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再一次沉默了下来。
冉悯自然是不愿意回去的,他说道:“且不说无色牌是在我手上被偷的,我有义务去将它寻回;再者而言,欧阳可薇被他劫持,我实在是放心不下……”
这一点想必慕容玉阳早料到了。刘毅开口补充道:“这是命令。”
冉悯就连整个面部表情都变得狠厉起来:“呵,命令?连无色牌都丢了,凭什么说是命令?”
刘毅毕竟年龄不小了,见过的风浪也多,他并没有被冉悯这突然变化的表情所吓到。他只淡淡回答道:“命令就是命令,我传达到了,至于你是否执行,那是你的问题。如果你执意要违抗,那么接下来会受到如何处置,也不由我说的算……”
话还没说完,却有一道雄厚的男声打断了他们:“无色牌不在,无法命令于你,那么这块紫色牌呢?”
二人同时循声望去:来人正是常深。
常深虽然已退居幕后多年,平时只以“开店的厨子”自居,其实,六道众在整个云泽市的情报网都处于他的掌控之下。
常深毕竟是叶文的心腹。只要叶文一声令下,无论何种情报,就没有常深搞不到手的。
但看到这块紫牌,冉悯和刘毅却都不由得皱起眉头来。
冉悯疑惑道:“这不是轩辕长老的紫牌么?怎么在你那里?”
常深回答:“轩辕翼他……”
话没说完,常深突然闭口不言。三人一同看向靠在墙角的郑博文。他依旧紧紧闭着眼睛。
冉悯走上前去,抬脚轻轻踢了踢郑博文的臂膀,说道:“我知道你醒了,给我起来!”
郑博文受的基本都是外伤,冉悯带他回来时就给他止了血,又上了些跌打损伤的药,此时确实是该醒了。
他马上一骨碌站了起来,却因不慎扯动伤口,龇牙咧嘴地倒吸了一口凉气,“嘶”了一声。
冉悯看着郑博文鼻上架着的银边眼镜,忽地一把捏住他的脖颈,眼中尽是肃杀之色。
“究竟是谁指使你来的,你到底想干什么?说!”
常深见他这个样子,忍不住干咳了一声,劝慰道:“冉悯!你冷静一点。”
冉悯这才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他放开了手,而郑博文却已因先前的失血以及冉悯过大的手劲,因窒息而再次晕了过去。
刘毅见状,急忙上前给他做了一会儿心肺复苏,郑博文才猛地吸了一口气,随后剧烈地咳嗽起来。
待汲取了足够的氧气之后,郑博文才断断续续地说道:“咳……是……是雪月谷……”
冉悯先前已从范辰那里得到了相似的答案,因此,肯定是不会对这个答案满意的。
可他却没有注意到,在郑博文口中说出“雪月谷”三个字时,常深和刘毅面上皆是露出了一丝惶恐之色。
冉悯继续问郑博文道:“雪月谷的谁指使你来的?叫你来干什么?!”
郑博文刚要开口解释,哪知常深竟突然打圆场似的,呵呵笑着说道:“这样吧,小悯,我看你也累了,今天就先休息……”
常深回过头环视了一圈,又继续笑着说:“我看他们也弄好了,你看,什么都干干净净的,就像啥事儿都没发生过一样……这样,你先睡一觉,具体的事情,咱们明天再说。这几位兄弟还要连夜把这三位的遗体送回去……”
“还有他,”常深看向郑博文,继续说道:“他也最好交回六道众之中,由各位长老来直接审理比较好,你就不必操心这件事了。这样,听我的,你先休息一晚,明天一早,等咱们回了北洲,剩下的事再行商议。”
“哦对,是我疏忽了,这件事太突然,总是有些忌讳在的……这样,小悯,今晚我给你安排个酒店,总统套房,你先将就一晚,随后我找些和尚道士什么的来做做法,超度一下亡魂,到时候估计你也差不多从北洲回来了……”常深依旧笑着,和气地劝慰道。
哪知冉悯却是冷笑:“呵……等回了北洲再商议?只怕连热乎的黄花菜都吃不上了!”
常深叹了口气,紧紧捏着手中的紫牌,连手心都渗出汗来。
而冉悯又继续补充道:“如今无色牌遗失,欧阳可薇生死不明,正值用人的时候!我倒是不明白了,明明我可以解决的事情,你们为何一而再再而三地阻拦我?我白天见过左炎彬,他不是我对手!”
刘毅这才沉不住气,继续劝慰道:“你明知为何你之前功力进境如此之快。如今那无色牌在左炎彬手中,说实话,你如果单枪匹马去找他,也未必是他的对手……”
“所以呢?”冉悯逼视着刘毅,“六道众之中,除去几位长老之外,还有几个金牌护卫的实力可以与我齐平?连我都摆不平的家伙,你们又希望多少兄弟去送死?”
刘毅正想说什么,却被常深打断了。
“罢了,罢了,”常深摇头叹道:“今晚先这样,剩下的事情,明天再说吧!我们先走了,你好好休息。”
说罢,刘毅也跟着叹了一口气,一行人便都离开了冉宅。常深走时,还特意交代其他人,将受了伤的郑博文一同带走。
待回到六道众在云泽市的据点之后,常深才与刘毅一同,泡了壶茶,秉烛夜谈起来。
“我是真没想到,冉悯那孩子竟然这么倔。”常深摇头叹道。
“或许他不是倔。他今晚很反常。”刘毅紧紧蹙着眉头。
常深听罢,也点了点头,说道:“看来无色牌对他的心魔压制果然很重要……啧,左炎彬那个家伙,干什么不好,怎么偏偏要去偷那玩意儿?”
刘毅又问:“你猜冉悯如果找到左炎彬会怎么样?”
常深长叹一声,才说道:“那肯定要大开杀戒了……”
刘毅眉头紧皱:“没了无色牌的压制,再加上开了杀戒,只怕……不行,绝对不行,我得找人看着他,得想办法今晚就把他送回去!”
刘毅说着,已站起了身来。之前在冉宅所发生的谈话,刘毅在路上已与叶文和慕容玉阳详细交代过了,二位长老的意思是他们现在就出发,亲自来云泽将冉悯押解回去。
但刘毅却怕等不到他们二人过来,冉悯便会私自行动。
谁知刘毅刚打开门,却见门外倚着一个身着黑衣,戴着面巾的人。
他怀中抱剑,回过头来看了看刘毅,又看向仍在屋内的常深,嗤笑道:“你那块紫色牌,干什么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