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这么说,也是。金老太太干咳一声,掩饰了自己的尴尬。村里人还是有不少人向着他们的,若是一竿子打死,那她岂不是比那些恶人也好不到哪里去?
金老太太认识了自己的错误,便说道:“我看不如这样,县里这么多人,咱就吃上一天的流水席。等这边宴席结束,咱们就带着孩子们回村里去请客。江兰还有王家那边就在村里请,省得他们吃个席还要大老远都跑到县城来。天气这般热,拖家带口的可受不了。”
金老汉当然同意了,原本他也是要带着孩子们回去祭祖的。孩子们都有了功名,那可是光宗耀祖的好事儿。也让村里那些不长眼的瞧瞧,他们家孩子多么有出息。
两人商量好,金老太太嚷嚷着去准备了。金老汉无奈,只能亲自去跟儿子儿媳妇商量。
金江河两兄弟向来听话,如今老两口商量好了,他们也只好顺从了。倒是金伯母不大愿意回去,因着之前她与家里人断绝了关系,等到一回去,她娘家人得了消息,又跑来闹腾。
这只是她的担忧,也不好宣之于口。便随便找了个理由要留下。“恒丰这小子今年没考上,就别带他回去了。你也知道那帮人嘴碎,若是说了难听的话影响了我儿,那就糟了。我就在家里照顾他,还有萤姐儿,也不让她去了。弟妹那边不知道是不是要把孩子们全都带去,反正我是不舍得的。那边忙不开,哪有时间再照顾孩子呢。铺子里的生意也不能断,这两年在铺子里忙习惯了,我还真是照顾不过来。”
金江河听见她这般说,心里多少也猜到了一些。既然她不愿意去,那就不勉强了。他出了门,这事儿还得跟金老太太说一声才行。不然她娘那个脾气,不得把人教训一顿呐。
果然金老太太刚听了一句,就直接拉下了脸。
“老大,你媳妇为什么不回去?她是长媳,考中秀才的又是她亲儿子。她不出面还想拿乔还是怎么的?”
金江河只好把金伯母的说辞说了一遍,金老太太心疼孙子,有些动摇。不过还是坚持让她去。
金江河无奈,只好跟金老太太说道:“娘,我干脆跟您直说了吧!我看哪,她也不是因为这个。问题还是出在她娘家。当年恒兴他娘回娘家被拦在门外,仅仅是因为我们家穷,觉得我们快断粮了就跟她断了关系。这一直是她心里的一根刺。她嘴上不说,私下里不知道多难受呢。如今咱家一门双秀才的事儿早就在县里传遍了,若是她娘家有心打听,难保不会跑来认亲。她在那里反倒为难,少不得要挨骂,再被中伤一回。若是娘你在的话,哪里还用的着她出面?直接把断亲书拍在他们的脸上,让他们有多远滚多远,省的来祸害咱们兴哥儿。”
“好啊老大,合着你娘就活该受罪,你这是指着你娘给你媳妇出头哪?”
“不敢不敢,娘,这事关恒兴以后的仕途的。自古孝道大过天,若是李家有心散布谣言,说恒兴考取了功名就不认自己的亲外祖和亲舅舅,您大孙子以后可怎么办呀?”
“哼!他们还想怎么着?说断亲的是他们。眼下孩子有出息了,又巴巴的想凑上来,这么能,他咋不上天呢?”
金老太太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同意了金伯母的做法。“你媳妇不想去就别去了。她那人刀子嘴豆腐心,那李家不做人,要真的诚恳的来认错,你媳妇一心软,指不定要坏事儿。”
“得嘞,娘,您果然是最深明大义的婆婆了。”金江河眼见事情办成,心里高兴了。
“瞅你那没出息的样子,就知道哄你老娘。先说好,我可不是为着你媳妇,我是为了我孙子。她不回去也成,家里办宴席的事儿,她给我好好准备,要是不好好干,你看我怎么收拾她!”
金江河嘿嘿笑了,跟金老太太保证一定给她办好,让金老太太好好监督。
金老太太嘴上这么说,自己心里也没底。她也是第一次办这么大的酒席,还有县城有头有脸的人到场,真怕把事情搞砸了。
越想越后怕,金老太太环顾四周,这么多年,在县城也没有结交什么有头有脸的人物,只能再去找童慧娟帮忙。在她的认知里,童慧娟是她所认识的人中知道的最多的了。
童慧娟知道了她的来意,很乐意帮忙。当下便开始问了起来。
“你打算摆多少桌?需要什么样的席面,可有列个单子出来?”
金老太太摇了摇头。
“商议好了在哪办酒席吗?”
金老太太不甚肯定的说道:“在家里不行吗?”
“厨子请了没有?桌子板凳这些都租好了吗?”
“办酒席这样大量的菜式需要提前订的,你们不会也没准备吧?”
“需要请多少客人,你们名单拟好了吗?可有提前送帖子?办酒席最好不要与其他人家冲突了。”
金老太太……
童慧娟扶额,这是一点儿准备都没有啊!
“这流水席可不是小事儿,一天百十来桌上千桌都是有可能的。你们有多少预算?”
金老太太一听,被吓了一跳。“上……上千桌?”
“是啊,人家前脚吃了走,后脚又有人来吃。速度快的,一桌菜拢共也吃不上半个时辰。”
金老太太开始摸汗了,她这话还是说早了。“我们最多能拿出来一百两银子。”
“那可不够。依我看,除去酒和肉,这点银子也就摆个五十桌酒席吧!”
金老太太着实被吓得不轻。就这么个吃法,她家不得倾家荡产呀。
童慧娟:“您先回去算算,总共要请多少人,再找厨子问问,现在一桌标准的席面需要多少银子。肉和菜若是从自家出,这笔钱也能省下不少。”
金老太太谢过了她,急匆匆跑回家算账去了。庆幸请人吃流水席的话还没有放出去,不然这脸面可就丢大发了。