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文才感觉身体隐隐不适,还有些反胃。“难道这县令追求长生,竟把那些童男童女逮回去喝血?”
众人瞅着他的眼神就有些不对了。
王夫子面色也凝重了些,“要仅仅如此倒也罢了,何故要害人性命!”
赵海平搓了一把身上的鸡皮疙瘩,催促道:“你快别卖关子了,赶紧说!我听张兄说的有些瘆得慌。”
金恒丰心说接下来我要说的,才会更让你觉得瘆得慌。“那些人可不是放血死的,分明都是蹂躏致死。今日那小乞丐跟我说,他有一日乞讨的馒头被人抢了,半夜实在饿得睡不着,便在周围闲逛,谁知见县令的宅子里半夜偷偷往外运东西。他还以为是有什么宝贝,想去偷一些,谁知道竟是往外扔的尸体。那些人死状惨烈,吓得他好几天都睡不着觉。”
此话一出,好几人吓得面色苍白。
王夫子一掌重重拍在桌子上,怒骂道:“这个畜牲!”
江明同样气愤,说道:“这样的人,根本不配当这父母官。”
郑浩洋一脸悲色。“父母官如此行事,百姓人人自危,如何能安居乐业?”
林三喜一家就是被贪官给害得财物尽失,不得不举家搬迁。自然比任何人更痛恨贪官。“我们一定要收集证据,早日将这狗官绳之以法。”
王夫子看向同仇敌忾的学生们,示意他们先冷静下来。“这事可有证据?”
证据自然是有的。金恒丰请小乞丐饱餐一顿,又多给了一些铜板,便被带着找到了抛尸之地。“城内有一个乱葬岗,是专门让人挖来用于抛尸的。因着都是孩子,大部分人以为是养不活扔了的,倒也没有引起太多关注。这里有个说法,未成年的孩子养不活不能埋在自家祖坟,只能卷了席子扔在野外。倒是方便了县令行事。”
赵海平小声骂了两句,先提出了自己的疑问。“那这府里每个月都进这么多人,难道就没有人怀疑?”
“这就是县令的高明之处了。之前那些采买的童男童女,听说都是从外面卖回来的。也就这两年日子越发难过了,卖孩子的多了起来,县令才毫无顾忌的在当地买人。而城内的人都知道,县令夫人脾气大,动不动就打骂下人,稍有差池就打死了事。县令公子也是个混不吝,听说之前因着小厮不听话,直接当街打杀了。”
赵海平直接黑了脸,语气有些僵硬。“难道就没人管管吗?”
“呵!”金恒丰冷笑一声,回他:“谁管?历来打骂奴仆就不是什么大事。卖身契一签,生死全掌握在主子手里,律法也奈他不得。更何况他爹是县令,这县城里谁敢和他硬碰硬?”
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金恒丰平缓了一下语气,继续说道:“我还打听出一件事。这县令能捐的了官,是因为这人是刑部侍郎张大人的本家,同时他还把自己的亲妹子送给了府尹做妾,这事儿自然就办成了。”
王夫子赞赏的看了他一眼,“不错,打探的还挺仔细,连这等隐秘之事也能打探出来。看来这县令与府尹是一丘之貉,就是不知这刑部侍郎是不是也牵涉其中了。如今看来,这事情确实不是我们能解决的。”
金恒丰不敢居功。“这事儿想知道倒也不难。那县令官位能坐的稳,全靠着这点关系。听说城中富户和官员都知道这层关系。县令爱显摆,身边熟识的人都知道。”
王夫子并未多言,让其他人都把打探到得消息说上一说。
其它消息就笼统的多。诸如:
县令自上任以来,每年都纳一房小妾。偏偏县令夫人是个醋坛子,后院隔三差五的就要闹上一闹。气得县令常常宿在前院,不愿往后院去。
县令家的公子不爱读书,偏好狎妓,一年到头宿在万花楼。最严重的一次,大年节的也不回家,被县令派人押了回去,打了一顿板子。可到底没下死手。听闻县令只两个儿子一位就是这位喜欢狎妓的大公子,还有一位据说生下来就是傻子,直到现在都十一二岁了,仍然连句完整话都说不顺溜。
县令曾经因为一家金楼太过赚钱,直接下令把掌柜关进大牢,听说用了重刑。直到对方松口把金楼送给县令,才得以重见天日。自此一家逃出县城,杳无踪迹。
一个富户因为看不惯县令收税过多,当面对县令不敬,而被县令找了个莫须有的罪名查抄了家产,差点性命不保。
……
一众学子心知这事儿已经超出了自己的能力范围,同时却又心有不甘。明知狗官害人不浅,却又奈何不了他。这让他们生出些许挫败感和无力感,甚至觉得前途渺茫。
王夫子岂会让自己的学生陷入困境?直接说道:“这就觉得怕了?官场之上关系错综复杂,牵一发而动全身。有时候毫不起眼的一个小人物,背后也有了不得的靠山,能让你栽个大跟头,说不得就能直接断了你的青云路,甚至要了你的性命。”
没有人应声。
王夫子继续说道:“你们若是怕了,那以后干脆就不要做官了。老老实实的做学问,将来留在学院做个夫子,也算是对得起你们寒窗苦读十几载。”
这回学子们不再是闷不作声。江明率先说道:“做官不仅是我的愿望,也是我爹对我寄予的厚望。身为读书人,岂能因着这未知之事就退缩?我不仅要做官,还要做个好官,让百姓都能过上好日子。”
“对,我也要做个为百姓着想的好官。”赵海平同样下定了决心。
金恒安紧随其后,“那我要做个权力大大的官,专门惩治贪官污吏。”
郑浩洋不甘落后,赶紧说道:“还有我,还有我。我才不怕贪官污吏呢!自古邪不胜正,早晚有一天,他们都难逃律法的制裁。”
……
在场的学子没有一人退缩,哪怕被县令的行事吓得不轻,也丝毫未动摇当官的信念。
王夫子嘴角噙着笑意,显然是对学子们的回答很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