龇牙咧嘴,正要带着人走上前来,却不想冉悯向前跨了一步,拦在了叶诚和慕容羽嫣的前面。
他一只手垂在身侧,一只手背在身后,面上明明带着微笑,却怎么都让人感觉威压十足,令人不敢逼视。
冉悯笑道:“你确定要在这里打么?被太多人看见,可不是什么好事。”
那人站住了脚步,因为冉悯说的没有错。而现在已经有不明真相的路人开始关心起掉入河中的几人,甚至有人拿起手机开始拍摄、报警了。
冉悯又继续说道:“关宁已经铩羽而归,我看得出来,你的实力和排名甚至更靠后些。我劝你不要自讨没趣。”
那人犹豫了几秒钟,最终还是冷哼一声,带着人走了。
路人见这边没起什么冲突,便也都散了。这时候慕容羽嫣才笑眯眯地看向冉悯说道:“我悯哥就是帅!”
冉悯还没说什么,叶诚却是插话道:“我可对付了两个,怎么,我不帅?”
“哪有我悯哥帅!走啦,不是说要陪我去玩么?”说罢,便向着街道走去了。
叶诚有些无奈地看向冉悯,而冉悯已明白了他的意思,笑道:“还不快去?”
叶诚应了一声,便追着去了。
叶诚刚走没多久,冉悯便看到一辆车从他的眼前经过。
那辆车的车窗似乎是没有贴膜,车内的人看得一清二楚。冉悯自然就看到了车内一位面容慈祥、白发苍苍的老人。
比起十多年前,这人是老了一些,但冉悯还是一眼就将他认出来了——范子瑜。
当年冉华心梗,为他进行手术,并且因误诊而导致冉华错过了最佳治疗时机,从此之后再无失误的心外科医师,范子瑜!
若是从未加入过六道众,从未理解过这个世界的另一层运行规则,冉悯自然也只能相信,冉华是范子瑜众多病患中的唯一例外。
但现在看来,冉华的死,更像是一场阴谋。
毕竟就在他离世前,仍然是六道众的天道长老,掌管着大小事务。
冉悯在六道众中接触到的所有认识冉华的人,都说冉华是一个精力充沛,武力值也极高的人,从未想过他的心脏竟然会出现问题。
冉悯更是清楚,冉华甚至不沾烟酒,更没有什么不良生活习惯,怎么可能莫名其妙就心梗?这一切都太过于突然。
冉悯没有多想,起身便追了上去。
他的速度极快,以常人不能理解,甚至无法看清的速度和跳跃力穿梭于楼宇之间,那辆车始终在他的掌控之中。
但他却突然停住了,放任那辆车离去。只因他感知到在那车上有一股不凡的力量——来自神煞原的力量。
他站在楼顶,看着离去的轿车,轻拂了一下自己的衣袖,冷哼一声。却也更加笃定了一个想法:范子瑜与神煞原的人在一起,那么,冉华之死,就绝非偶然!
看来这一次回到云泽,除了解决钟汇之外,还有其他事情要做。
***
本来今夜关宁和王斌再一次找到田丝丝是为了再次劝说她的,甚至二人都做好了如果劝说不听,便强行将她带走的准备。哪知半路杀出个冉悯,二人一死一伤。
田丝丝拿着冉悯的折扇,回到了自己的公寓中。她没有马上去更衣卸妆,而是倒了一杯红酒,坐在沙发上慢慢品着,手中还握着那把折扇,随后,她放下酒杯,发了一条信息出去。
果然,不多时,房门被打开了。进来了一个男人。那人的样貌和王斌几乎一模一样。
田丝丝慵懒地倚在沙发上,微微摇晃着手中的红酒杯,抬起眼皮来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却是眼波流转,媚眼如丝。
那男人微蹙着眉头,走到她身侧坐了下来。而田丝丝此刻将高脚杯放在了茶几上,依然把玩着手中的折扇。
“这是什么?”男人问。
“一把扇子而已。普通的扇子。”
“我当然知道这是一把扇子!但是,普通的扇子上面又怎么会有血?是谁的血?!”
“在某些人手中,普通的扇子,也可以是最强韧的武器。”
田丝丝展开扇面,掩嘴轻笑。沾染了血的那一面正对着身旁的男人。
此时血已干涸,颜色有些发黑,但依旧触目惊心。
那男人看着田丝丝的表情,不由得紧张起来。他忍不住吞咽了一下,再次说道:“这扇子到底是哪里来的?血又是谁的血?”
田丝丝却是将扇子合并起来,抵在那男人的下巴上,呵呵笑道:“血是王斌的,他不自量力,一拳打在这扇子上。可怜,不仅他的指虎断了,就连他自己的指骨也都全部碎裂。至于这扇子嘛,自然就是信物了,是逍遥子送给我的定情信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