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徒儿!为师差点忘了,你是由女娲石重塑而生的,还能修补天庭呢!”想到这儿太上老君更加得意,“我徒儿这么厉害,就让元始和灵宝那两个老家伙嫉妒去吧!”
“师父!不是我说你,作为三清之一,你是不是应该注意点形象?”东方玄墨不忍打击他,可回想元始天尊和灵宝天尊那仙风飘渺的姿态,再回头看看自己的师父,这骄傲自大又趾高气扬的样子实在是不雅观!
“怎么?现在轮到你来嫌弃师父了是不是?哼!别以为你当了天帝就很了不起!我还是天帝他师父呢!”
“行行行!您最厉害了!以后您不用怕天帝,换天帝怕你总行了吧?”
“少来这套!你什么时候怕过我?明日你登上帝位,师父我还得给你三拜九叩!”
“啊?那我还是不要当天帝了!”
“不行!你非当不可!”
“不要啦……”
“要要要!”
“真的不要啦……”
“不要也得要!”
“师父……”
“徒儿乖!”
吵闹声随着一缕薄雾渐渐飘远,巍峨而雄伟的九重天阙,暗潮汹涌……
六年的时光,已经让大周王朝发展到繁荣昌盛的阶段,百姓们安居乐业,年年有余,同时朝廷也立了新的宪法,对于犯法的恶徒严惩不贷,为国贡献者则褒奖并加官进爵。
万众瞩目的龙椅熠熠生辉,她的身影同样明亮得璀璨夺目。
可是,那华美的光芒背后,却是孤独无依苦诉衷肠的黯淡秋波。
整整加起来,已经是第七个秋天了,那个狠心离开的男人再也没有出现过,连同身边的人和妖,也莫名其妙地,一个个消失了。
敖雪宸,风间斩柔,金雷,独孤颖,以及侯粗朱细两只小妖,最后连亲生儿子也离奇失踪,纵使她派人寻遍千山万水,也再没能找到他。
一度心碎了癫狂,想着这一路走来,她居然一直都在失去:失去爱情,失去友谊,失去孩子,失去自我……
到头来,所有的青春都奉献给了这个庞大的帝国。
天下第一人?女皇陛下?
不过是天的奴仆,失去人身自由的奴仆!
“姑姑,外面冷,我们快回屋吧!”
长睫扑扇着,她低头看着身边的小男孩,金缕华袍勾勒着他瘦小的躯干,此刻却挺得直直的,星眸璀璨。
“差点把你忘了,武儿。”南宫璃蹲下身来,手轻轻抚上他娇嫩的小脸,凄然一笑,“还好,姑姑还有你,不算孤家寡人。”
南宫武咧嘴一笑,把身后一名年龄相仿的男孩拉到身边,得意地扬眉:“还有钰儿呢!”
南宫璃看着眼前这个高武儿一头的小少年,展颜一笑:“这位就是皇甫大人家的长公子皇甫钰吧?都长这么高了!”
这个小家伙倒也见过世面,当即便学着大人一样抱拳行揖,朗声道:“钰儿拜见女皇陛下!”
她满意点头,那厢武儿突然想到什么好玩的事,激动地说:“姑姑!前些天钰儿在森林打猎救了一只小白虎,可好玩了!姑姑,武儿能不能出宫去皇甫家玩两天?”
“小白虎?”南宫璃顿时心头一怔,紧张追问,“什么样的小白虎?”
皇甫钰解释道:“就是一只通体雪白的小虎仔,长得可漂亮了!”
“只是一只小虎仔吗?”不对,六年过去了,他不应该还是一只小虎仔!可那一刻,南宫璃根本来不及多想,急不可待,“他在哪儿?我也要去看看!”
南宫武高兴地又蹦又跳,欢快鼓掌:“哦哦哦!太好了太好了!姑姑和我们一起去看小虎仔!”
为了不引人注意,南宫璃故意假扮成宫女,跟随着两个小男孩来到皇甫家。
三人一进府邸,直奔目的地,却没有找到那只小白虎。
“他去哪儿了?”南宫璃又激动又着急,到处翻来找去就是没看到那个小东西的影子。
皇甫钰挠着头无奈地说:“唉!他可调皮了,这会儿不知道又去哪里鬼混了!”
