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老太太点点头,“老天爷不讲究,专门选的开业吉日,竟然还能下大雪……”
金老汉赶紧打断了她,“可不敢这么说!这老天爷也是你能编排的?”
金老汉放下烟杆,双手合十向老天爷告了一声罪,才继续说道:“这日子是人选出来的,跟老天爷可不相干。都说瑞雪兆丰年,明年肯定是个好年头嘞。咱们做生意受点影响怕什么的?最重要的是明年大丰收,年年都吃喝不愁,这样大家才能有闲钱出来喝茶。”
金老太太被打断了话很不高兴,“照你这么说,咱们还得祈祷今年冬天多下几场雪了?”
金老汉:“那倒也不必!”
金伯父说道:“下雪倒不怕,最怕的是雪下的太大,周围的百姓受灾。我们一家可都是经历过洪涝和雪灾的,当年什么情况,不用说你们也知道。虽说这两年过得顺风顺水的,但必要的防范还是要注意的。”
金老太太张张嘴,没有跟他们较这个真。都是从灾年过来的,不怪大家犯嘀咕。
“这才是今年的第一场雪,已经下了这么大了,还没有个要停的样子。既然你们都这么说了,我看家里还是多准备一些粮食要紧。前些日子老杨头送了一车米面过来,应该能吃上一两个月。若是雪停了,还得再去买一些。”
虽说是自家孙女庄子上的,但是金老太太是张不开口直接要的。
金恒萱适时的开口了。“阿奶,等雪停了我让老杨头多给家里送一些。还有铺子里,都装满了,省的真遇到什么事情导致没有粮食吃。”
金老汉点点头,“可行!到时候我带着老二和宗书兄弟俩一起去拉。”
才下今年的第一场雪,并没有什么天灾的迹象,偏偏他们心里总有些不安。
这一夜,除了家里的孩子,大人们睡的都不怎么好。都盼着明天一早起身,外面的雪已经停了。
等众人醒来,天色还有些暗沉,外面的依旧飘舞着雪花。大家的脸色都不怎么好看,真怕雪灾说来就来。
金茗阁照常开业,不过今日的客人少之又少。金伯父让人熬了一锅姜汤,但凡进店的客人,都免费赠上一碗。
晌午一过,店里已经没有什么客人了。金伯父让人早早关了店面,嘱咐他们夜里一定要警醒,省的有宵小闯入。
因着新开业,店里的粮仓都塞得满满的。做糕点需要用到的面粉和配料准备的十分充足。坚持个十天半个月完全没有问题。
此刻,金江河在心里默默的祈祷,大雪尽快过去,千万不要有什么雪灾。
几个孩子停了课,待在家里看书。
早上金老太太去铺子看了一眼。今日的包子蒸的不少,买的却不多。干脆给两个帮工分了一些,其他的全都拿回家里。铺子一关,等到雪停了再说。
甜蜜水果铺更是连门都没开。
两家铺子同时挂了歇业的牌子。
今天的晌饭和晚饭,吃的都是包子。金老太太提议:“这雪若是再继续下,我打算改成一日吃两顿。不过孩子们还在长身体,还得吃三顿。”
金伯母点头同意,“我觉得行。我这在家里一整天,啥也不干,吃了还不消化。中午一个馒头都差点吃不下。”
金母也跟着说道:“我也是。今儿晚上我喝碗粥就够了,其他的真是一点儿也吃不下。”
金老汉父子午饭都在铺子里吃。他们一天不待闲的,中午不吃也不行。“怎么突然要改成两顿了?现在还没到那个程度,不必过于担心。现在天冷,中午不吃的话,反而受不住。你们该吃吃,哪怕只喝上一碗周也暖和一些,天气这般冷,可别这时候亏了身子。”
第三天一早,雪依旧未停。金老汉带着两个儿子把屋顶上的积雪都清理了一遍,才踏着厚厚的积雪,慢吞吞的往铺子里去。
一个孩子乖巧的窝在书房里读书,今天最调皮的允哥儿也没有出来玩闹。
金老太太的面色并不好看。若是今日雪还不停,怕是城门又要关了。到时候不知道城外又要聚集多少流民。
秦恒兴三兄弟在书房内奋笔疾书。放假之前,夫子布置的功课是以“雪”为题写几篇文章。
作为即将考举人的学子,文章必然要与时政相关。
几个小的就比较简单了。除了祥哥儿功课要写,其他几个小的就是找了本字帖练习写大字而已。
不过他们都安静的没有说话,就怕打扰了金恒兴三兄弟写文章。
小小的书房特别拥挤,除了写字的声音,没有发出一丝其他的动静。
直到金恒兴三兄弟全都搁下了笔,他们才开始开口说话。
允哥儿放下手中的笔,拿着刚写的一张大字给金恒安看。“哥哥,你看我写的是不是有进步?”
金恒安拿过来看了一眼,简直惨不忍睹,勉强能认出来是个什么字罢了。到底是还没上过学的孩子,不能要求太多。
金恒安重新拿了一张纸,腾出位置让他坐在桌前,执笔给他写了一个字做示范,握着他的手起笔写了一个字,让他好好练,自己转身出了书房。
不消片刻,端了热茶和两盘点心进来了。“都歇一歇,喝口茶,吃块点心再学习。允哥儿,你也把笔放下吧,仔细熬坏了眼睛。”
允哥儿痛快的放下了笔,凑过来吃点心。
金恒安继续说道:“外面的雪下的小了些,估计是要停了。”
金恒萱不敢相信,拉开门看了一眼,果然外面天又亮了些,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到雪花在飘。
“太好了,终于要停了。只要雪一停,就不用担心雪灾了。”
金恒萱很高兴。她可不想再回到以前,雪灾之后的日子了。每天吃饭都偷偷摸摸的,连肉都不敢吃。还要担心家里会被人抢了粮食。
允哥儿也想出去瞧一瞧,被金恒安给拉住了。“吃你的点心!吃完了好好练练你的字,你看看你写的,再看看祥哥儿写的,你好意思吗?”
允哥儿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他哥。“祥哥都已经上了一年的私塾了,我还没读书呢!你刚才不是还说我写的好吗?”
金恒安:“我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