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楼...
越是这种地方，便越不容易被怀疑。
秦川不由的有些敬佩，渭阳君能想到这一点，足以证明他还是有些聪明的。
但整个咸阳城，都在秦川的视线之内，这恐怕是渭阳君未能想到的。
秦川平静的点了点头，良久，轻声说道：
“本来为师觉的，要让大王眼见为实，以此坐实渭阳君泄露机密的消息，震慑秦国朝野。”
“可现在看来，若大王出现在风月之地，那么有些过于儿戏，不妥。”
“既如此，那便将这个消息透露给丞相，令丞相将这传递消息的人抓获。”
只要认定了传消息的人是渭阳君的门客，渭阳君就算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喏！”
三个人起身，准备离开。
师傅现在还在监禁期，他们心急如焚，秦川一日不能获得自由，他们肩膀上的担子就始终放不下。
“王贲，一定叮嘱丞相，这些门客皆是亡命之徒，不怕死的，随身藏有剧毒，抓到人之后第一件事，防止他们服毒！”
王贲点了点头。
大秦的酷刑可不是说说而已，只要进了咸阳狱，百分之九十的犯人都会开口。
那里是出了名的地狱！
其实秦川过于高看渭阳君的这些门客，还是有贪生怕死和苟且偷生之人。
月色寂寞。
三个人悄声来悄声走，似乎没引起任何的波澜。
王贲按照秦川的吩咐，派隐骑前往丞相府传信，自己去的话会被察觉。
他们在盯着渭阳君，渭阳君同样在盯着秦府的动静。
来见秦川，几个人都是利用隐骑将府外的眼线引开，确认没有眼睛之后，才敢进来。
吕不韦脱了官帽，头顶上有几根银丝。
一个商人竟熬成了大秦的丞相，这是个传奇。
吕不韦殚精竭虑，日夜操劳，头发也跟着花白了几根，但是他并不后悔。
此刻，望着案牍之上的文字，吕不韦陷入深思。
他有些后怕。
这股恐惧来自于秦川，从骨髓发出。
自从得到秦王嬴异人诏命，令他彻查大秦铸剑术泄密一案，吕不韦派出的人不计其数。
虽然也得到了反馈，但如王贲送来的消息这样详细的，近乎于没有。
他并不知道渭阳君竟还有这样的阴谋！
“短时间之内打入地方阵营，探听敌人意图，这个秦川...果然是厉害啊。”
吕不韦紧紧握了握手中的木制茶杯。
“郑水。”
一声高呼，其貌不扬的丞相府家宰郑水佩剑而入，毕恭毕敬的跪在地上：
“丞相有何吩咐。”
吕不韦苦笑道：
“去叫几个身手好的人，不用太多，埋伏在翠香楼雅芳居两侧的房间。”
“去翠香楼！？”
郑水怔住。
他心道丞相您可一直都是个正经人啊，为什么要去那种龌龌龊龊的地方？
吕不韦见郑水眼神有些奇怪，气不打一处来，差点将自己手中的杯子砸出去：
“你个竖子，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东西？本相得到消息，翠香楼有案件线索，你先去，本相随后就到。”
“哦...属下遵命！”
误会啦！
不知道为什么，郑水的目光中竟多了几分失望。
一切都准备妥当，翠香楼雅芳居两侧的包房，被一个陌生人以高价包下。
手笔之大，令老鸨都有些震惊！
她只管收钱，至于这些人要在青楼之内做什么，房间有几个男人，她才不管。
只是令老鸨不解的是，这群人似乎并不是来吃喝玩乐的，甚至连个姑娘都不点。
这让老鸨更高兴了，活不用干，还把钱赚了，何乐而不为！？
吃过了午饭过后，吕不韦也乔装进入了翠香楼，他对权利的追逐近乎于痴迷，对女色早已不感兴趣。
所以任凭青楼的姑娘对他搔首弄姿，吕不韦连眼睛都斜一下。
入了房门之后，一行人沉默不语，吕不韦只是在淡定的喝茶，其余所有人皆站立一侧。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隔壁房间传来了动静。
吕不韦将茶杯放下，竖起了耳朵，静静的听着隔壁房间的动静。
虽有墙隔着，可还是能听到细微的声音。
“大哥，你可来了，兄弟们都等着急啦，渭阳君有何指示？”
吕不韦：“......”
果然是一群没脑子的门客，直接自报家门，不用严刑拷打，便透露了身份。
便听见雅芳居之内又有声音传来：
“兄弟们，渭阳君让我们继续散播消息，这是大秦硬弩的制造方法。”
说着，又有纸张被打开的声音，显然是硬弩的机括图。
“这...”
有人开始质疑。
“有问题吗！？”
“问题是没有的，只是小人有些担心，我等也是老秦人，接二连三泄露大秦机密...”
“住口！”
有呵斥之音。
“什么叫我等泄露大秦的机密，这机密分明就是秦川泄露出去的，与我等何干？”
“对对对，是秦川泄露出去的！”
那人意识到自己说错话，狠狠扇了自己一嘴巴，后知后觉，然后赶紧改口。
差点犯了原则性错误！
这时又有人说道：
“大哥，既然铸剑术泄密，到现在还没绊倒秦川，再泄露大秦硬弩的秘密，就能让大王治秦川的罪名嘛？”
“此事渭阳君已有谋划，渭阳君买通了咸阳狱之内的死囚，答应给他们家人一笔钱。”
“然后，让他们假扮秦府的仆人，自己去丞相府自首，介时秦川将百口莫辩。”
“到了那时，咱们也便功成身退，拿着渭阳君给的钱，永远离开这是非之地。”
一群人点了点头，脸上都开始露出了笑容。
“我等虽然是渭阳君的门客，但自从得到了这个任务，每一日都殚精竭虑的。”
“是啊，如今大王派吕不韦来彻查此案，咱们还需小心为上。”
“好了好了，都不要议论了，此处也是是非之地，并不是绝对安全，立刻散去，各自完成任务。”
几个人寒暄几句，便准备做鸟兽散。
可他们并不知道，在雅芳居房内的一切谈论，都已经被吕不韦听在耳中。
吱呀...
伴随着门开的声音，这群门客还没出门，却发现门口被一群人堵住。
这群人，皆身佩刀剑，面容严肃，似乎是训练多年的杀手剑客！
在人群最后方，几个门课发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
旋即，便立刻有人惊呼出声：
“吕...吕不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