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于霏能冲破天际的怒火一样，文昭的夏天也来了。
黑板上的倒计时终于来到了个位数，却将停留在今天不会再有人去擦。
他们要放高考前的短假了。
不知道是哪个班先开始的，热闹的掌声和尖叫像沸腾的水，兜头盖脸地浇了楼下还在状况外的学弟学妹一脸。
和去年的于霏一样，他们看着洋洋洒洒落下的碎纸心里既有羡慕，也有隐忧。
于霏因为专业课成绩优秀，几次市模省模考得也很不错，这段日子过得都很开心。所以在苏时禺宣布了课业结束以后，拉着阚铎也冲出了走廊一连丢了好几摞的卷子。
“阚阚，你的书整理好了吗？等下我要把它们装起来拖回去的。”于霏一边小心地往楼底下看一边说。
阚铎扫了一眼那堆小山一样的教科书，不明白它们到底有什么魅力让她这么心心念念。
“拿一本不就好了吗？”
“那怎么行？！那些都是我的！”
“又没用。”
“谁说的？！”
“你要复读？”
“你才复读！”
于霏简直能被他气死，凶巴巴地瞪了他一眼，跺着脚跑回了教室。
阚铎无辜地看着她的背影，“...”
于霏坐在位置上，一边搜罗着阚铎的抽屉一边想，明明都是去年说好的事情了，结果这个小气鬼居然临时想要变卦？这些事放在他那里能有什么好的？
她都问过卫越楼了，他小学到初中的书，不是被某些暗恋他的妹子偷偷拿走了，就是被他送给管垃圾的老爷爷拿去卖钱了。就这么不上心的东西，他说想要他居然还不想给？！
真是反了天了！
她气鼓鼓地搬着，耳朵里是胡才和吴波还在嬉笑怒骂的玩闹声，前面的吴惟和许良虽然还算理智，但也是气吞山河地在撕卷子。
一切都跟她想象中的最后一天一样，但好像又有点不一样。
她啧了一声，这种异样感让她觉得不太舒服，刚好强盗行为也到了尾声。她擦了擦额上的汗水，回头不小心对上了卫越楼灰扑扑的视线，狠狠地吓了一跳。
是了！就是这个！他怎么还在位置上坐着？这种群魔乱舞万鬼出行的大场合不是他最喜欢的吗？这一脸闺中怨妇的表情是什么意思啊？
卫越楼对着她落寞地笑了一下，视线越过她的脸颊看向窗外，心事重重的样子倒是格外的，让人心疼。
于霏被他的沉默弄得七上八下的，眼睛下意识地在班上搜寻了一圈，并没看到陈三愿的身影，于是小心翼翼地问他，“怎么了？和三愿吵架了？”
最后这两个月陈三愿对他的要求越来越严格，在一起的时间也越来越长。她还在想，估计再过不久，他们两个就会手牵手地来到她面前，宣布他们两个正式成为男女朋友了。
但现在，她又好像没有那么确定了。
卫越楼没有看她，只是眼睛里的光彩又暗了一度，“没有。”
“那你这跟霜打的茄子一样，是为什么？”
卫越楼垂了视线，沉默了好久。就在于霏以为他不会回答她了的时候，他轻轻地笑了一声，哑着声音道，“就是，舍不得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