“那怎么办呀?总不能让我姑姑在这里等吧?”南宫武这会儿摆出了太子的姿态,很不高兴地瞟他一眼。
皇甫钰忙跪下来:“对不起,麻烦你们等一下,晚膳时间快到了,他饿了马上就会回来的!”
南宫璃上前扶起他,淡淡一笑:“好孩子,你没有对不起我们……”
话未说完,目光不经意瞥到不远处的假山,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扭着纤腰踩着莲花碎步走了过来,身后还跟着一群侍女。
当然,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那女人手里牵着的红线,红线延伸到地面,居然正拴着一只小白虎。
南宫璃顿时火冒三丈,正要冲上去时,却被皇甫钰拦住,低头看到他捂嘴嬉笑,她不明所以。
那厢,艳丽的女人突然停下了脚步,回头指着被迫跟在身后连滚带爬的小白虎,皱着鼻子,鄙夷轻哼:“你个蛇蝎妇人!看你以后还敢不敢满肚子坏水处处和大夫人争宠!既然你不好意思撒泡尿照照自己,那你就好好看看我,看到没有?看看这副尊容!丑成这样也就算了,心肠歹毒小心以后生的小孩儿没**儿!”
“噗哈哈哈哈!”皇甫钰看着这一幕,差点没笑喷。
那艳丽的女人也闻声瞥来,这一瞥顿时惊得她面色苍白,窘迫的不知所措,情急之下,天灵盖蓦然涌出一缕轻烟,迅速飘入小白虎的身体里,与此同时,另一缕光芒也从白虎体内辗转飞入了女人的体内,灵魂互换,快的都来不及眨眼。
南宫璃定睛一看,地上的小虎仔早已挣脱了红线,朝着林子狂奔而去,那个女人却如梦初醒似的,过了一会儿,尖声惊叫吓翻了树上的几只小鸟。
“还愣着干什么?把那只妖孽给本夫人抓回来!”
南宫璃恶瞪她一眼,首当其冲追了上去。
穿梭在树林中,她又急又气,不停地呐喊:“出来!我知道是你!你这个没良心的逆子!你说过不会离开我的!为什么……”
她喊着,喊着,渐渐得失声痛哭:“为什么要离开我?你给我出来啊!出来……”
朦胧中,眼前出现了一名约莫五六岁的男孩,一身杂乱的白衣狼藉不堪,目光却灿若星辰,直直望进她的水眸。
她几乎毫不犹豫上前,一掌掴在他白皙的脸颊上,顷刻惊现出道道红印。
他抹了一把嘴角的血迹,抬头看着她,委屈地哭了。
“哭什么哭?难道我不该打你吗?你这个逆子!我派人找了你整整三年!整整三年!你倒是逍遥快活!完全不把我这个母亲放在心上!简直和你爹一样狼心狗肺!”她痛骂,举手又一掌要落下来,可看着他哭泣的小可怜样,却始终没能下得了手。
东方烨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抹干眼泪,说道:“孩儿不孝!孩儿没脸回来见您!”
“你这话什么意思?”
“孩儿本来要去找爹爹的。是猴叔叔告诉我,我爹是森林之王,于是我就翻越了无数座山,寻遍了无数森林,可还是找不到他……我真笨,真没用,我不配做您的儿子……”
“所以你就打算一辈子躲着我?”
“没有!孩儿不想半途而废,孩儿是想找到爹爹之后,和他一起回来!可是……后来有个牛鼻子老道盯上了我,要把我收了,我费了好大的劲才从他手里逃出来的!”
闻听此言,南宫璃顿时心头咯噔了一下,蹲下身,紧攥他瘦弱的肩膀,一时哽咽失声:“怎么会这样?你伤到哪儿了?快让娘看看。”
“我没事,娘亲。阿钰已经找大夫治好我了。”
“是吗?对不起,是娘亲错怪你了,对不起……”
“没有,是孩儿不懂事,是孩儿太愚笨了,找了几年都没找到爹爹……”
“别找了,孩子。你爹根本就不在人间,你就算找遍天涯海角,也找不到他的。”
“不在人间?那他在哪儿?”
