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康帝想了想，觉得倒也不是不行。
反正笔名看起来很中性，学子们见了，大概会下意识以为夏华居士是位男子。
凌季恒也知道，这对池兴月来说不公平。可若不这样办，这本书可能压根儿没机会面世。
再说，即便真的署上了池兴月的名字，那么对阿拉伯，或者古印度公平吗？
这世间，本就不是非黑即白。
瑞康帝爱不释手地翻动着书卷，对自己不太明白的地方，虚心求教。
凌季恒一一解答。
眼瞅着书页上的内容越来越复杂，瑞康帝合上书籍，手指轻轻摩挲封面。
“爱卿先回去吧，朕想好好研究研究此书。”
凌季恒点头退下，发现养心殿的宫人们对他十分恭敬。
凌季恒也没在意，回到翰林院继续忙活。
而瑞康帝，端坐在龙椅上许久，才拿着那本《大周算学》去找太上皇。
将自己的想法跟太上皇说了说。
太上皇有些不好意思，却十分心动。只说让他把书留下，自己研究研究。
再喊来算数比较好的几位大学士，和户部、工部等多位尚书。
看看这本算学所记载的方法，是否真能方便快捷地解决现实问题。
皇宫，在凌季恒不知道的情况下，忙碌起来。
那些大人们刚接触到歪歪扭扭的数字，还蹙眉：“这什么跟什么啊！”
觉得学这些加减，不如学打算盘。手指噼里啪啦，没一会儿，就把账本算出来了。
等看到后面，数字复杂起来，内容深刻起来，一个个忽然觉得，这玩意儿，是真有用啊。
只需要一张纸，一根笔，就能解决大多数计算问题。
对于不会用算盘，或者手速不够快的人来说，简直是救星。
“崔大人，若是户部官员学会这些方法，在税收统计方面，定会如虎添翼。”
崔敬忠点点头，觉得确实如此。
尤其是上面的表格，给他很大启发。
若是今后将账本做成这个样子，真是一目了然。
“敢问太上皇，这夏华居士，是何方神圣？”
太上皇还卖关子：“你们猜？”
“听您这意思，定是我们熟悉，却又想不到之人。莫非，是温院长？”
太上皇摇头。
“难道是文渊阁的陈大学士？陈大学士近日伤了手，倒是能跟这字体对得上！”
太上皇还是摇头。
大臣们对视一眼，觉得也太难猜了。
究竟是谁，有这样的大才。
崔敬忠看着太上皇似笑非笑的表情，心中升起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
“编撰此书的作者，可是位女子？”
话音刚落，就引得众人注视。纷纷觉得崔大人这想法，有些惊世骇俗。
谁知，太上皇还真的点了点头，只不过没有告诉大伙儿，是谁的想法。
大伙儿也只能在心里猜测。
经过研讨，众位大人觉得此书很有价值，值得推广。
可里面的内容，除了前几章浅显易懂，一眼就会。
到后面，方程以及面积体积计算时，光看就不行了。
倒也没太纠结，周皇说，会让写书的授课。
一群人恋恋不舍地离开，还在心里回味，究竟是谁，这么有才华。
然而没人解答。
一个月后，《大周算学》正式上市。
出现在府城的各个书斋。
起初，人们还不以为意。直到有人发现，作者署名，居然跟太上皇的名字一模一样。
学子们震惊了，纷纷冲到书斋打听《大周算学》的消息。
得到肯定答案，一个个目瞪口呆。
手头宽裕的，买了一本看。拮据的，就按天租。
以为是跟科举有关的书籍，仔细研究才发现，压根儿没联系。
不过，上面的内容好新奇，不知不觉就看了进去。
与此同时，很多人都对跟在太上皇名字后的夏华居士产生了兴趣。
只是多方打听，都没能探听到对方的信息。仿佛是被刻意隐藏起来的一样。
池兴月也派人去买了几本，看着封面上，夏华两字，眼睛不自觉湿润。
听到双胞胎“啊啊啊”的喊声，赶忙收敛起情绪，将书本收进空间，跟小宝贝玩耍。
而荣思院，耿素华忙得飞起。
再过几天，就是凌季然出嫁的日子了。
嫁妆准备了一抬又一抬。压箱银子，是添了又添。
黄敏博也在外面置办了宅子，这两天张灯结彩，一眼就是要办喜事。
不过，婚礼还是要到云柔县办的。不然，没法跟父老乡亲们交代。
就这样，又过了半个多月。
年底的时候，黄敏博吹吹打打来凌家迎亲。
虽然知道，他们很快就会回来。同住府城，见面的机会很多。
可耿素华还是难过，觉得过了今天，女儿就不属于自己了。
她会有自己的家，会有自己的生活。
逢年过节见一面，已属不易。哪能跟现在这般，一天到晚都腻在一起。
强忍着情绪，等凌季然跟她拜别。
转身瞬间，再也忍不住，呜咽起来。
搞得过来参加婚礼的，也都共情地流出眼泪。
可很快，她又重新笑起来，招呼大家吃席。
池兴月跟上去，目送凌季然坐上牛车，才回来，坐到舒慕云身边。
手被握住，她笑笑，眼里满是温柔。
凌季然是半个月后回来的。
先是到云柔县举办婚礼，然后三朝回门，直接从云柔县回府城。
冬天路不好走，走走停停，耽搁了好几天。
好在没有下大雪，不然被封到荒无人烟的山里，可就九死一生了。
新婚小夫妻到凌家吃饭，耿素华见凌季然面色红润、满脸娇羞，便明白，黄敏博还是很体贴的。
心里松了口气，拉着闺女回房说悄悄话。
凌季恒也把黄敏博喊到书房，询问他的功课。
原本，该是后年再举办会试。
可瑞康帝登基，加开恩科，过了年，就又要考试了。
凌季恒叮嘱：“温柔乡虽好，可莫要荒废学业。”
黄敏博点头：“二哥放心，敏博每日晨起，都有读书练字。”
荣思院，解决一桩心事的耿素华的确轻松不少。
可家里还有个犟种，一把年纪了，连个相亲对象都没有，让她头疼。
更重要的是，凌季仁明确表示要备战，不回来过年。
她不自觉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