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家人不讲究门第观念，尽管一家子都是知识分子，但并未因此就看不起文化低出身低的人。
沈碧华更是个经常关怀学生的好老师，遇上家庭困难的，她甚至还自掏腰包帮学生渡过难关。
所以，对于林小白的出身，婆媳两人都没有意见，挑礼物也就用心。
“妈，您瞧这个，小姑娘戴银饰最好看了。”
沈碧华挑中了一对雕刻精细的银镯子，粗细适中，戴上既不会太沉闷，也略微活泼。
老太太年纪大了视力不好，专门戴上眼镜仔细看，“就这对镯子吧，再买两套衣服，咱们坐火车不方便带那么多。”
沈碧华应了一声，就要付钱，被秦奶奶拦住了。
“不用你掏钱，我来。”
她知道沈碧华节俭，除了吃穿必需用品，其余的大部分都用来补贴学生了，就不想让沈碧华再破费。
沈碧华抿了抿唇，心里感激婆婆。
“妈，这事你跟爸说了没？”
她第一时间就把消息跟丈夫秦向黎说了，秦向黎也是挺高兴的，说要给儿子准备新婚礼物。
秦奶奶一拍脑门，“我给忘了，你让向黎跟他爸说一声。”
沈碧华忍不住笑道，“妈，这两天又跟爸吵架了？”
老两口从年轻吵到年老，经常性地搞冷战，可感情还是好得不得了。
秦奶奶撇撇嘴，“我犯不着跟他吵架，他就是个老顽固，咱们去见孙媳，偏不带他！”
已经退休了但还偶尔在军区帮忙训练年轻士兵的秦老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秦老，您没事吧，山上天冷，要不今天的训练就到这儿，咱们回屋休息？”
秦老摇摇头，“不是什么大事，多半是我那老伴又在说我坏话了，继续！”
*
国营饭店。
这两天，严兴发表现的很配合，做菜跟着张师傅做，就连菜的咸淡都要问张师傅。
“师傅，他是想跟您求和？”
林小白总觉得严兴发的态度不对，像黄鼠狼给鸡拜年。
张师傅摇头，“他是想摸清我的路数，好代替我。”
“那您为什么还跟他说的那么详细？”
林小白不理解，越是这种时候，不应该越是要防着吗？
“他就算知道，也学不会，做菜是千人前面，不怕。”
张师傅泰然自若，不紧不慢地炒菜。
林小白放下心来，去后面院子里接水，准备洗菜下午备用。
忽然看到王强鬼鬼祟祟地出了后院，不知道要去干嘛。
林小白生疑，跟了上去。
看到王强在饭店后门，和一个年轻人正说着什么，不一会儿，年轻人交给王强一包东西，用纸包着，王强给了那人钱之后就折回来了。
林小白急忙回到后院，装作什么都没看见，水流声哗哗地洗着菜。
等王强进去了，她收起了筐子，也跟着进去。
她要看看，王强到底买了什么东西，又想做什么。
后厨的东西都是定量的，所以平时压根不需要单独再购买，王强的行为很可疑。
“张师傅，这些活我来干吧，您去歇着。”
王强劝张师傅去休息，平时他可没这么积极。
“我不困，擦灶台是顺手的事。”
张师傅没听他的，坚持要擦灶台。
王强劝说无果，悻悻地回去洗菜了。
不多时，张师傅灶台擦完了，他就去休息了。
后厨就剩下林小白和王强，林小白一直都在注意着王强，发现张师傅走了之后，他就躁动不安。
她起身走去大堂，假意喊了一声月梅，遂即又悄悄返回，想看看王强会不会有什么动作。
只见后厨里，王强四下查看确认没人注意他，把煮好的红豆粥锅打开，往里面撒了什么粉末。
林小白看了很生气，那是给客人们吃的，王强不知道往里面撒了什么，要是客人们吃出了什么问题，那张师傅岂不是要担责任？
不行，她必须把这件事告诉张师傅。
休息室里，张师傅才睡着，被林小白给叫了起来，听说了王强的做法，他沉默了很久，幽幽叹了一口气。
“走，我们去看看。”
王强看他俩忽然出现，有点心虚。
“张师傅，您怎么不多睡会儿，午休就那么点时间。”
张师傅坐在椅子上，点上一杆子卷烟，皱着眉头看他。
“王强，自打你进了饭店，我是对你比较严格，但你知道为什么你两年多了，还没当上切菜工吗？”
王强听张师傅这个话，觉得不太对劲，好像话里有话。
“张师傅，我知道我资质愚钝，没事儿，总有一天，我能当上切菜工的！”
张师傅把烟杆子往地上磕了磕，不跟他废话。
“你刚才往锅里倒了什么东西？”
王强忽然就怂了，他没想到自己做的事情会被张师傅发现，他看了看张师傅身后的林小白，顿时明白了什么，肯定是林小白告的密！
“张师傅，您在说什么呀？我怎么听不懂，我什么都没放，是不是林小白跟你乱说什么了？”
“什么都没放，那行啊，你敢不敢喝一碗粥！”
张师傅不听他的辩解，直接让他去喝粥。
王强脸色顿时惨白，他当然不能喝粥。
“那都是要给客人的，我喝了不太好吧？”
张师傅冷哼一声，起身打开锅盖，舀出一碗粥，放到他面前。
“不喝，那今天就滚蛋！”
王强一听张师傅要辞退他，急了。
“别别别，都是严师傅让我做的，这里面放了巴豆粉……”
在另一边休息室的严兴发看事态不对，忙走了出来。
“王强，你胡说什么，都是你自己积怨太深，别给我泼脏水！”
王强一愣，严兴发怎么和说好的不一样，他不是说，有什么事，会担着吗？
林小白没好气地看着两人，他们俩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严师傅，你不能过河拆桥啊，是你说，只要我把巴豆粉放进去，剩下的事交给你，你怎么说话不算数呢！”
索性事情已经败露，王强也不掩饰了。
但严兴发不想被他连累。
“张师傅，他本来可是你的人，不会是你让他这么做，故意来挤兑我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