南宫璃抬头望天,神情有些恍惚,喃喃而语:“他在我们永远都登不上的最高处……”
东方烨徇着她的目光望去,似懂非懂。但他始终相信,那个能让母亲魂牵梦绕的男子,一定会是世间最伟大的父亲。
殊不知,高高的云层之巅,那一身明黄锦袍的男子正屹立于九重碧落,静静地俯视着人间,俯视着彼此依偎的母子。
眉睫染上哀伤,东方玄墨黯然垂眸,心中苦涩难受。
答应了师父不去见她,但还是忍不住偷偷看了一眼。
还好他偷看了一眼,不然都不知道璃儿还为自己生了一个调皮捣蛋的小虎崽子。
那一刻,他真想什么都不顾,一头冲下去,与他们团聚。
可是,他不能。
今日是他荣登帝尊宝座的大日子,多少有头有脸的神仙都在灵霄宝殿等着朝贺,紧接着还要计划如何除掉欲魔,时间紧迫,根本由不得他分心。
也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回到他们母子身边……
正微微失神之际,不经意瞥见一群虾兵蟹将黑压压地朝着魔界而去,他一惊,忙飞身拦住他们。
为首的正是东海四公主敖听心,身后还跟着她的一帮兄弟姐妹,甚至连娃娃都在其中。
东方玄墨被这阵势惊得愣了愣,一张俊脸显得有些茫然:“你们这是……”
敖听心上下打量他,并不为他一身天帝装束而动色,冷漠而强硬地回道:“闯魔界!斩欲魔!”
“什么?”东方玄墨傻眼,“就凭你们?”
身后的敖倾心振臂一呼,气势磅礴:“没错!就凭我们!欲魔杀了我们的雪宸哥哥!这笔帐今天一定要跟他算清了!”
“不是……”
不给东方玄墨开口劝说的机会,那厢娃娃(独孤颖)也满目杀气,咬牙切齿:“师尊惨死,我等岂能由他逍遥法外?今日我们就算拼尽全力也要手刃了那无耻魔头!”
“哎呀我去!”东方玄墨差点惊哭了,“我说你们别异想天开了好不好?人家观世音菩萨带领十八罗汉都被搞得灰头土脸回老家诵经念佛了,就凭你们?人欲魔手指点点你们就灰飞烟灭了!”
“哼!你这虎妖少在这里危言耸听!就算此次我们必死无疑!也要让那欲魔付出代价!”敖听心恶狠狠瞪他一眼,回头吩咐,“大家不必理会他!这个家伙不过是只虎妖!根本不配为天帝!等我们杀了欲魔,就去天庭找行云殿下,废了这胆小如鼠的妖孽!”
靠!东方玄墨彻底无语,眼睁睁看着这群小伙伴朝着魔界黑压压涌去,一拍脑门,指着他们惊呼:“啊喂!别去啊!你们会死得很惨的!不是,等等我,我也去……”
这种情况,他不去能行吗?
还好他速度够快,在他们停在魔界城墙外时,刚好稳稳落在他们之前最显眼的位置上,这架势,倒像是他率领着一帮小泥鳅来闹事,还好巧不巧地被戏子尽收眼底。
四员魔将的身后,戏子摩挲着下巴,戏谑注视着他们,不等他发号施令,魔将魉已经阴冷笑了:“尊上和各位兄弟都请回吧!就这么几个小东西,由小弟来应付简直绰绰有余!”
这次东方玄墨的嘴倒是张得快,完全把敖听心的叫嚣堵了回去:“哈!别介啊!兄弟我不是来闹事的!那个今天不是我登基大典吗?我这帮兄弟都是来祝贺我的,不小心迷了路,走错地方了!”
戏子似笑非笑,从头到脚打量了他一番,眸中不禁闪现一抹嘲讽。
敖听心远远看到了他,气不打一处来,一声令下:“兄弟姐妹们!欲魔就在此!我们现在就去杀了他!”
东方玄墨双臂一张,大吼:“谁都不许动!”
这一吼还是有点威慑力的,尤其大家东张西望,看着周围黑压压的魔兵,几乎有他们数十倍不止,难免也有些开始畏畏缩缩。
戏子看着这场闹剧,又好气又好笑:“你不是天帝吗?怎么?连几个虾兵蟹将都管不住?”
东方玄墨讪讪一笑:“不是,我还没来得及登呢!兄弟,我看你今天心情不错,要不今天就放他们一马?回头我请你到瑶池喝一杯?”
戏子嫌恶地白他一眼:“谁是你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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