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念不再言语，除了自己是离石这个奇葩的身份，她好像还掀不起什么风浪，丝帕既是传信的工具，想必是冥王说了些什么。虚度山上魔兽众多，若自己单独来找百炼丹，恐怕还没爬上多远就要被这些魔兽吞了。既然各有所需，她不介意利用这些魔来取得百炼丹。
只是冥王是怎么认识这些生活在隐世的魔？
还没细细思考，一声震天的吼叫惊得她抬眸看去。
山顶就在眼前，发出吼声的是一只巨大魔兽，体形比霸王龙差不了多少，全身正滴落着液体，老远就能闻到恶臭。
长老们立刻上前缠斗，余下的人护着苏念，那魔兽口喷液体，掉落地面发出滋滋的声响。
那边斗的正激烈，一个受伤的魔慢慢靠近苏念身后。
苏念一颗心也悬在半空，这魔兽的体积比刚才见过的魔兽都要大，长老们斗的也吃力，眼看着一名长老躲闪不及被液体击中化为一滩水。
“啊————”尖叫声来自身后，苏念赶忙回头。
那企图接近苏念的魔，此刻正急速干枯，直挺挺的倒在地面。
苏念心中一紧，生魂在魔的眼里是什么？应该类似补药和食物，这人分明是要袭击她，却被顾善之身上的混沌之气所伤！
抬起脚，狠狠的踩了上去，干枯的身体被踩断，化作粉末飘散。
众人见这一幕自动退开一尺，保持距离，这些天他们也忍的难受，不是没动过歪心思，只是顾善之寸步不离，魔力不足的人都偷袭不得。
苏念冷冷的扫了一眼众人后，继续观战。
*
墨尘自回了神界，记忆恢复，苏念身上那股神器的气息分明就是离石。反复思考百里的相劝，苏念作为凡人生活是最好的结果。
一世结束，再无来生，神君的千万年时光，注定又要孤寂度过。
如果苏念有来世，他会不会寻找？可惜世界上没有如果。
天河的拱桥上，墨尘望着水面发怔，还是一袭白衣，发上是那做工不算精细的桃木发簪，腰间的墨绿色玉佩已经结成了新的流苏，留在下界的流苏已经毫无灵气，不过是一件普通饰物罢了。
那个固执任性的念儿，是否还在等他接她回邙山？
心念一动，抬手间画卷已经出现，只剩茫茫山海和匆匆忙忙的人们，再也没有指定的人出现。
“墨尘。”
墨尘侧身看过去，“神女。”
九天神女提着裙摆款款走上拱桥，走到他的身边，看向那画卷中的下界。
“墨尘既然恢复了记忆，何必叫的这样生分，像以前一样唤我惜梦吧。”
墨尘不着痕迹拉开些距离，淡淡道：“神女是神界之主，墨尘岂敢失礼。”
惜梦眼中多了几分失落，没有再做强迫，看向画卷道：“回了神界却还是惦记下界么？”
“在下界生活千万年，自然是有些在意的。”话中多了些嘲讽的意味。
惜梦顿觉尴尬，当年父神下令百里与墨尘双双下界重生，这中间多少还有一些自己的谏言。
“你知道，我并不是真心想让你去下界重生，只是……”
墨尘挥袖收起画卷打断道：“神女不必再说了，墨尘告辞。”
看着白色身影远去，惜梦兀自忧愁，她也是不得已才用那样的方式挽留他，只要他答应了父神撮合的婚事，与自己成了亲，自然会留在神界不必下去，可他拒绝了，拒绝的毫不犹豫，弄巧成拙，却害墨尘真的重生了。
准备离去，转身却发现不远处站着一个人，同样的白衣，当年与墨尘在神界的盛名可谓是齐驱并驾，惜梦脸色惨白。
“神女不想墨尘下界，那是真心想我下界了？”百里含笑走近，眼中却无半点善意。
惜梦平复了下心情道：“下界总归是要有人守护的，百里不去，也会有别人去。”
百里嗤笑，“那为何偏偏选中我？”
惜梦不答。
“因为当初神女追求墨尘，我恰巧成了他躲避你的借口，所以迁怒于我。”
被人说中心思，惜梦有些恼怒，“百里你不要太过分。”
“过分？若不是因为你父神说了什么，我会在下界经历……”顿住片刻，盯着惜梦的眼神也变得复杂，退了两步，“可惜，即使将一直支持你的元恒也一同拉到下界，你还是做了神界之主。”说罢，转身离去。
惜梦咬牙，双手绞住衣袖，半晌才缓过劲，神界子民并不多，她上任千万载，民心所向，有一两个神君对她不满又能怎样，谁也撼动不了她的地位。
一名小女神飘至身后，恭敬道：“神女，下界树木衍生似乎时节有偏差，神官们请您过去。”
惜梦回眸看她，“时节偏差？”
“是。”
“下界难道将有变故？”看向那桥下的天河水，惜梦微微皱眉。
*
随着一声悲惨的嘶吼，虚度山上散发恶臭的魔兽倒地，顷刻化为一堆白骨。
涵蕊在魔兽身后寻找了半晌，捏着一颗丹药出现在苏念面前。
“你先收着，回去之后我们会作法让你带出去。”侧身看向倒在地面气喘吁吁的众人吼道：“此地不宜久留，速速回宫，没了百炼丹，这虚度山要塌了。”
苏念错愕，“这百炼丹是虚度山的支撑？”
涵蕊点头，扫了一眼围在身边的人，忽然出手打向一人，那人来不及惊呼便化为粉末消散。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想着吞了这生魂，再有下次，如他的下场一般。”苍老的声音却狠厉非常。
众人没有多余的动作，皆垂首称是。
苏念心中佩服，刚才打斗时，涵蕊竟然还能注意到这边，只是那无辜被杀的人让她心惊，她问都没问就轻易杀了。
虚度山开始颤动，成浩身形不稳飘至身前，拉起顾善之快速离去，涵蕊也带着苏念紧随其后。
地面上还未来得及起身的人，惊叫着葬身虚度山的崩塌之下。
“不去救他们？”苏念眼睁睁看着那些人消失。
涵蕊只专心看前方，“能力不足，死有余辜。”语气冰冷，毫无半点怜悯之意。
这就是魔，无情，狠厉，对同伴亦可见死不救。
他们照比上官洛真的差很多，隐世之中没有人情这东西，上官洛却是在现世生活很久，多多少少还孕育出情感这东西？
不多时，活下来的人已经回到宫殿的台阶上。
“自己回去吧，待在偏殿不要乱走，被吃了可不好，生魂可在隐世存活四十九天，算来日子快到了，我们准备准备送你回去。”说着，带着众人消失在视线。
苏念带着顾善之往偏殿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